第五章 谷中论势化危机
言犹在耳而红衣女子得到的却是当头一刀，只见女子足尖一点，荡出一丈之外，这时李桐也向后一跳，拉开距离。
柔美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兄弟为何不由分说的举刀砍我？是瞧不上妾身的模样还是那老王八派来的？”前句话的语气依旧娇媚的荡人心魄后半段语气骤变冷酷无情。
方经历过大战那光团明显有着初入第四境炼虚合道的实力，自己胜它殊为不易，听她语气似乎恨“那个老王八”入骨，不过既然能被冰剑所镇压想来修为定不会超会那光团，说到底是我坏了别人的封禁，眼下尚不知这红字女子是好是坏，出言试探一番，如若情有可原那便当做了件善事，如若不然，拖延一下时间靠着自己的两仪极体出色的恢复力亦可再战。
心有决断，李桐右手持刀将孤鸾扛在肩上做出没有戒备的姿态，一遍催动着体内金丹，阴阳缠绕恢复战力。
“姑娘问我为何举刀砍你，那我倒是要问问姑娘为何要趁着战事结束之际，出言乱我心神？是否想趁我气力不济之时加害于我？”
那红衣女子听到如此质问反而冷静下来平复了下情绪的波动道：“俊俏后生不懂怜香惜玉，妾身又能怎么办呢？你们人族不是最兴救人一命以身相许吗？”
李桐继续问道：“你们人族？姑娘不是人族那便是妖族了，既然是我放了你出来，也应当有理由听听姑娘是为何被镇压此处，不是吗？”
“行了，本来想着逗逗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老娘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了？还想着杀老娘呢，也不想想若是要你死何必出言，为了给你提个醒？还有……”说道此处红衣女子伸手一招轻轻唤了一声孤鸾，李桐手中的孤鸾竟自己飞到女子手中，女子伸出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孤鸾，孤鸾也好似十分享受的没有反抗。
李桐心中惊骇怕是遇到硬茬子了，表面却仍旧镇定的道：“姑娘好手段。”
那红衣女子手握孤鸾于虚空之中划了几下道不复娇柔略显泼辣的问道：“老娘问你，你手中的孤鸾从而来？”
“姑娘尚未回道我的问题。”李桐脸色有些阴沉道。
“还是个不吃亏的主，可比公孙合那闷葫芦强多了，你是他的传人？”红衣女子说道公孙合神情有些欢喜。
随后又自己反驳了自己的话，嘀嘀咕咕的道：“不对，我方才在那老王八的剑中，观这小子运炁方式，功法流转倒似另一位故人。”
李桐此时已经恢复大半功力见红衣女子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身形暴掠来至红衣女子身前，右拳狠狠递出猛地砸向红衣女子，一声惊天巨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红衣女子，赤光大盛像拎一只小鸡仔似的拽着李桐的脖领将其抬离地面，李桐可比肩合道境高手的战力在此刻竟丝毫不能施展，犹如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秉承着性命第一的李桐当前已有决断：“姐姐，方才看你衣裙上有些许灰尘，就想帮着抹去，误会啊，再者可是我放了姐姐出来的咱们一家人不打一家人，小子身子沉，这般拎我，要是累坏了姐姐，我心里有愧啊。”
红衣女子见状将刀孤鸾架在李桐的脖颈处未等说话便感受到一团柔软一下一下的撞着自己的大腿，低头一看正是小予安。
“我……我可是这谷中的大王，识相的就快快放了我的坐骑，我便大发慈悲的饶了你。”
红字女子装作凶狠恶煞的样子看着小予安道：“你这小妖怪的品种倒是没见过，什么时候练气境可以如此猖狂了？”
红衣女子将目光转移至李桐身上，李桐的后背对着女子，而她也终于注意到了琴匣的存在。
好奇的伸手想要触摸，匣内有阵阵琴音传出，红衣女子眸光一凛好似如临大敌般将李桐甩了出去道：“小子，身上宝贝倒是不少。”
