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刀与剑
陆文飞离开了长乐坊,背着拿回来的轻风剑走在街道上。怀里揣着一万七千两银票,手中把玩着一张坊市通用的紫金卡片,余额上显示着七万整,还有一千两则是打赏给了那位名唤小芳的婢女。
不紧不慢的走进一家丹药房,可入眼的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货架上倒也有不少七七八八的丹药,但品阶大多都低的磕碜,不过名字倒是响亮,店牌龙飞凤舞的写着 “万药阁”三个大字,只见一位店小二看见陆文飞,便急忙跑了出来。
“ 少侠请,少侠想买些什么丹药呀,咱这疗伤凝神、淬骨锻筋、提气聚灵、外用内服……应有尽有!” 只见店小二看着陆文飞手中把玩的紫金卡,双眼放光,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大堆。
“ 咳……不知贵阁可有入地丸 ” 陆文飞看着急不可耐的店小二,轻声道了一句。
“ 入地丸?没听说过,不过公子且虽我来,我家掌柜应该知晓的。” 店小二轻叹一声,满是不甘的带着陆文飞向后走去,怕是这店小二好不容易才能遇到一个大方主顾吧。
“ 这位少侠,你要入地丸?这可是地阶境才用到的丹药啊,小老儿观少侠虽内力醇厚,可也没到地阶境吧。” 一位五十来岁,面容枯槁,略带病态的瘦小老人,疑惑的看着陆文飞。
“ 这用处就不劳掌柜费心了,入地丸也并非是只有地阶境才可使用的。” 陆文飞淡淡的道。
“ 呵呵~倒是小老儿多嘴了,说来也是,毕竟这入地丸也还是人阶顶级丹药,只不过地阶境丹药难寻,反倒让大多数人习以为常了。” 掌柜的尴尬一笑。“ 这入地丹,本店确实是有两瓶的,但就是价格方面……”
小老儿停顿了一下,可未等陆文飞开口,店小二便俯身在老掌柜耳边说了几句,老掌柜立即喜笑颜开,客气的领着陆文飞往厢房走去。
待陆文飞出了万药阁,手中的卡片余额已是空空如也,就连手中的现银,也仅剩余七千两了。“ 入地丸,人阶顶级丹药,地阶半初级丹药,售价三万银两,两瓶;归元丹,人阶上品丹药,售价一万两,两瓶;练气露,五千两,人阶中品丹药,两瓶。这些丹药应该够用一阵子的了 ” 陆文飞自言自语道。
这掌柜的也不知是好久没遇到这么慷慨的主顾,还是以为陆文飞即将突破地阶境。便将两瓶练气露直接当作赠品送给了陆文飞,又赠送了些其自家祖传的疗伤药,总共也就花去了八万两。
不过要知道当初那凝气散可才仅八百银两一瓶,不过那功效对如今的陆文飞,效用已是微乎其微,实在是难以入眼。
陆文飞虽钱财空空,却也心满意足,悠哉游哉的往风府走去。
走出了集市区,刚一到拐角处,便猛地施展出二鬼登梯步,迅捷如电的向风家所在方向奔去。原来他早已发现一出赌坊便遭人跟踪,之所以毫不慌张,显然笃定对方在集市区不敢出手,七绝城虽小,却也有官府高手坐镇。
而此刻一到人少之处,便立即飞奔,此行目的既已达到,显然不想再多生事端,而对方也不知是同样修炼有高品级身法,还是因为修为过于高深,陆文飞竟有些摆脱不掉。
陆文飞见其隐隐有要追上的样子,索性收起身法,原地等待。
只见一位身着朴素的青年,脚点瓦墙,腾挪辗转,残影与身相合间,便是显露出了真容,给陆文飞的第一感觉便是,普普通通,无论是装着还是长相,好像丢进人堆眨眼便能遗忘,只是身后背着的一把环刀,与其略显单薄的身材格格不入。
“ 阁下跟踪在下如此之久,不知所为何事,我与阁下好像素无瓜葛吧?莫非你是长乐坊之人,堂堂黑市连这点银钱都输不起吗?” 陆文飞看着来人,一脸警惕的问道。
“ 风公子此言差矣,虽说在下确实也算是坊中之人,但我跟踪公子并无恶意,仅仅是想看看公子的真实面目而已,即我所知,风家公子中可并无你这般的人物,可否一现真容呢?” 朴素青年含笑说道,似乎确实并无恶意。
风家乃是七绝城三大家族之一,黑市经营产业如此之广,显然强龙不压地头蛇,并不愿轻易得罪各方势力。但若是个中宵小捣乱,却也并不会放纵其胡乱撒野。
“ 若我不愿视人呢?阁下还是自行离去吧,不必自讨无趣。” 陆文飞隐隐发觉对方实力也并不比他高到哪里去,只不过身法有些玄妙而已,语气也就略硬了起来。毕竟境界差距不大的话,陆文飞还是有能力自保的,况且此处距离风府并不算远,若战况激烈或持久战斗,想来鬼叔他们也能感知得到。
“ 那在下可就就得罪了。” 朴素青年冷哼一声。随即环刀入手,横刀劈砍而来。
陆文飞右手伸向后背,轻轻一抽,手腕略一翻转,轻风剑顺势上挑,将携风而至的环刀挑开,横身一剑逼退对方。紧接着便是施展出苦练已久的踏空剑诀,只见他似鬼魅般飞身跃起,闪出腕中的剑气如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空间,这是凝气段才能施展的微弱剑气,但饶是如此也不可小觑。
而对方也并非土鸡瓦狗,双手持刀,仰头下身,双足疾速向前滑走。两人一剑一刀,一上一下,刀剑相撞间,竟是在空中对视了一瞬,风声鹤唳,耳边除了刀剑撞击的声音,更有如风的气势在摩擦对抗。