李桐被甩出去足有四五米远，嘭的一声撞到了谷中的石壁上，略有些狼狈的爬起来，不过心里确实大喜。
“这妖女似是惧怕焦尾，事有转机。不过眼下她注意到了小予安的存在，要是以此胁迫，让我束手就擒，我该怎么办？要是不管……”想到此处李桐摇了摇头。
整理了下思绪后道：“我与姑娘争斗其因在我，这个小妖怪修行浅薄是否放了它。”
红衣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桐缓缓说道：“你莫非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便开始和我讲条件了吗？要知道我虽忌惮你那怪匣子但还是可以避开杀你的。”
“姑娘请在听我一言，一言之后如若姑娘有兴趣我可再说，若没兴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桐双眼盯着看着红衣女子心中却在暗自盘算。
“哦？有意思，说来听听。”红衣女子将一身气势收敛后说道。
只能赌一把了，李桐如此想到：“姑娘被那冰剑镇压想来时日定然不会短暂，合道境乃大境界不知困住了多少豪杰，这就可以推断出姑娘之天资定是极为不凡，一个天资不凡的人被一柄剑镇压这么久，断其大好的修行路，若我是姑娘出来第一件事便是算账，在下有幸曾见过昆仑剑客的剑意，那冰剑的剑意虽与在下之前所见有些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还是可以窥探出那是昆仑独有的峭寒剑意，近些年来并未听过昆仑又被逐出山门的剑客，那么姑娘想报仇必定上昆仑，然昆仑乃天下第一山，不是小瞧姑娘，若要报仇远非一人之力可以成事。”
李桐说道此处后紧盯着红衣女子，看见红衣女子并没有要动手的迹象长舒了一口气。
红衣女子好奇的问道：“话下之意，是你可助我？”
李桐心神大定，笑了笑道：“说来唐突，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苏以璇。”红衣女子回应道。
李桐伸手虚空一抓将小予安抓到自己的手上后放在头顶继续道：“苏姑娘......”
话未说完便被名叫苏以璇的红衣女子打断：“叫我大姐。”
李桐先是一愣随后从善如流的道：“大姐，还请再告知小弟一两件事，所镇压大姐的人当年多大？而大姐又被镇压了多少年？”
苏以璇皱了皱眉道：“那老王八六十四，亦关了我六十四年。”
李桐思索一阵后声音再度响起：“姑娘，不，大姐的复仇对象是一人还是整个昆仑？”
苏以璇有些不耐烦了：“磨磨唧唧的，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是一人。”
李桐笑意更盛，趴在他头上的小予安正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李桐，看见他竟然还在笑，心里想着：“这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大姐，报仇只报一人，高义，天下人若是知道此事也会夸大姐明事理，江湖恩怨向来如此，再说昆仑方面面对此事，事情已过六十四年，当年的人怕是已然爬到了高层，纵然有一部分高层同意了解这段恩怨，还剩下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会认为大姐此举是在打昆仑的脸面，大姐若独自前往最坏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人还没见到就先遭遇了别的昆仑剑客阻路。若是报仇之前便耗损灵炁此为不智。”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大姐在报仇之前可提前昭告天下，让天下人得知大姐此行乃是了却江湖恩怨，不掺其它，若是昆仑还要点脸面的话如此便可堵住昆仑提前派出了剑客的可能性，剩下来就是大姐，大仇得报之后如何全身而退的问题了。”
苏以璇朱唇轻启：“你这小泥鳅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这老妖是不是有给人起外号的癖好啊，小泥鳅是什么鬼啊。想着想着李桐满头黑线。
“小弟不才乃是中原大周王庭相国白马雨泽之小弟，届时大姐与我一同前往昆仑，若是昆仑有人想要在大姐大战之后动手，大姐便可以小弟之安危胁迫昆仑，想来昆仑定是不敢的。”
苏以璇听到白马雨泽四个字顿时想笑随后又立即看似凶狠的看着李桐道：“昆仑与你中原王庭并无牵扯为何会担忧你的安危，难不成我在剑中的这些年里昆仑与周室暗中勾结？”
李桐也注意到了苏以璇的神色变化，心中不解嘴上仍是回道：“当今天下大争之世，周、齐两座王朝位列巅峰，三教、昆仑位于第二，后面的宗门想爬，爬不上，三教本宗在中原，而昆仑位处东方，地居齐国境内，虽说是正道之人但行事霸道全凭手中之剑，试问若大姐你是齐国君主，成天有这么个充满变数的庞然大物在身侧岂不欲除之而后快？我若死在昆仑，我大哥、二哥于私为小弟报仇，于公正好给了挥师东进的机会，而排名下面的宗门苦昆仑久已，如此大事岂能不落井下石，在言齐国，方才谈起齐国君主对有昆仑不满之意早已不是一天两天，敞开国门放我大周军队入齐，待消灭昆仑之后封锁国境可成关门之势，齐国大军便可趁势围攻我大周军队，三方算计，八方支援，昆仑便能从人敬之、怕之的昆仑变成人弃之、远之的昆仑，纵使有一两个人有登天之能，在此大势之下已无回天之力。”
苏以璇好似发现什么宝贝一般仔细的大量李桐，李桐趁势在出言道：“天干物燥，积薪如山，一簇火星，便可燎原，李桐势利小人也，此策只为自己活命，若情势迫使小弟活不下去，那小弟甘为火星，让这天下再热闹一把。”
李桐心里则想的是自己脖颈间悬挂的玉石和胸前放着的商君书定然有奇效，等摸清楚了之后，在昆仑便可乘势杀掉这老妖婆。
苏以璇此时美眸怒瞪，大声呵斥道：“小泥鳅果然阴毒，白马雨泽竟教出了你这么个祸害，我倒是要好生替他管教管教你。”
李桐此时脸上阴晴不定道：“啥？认识我大哥？我的姑奶奶啊，你早说啊，那你之前......装的？你有病吧？”
苏以璇举起右手做手刀之态当空劈下，连系李桐与琴匣之间带子齐齐断开，在两者分开之际李桐已然再度落于苏以璇手掌之中，小予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掉在了地上。
苏以璇右手食指飞快的在李桐身上穴道点来点去，李桐愕然发现自己修为被封，苏以璇将李桐抛至空中素手一挥，便出现了小予安所看到的情景。
一名通体黑袍的男子在空中被一只灵炁幻化成的脚不断踢着屁股，犹如荡秋千一般，忽上忽下，时不时的还有惨叫之声。小予安虽然知道此时不能笑，但却控制不住，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李桐身形的起伏在这空间响起。
苏以璇将小予安抱在怀中，看着可爱的小家伙母性大起，向着小予安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学他，小小年纪，心肠歹毒，一张嘴足以祸国，要是不严加看管指不定将来惹出什么是非出来。”
小予安虽然纯真可爱但并不是傻，也是听明白了李桐方才所讲的话，在苏以璇怀里蹭了蹭，找到一处柔软所在靠了下来，说道：“姐姐放心，他将来要是做恶我就不让他做我的坐骑了，到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去。”
“小予安，你的名字还是我给你起得呢？你居然叛变？”李桐再一上一下之间很是无奈的道。
小予安则想的是先说好话，哄得这位极为好看的姐姐开心再救人。
就在此时，只见苏以璇右手再度挥出，手臂点点红光隐现，化出一只火红的九尾狐狸，朝着东方飞去。
片刻之后一抹白色急奔而至，正是白马雨泽。李桐见此连忙呼喊，白马雨泽先是到了李桐身前，直说了两个字就让李桐心凉半截：“忍吧。”