两人位置相换,刚一定身便又冲杀而至。陆文飞已了解到对方乃是初入假人境的高手,比他凝气三段修为足足高了两个小境界,好在踏空剑诀着实不虚,倒也能略略弥补修为的不足。
只见两人此时又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埃之间跳跃,陆文飞凌空一剑刺向朴素青年,寒光闪过,朴素青年竟也以刀化剑,刀尖直指剑尖,颇有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许是朴素青年知道自己虽功法不如陆文飞品级高,却胜在修为压制其一头,如此比拼内力,倒也稍占上风。只见陆文飞与其刀剑相对,一时无法收手,内力消耗极快。 陆文飞此时一转手臂,踏空剑诀之玄妙尽显,那轻风剑直接在他的指尖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风声,凌厉的剑气几乎要把朴素青年的手搅进去。而他则是松开握刀之手,用真气一震刀柄,化解了陆文飞的攻击。
两人各自倒飞而去,虽未吐血,却也都轻咳起来,吐出了一口胸中浊气。崩溃的剑气和刀芒泄落一地,古朴的青石地面眨眼间多出了许多坑坑洼洼的痕迹。
陆文飞定了定身,左手掐诀,右手握剑,天空在眼中像是阴暗了一些,忽而风起,风借人势,人随风舞,身影错乱,如鬼魅登梯,似仙人起舞。
而朴素青年此时也在酝酿刀势,只见他持刀的双手紧握,势如风卷残云,身如山岳微伏,武靴蹬地间竟携山岳之势直冲而来。
陆文飞此时也动了,唯一露出的双眸,寒光四射。此后足如疾风般迈出,带出残影阵阵,似乎连风也慢他一步,眼见与朴素青年仅剩六尺距离,忽的脚步腾空与身平,三尺青锋如蛇行。
……
“ 你败了。” 陆文飞喘着粗气,回头望向身后那半跪在地的朴素青年,身姿卓然挺立于风中。
“ 咳咳……为何不杀我?……咳” 朴素青年咳出了一口瘀血,沙哑的问道。
“ 你对我并无杀意,我为何要杀你,你走吧。你会认识我的,不必如此着急,告诉花漫九,自有相逢时。” 陆文飞转过身来,捡起朴素青年被他劈落在地的环刀,丢给了刚刚起身的他。
“ 我叫陈云,风公子仁义,期待公子下此光临长乐坊,在下定当把酒相陪。既然公子不愿展露身份,那我也不再强求,后会有期。” 陈云接过环刀,对着陆文飞拱手抱拳,脚踩瓦墙,身影连番点动间,便消失于风中。
陆文飞动了动嘴,对陈云直率的性情颇有一番相投之感,欲告知其身份,却什么也没说,想来武斗会开始时自会知晓。
刚刚陆文飞全力施展出踏空剑诀与二鬼登梯步,竟直到第十七剑才将其环刀劈开,想必这陈云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要知道他此前与鬼叔对招时,也逼得鬼叔在第十七剑动用了真气,虽然鬼叔用的是柳条,可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地阶境里面的高手,绝非一般地阶境可言。
由此可见,这陈云也十分的不简单,黑市果真是卧龙藏虎之处。而陆文飞本可以在第十八剑杀掉他,可也隐隐觉得对方不像恶人,况且也并未对其露出杀意,当作一次切磋也是不错,之后便强行收剑化掌,取胜不取命。
“……咳咳……” 陆文飞胜得并不容易,毕竟对方修为摆在那里,且不论功法身法也都不是平庸之辈,此时内力几乎耗尽,只得颤颤巍巍的走回风府。
这刚走进风府大门,便迎面撞见了一位冤家,能称为冤家的,自然是这位风岚儿大师姐了。
“ 呦~陆师弟,这是去哪了呀,怎么如此狼狈,有人欺负你可要向师姐说呦~ ” 风岚儿看着一身狼狈沾染尘土,走路还摇摇晃晃的陆文飞,甜甜的一笑,只是语气却十分讥讽,与表情格格不入。
“ 且,小爷没工夫搭理你。” 陆文飞十分无语,从家族的悲痛中走出来之后,对这位大小姐虽然并没有什么讨厌,但也绝谈不上喜欢。
“ 叫声师姐就让你离去,不然就不行。” 风岚儿伸出玉臂,很是刁蛮的拦住了陆文飞。
“ 你……简直……风岚儿,你缺钱花吗?” 陆文飞本想说她不可理喻,却忽地想到什么,邪魅一笑。
“ 这……你说这个干嘛,难不成你想给本小姐钱花呀,看你这奇装异服的怪异模样,手里还拿着面具,莫非你是去抢钱庄了?你也没这个能力吧。” 风岚儿被陆文飞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不由得上下打量他起来,口中还不忘揶揄他几句。
“ 你别管小爷钱哪来的,反正都是来之不易的正经来路。现在呢,只要你张张嘴,叫我一声陆哥哥,我就给你一千两。” 陆文飞也不去管风岚儿揶揄的话语,只气定神闲的望着她,满含笑意的说着,神色中还略带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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