随后来到苏以璇身前，轻轻唤了句：“大姐。”在这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提及公孙合时白马雨泽神情一暗。苏以璇神色也有些黯然道：“当年我有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但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那个闷葫芦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死了还弄得挺悲壮，好像自己是英雄一样，死了就是死了，笨。你先转过身去。”
白马雨泽有些疑惑却也听话，脑壳一疼，苏以璇给了白马雨泽一个爆栗，说来也怪相国大人在不明所以的接受了一个爆栗后心情竟轻松了些。
苏以璇的话再度响起：“自愿死的，你悲伤个什么劲儿，闷葫芦要是看见你这样怕是在地下嘴都笑裂了，还得嘟囔着什么这回他赢了之类的狗屁话。可万万不能让他得逞，等到了他的祭日，我和你一块去，拎两坛酒和他说说我现在过得可好了，气死他。”说着说着苏以璇自己先哭起来了。
这种安慰人的事情白马雨泽不会，听着苏以璇的哭声思绪飘回到了曾经。
当年公孙合、苏以璇、蒋潇与自己携手共游江湖的日子，经常吵闹，每次争吵过后都是苏以璇在其中调和，就像家中的大姐照顾小弟们一般。
后来发现苏以璇体质特殊的缘故可用自身血脉加强兵器之威，随后公孙合铸造出了一刀、一剑，刀名孤鸾，剑名沉水。
再后来苏以璇中计误杀昆仑十五名高手，蒋潇请命亲自带兵搜捕苏以璇，彼时的四人都还是年轻人，家族也不愿惹恼昆仑，对此事插不上手，若是强行插手反而会使情势变坏。
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蒋潇的身上，而蒋潇也不复众望，以镇压之名保住了苏以璇的性命。
随着苏以璇的消失，四人之中只有公孙合与自己时常保持着联系，而蒋潇做完这一切回到昆仑之后，再无音信，只余自苏以璇而生沉水剑剑意留在此地，如今孤鸾破沉水剑意何尝不是造化弄人啊。
两人又谈论了好一会儿似是忘了李桐仍在荡秋千，李桐见状心如死灰如咸鱼一般任人摆弄。
“小白，你这小弟心思多的快和你当年一样了，你是不知道方才我本想吓唬吓唬他，他呢，于我献策，惊得我一身冷汗。”苏以璇这才首次提及李桐。
“大姐，他从小就在白马府看我做事，随他二哥习武，应该是耳濡目染所至，轻罚一下就好。”白马雨泽劝慰道。
“就是你们给惯的，他这一张利嘴可抵雄兵百万，你不想管，那我便帮你管，此时他修为尚未到达巅峰，背后又靠着你们，惹出什么乱子来他都不怕，他现在是我的恩人，我不想看到他将来为祸，你之前所说他要去瑶山，我就只能领着他到昆仑，到了那里我还有事要办，要是这一段路来掰不过来他的性子，老娘苏字倒过来写。”
白马雨泽轻声出言：“那就有劳大姐了，我平时忙于政务，他二哥又只教他修行，确实是疏忽了，大姐可还是要去找蒋潇，放不下旧情？”
“天若有意考验，怎样都无法避免，那个老王八难不成还想躲着老娘？”苏以璇嘴上说着话，手上却不停，将小予安放到白马雨泽的手上后施法将认命了的李桐放了下来。
李桐落地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也太巧了吧，大姐不厚道。”
白马雨泽解惑道：“修行就像登山，登到山顶而立足于山顶上的人就只是那么一小簇人罢了，天下争来争去归根结底就是几个人在争，逃不出这个圈子，当你入了白马府，拿了公孙兄的刀，就是种下了来日相见的根。”
李桐继续问道：“那二哥也是这个圈子的吗？”
一旁的苏以璇逗弄了一会小予安，听到此话后开口：“白马雨松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他之于修行一途，不是天才，更不是天纵之才，而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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