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生的铁窗
“找出他们！不留一个‘异人’！”
夜，茂密的丛林，火把连绵，通明一片。村民敲锣打鼓像是在驱赶野兽，逐地搜寻。本寂寥的夜间丛林热闹了。
“哥……”巨大岩石的阴暗面，借着月色能看到一瘦弱的女孩紧紧抓住稍大少年的衣服。憔悴的眼睛，缩成一团的身子，青黄的面色，无不说明他们的近况。
“不怕。哥哥活了一百年早就足够，拼尽全力、不惜性命也要把你安全送出去！”少年坚定地说。他把女孩搂入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不安的心。
他们已经活很久了，同代人都化作寒骨，而两人却依然年轻。他们是异人。其实，在这种流离失所的日子里，早已厌烦了，若不是放不下对方，或许已选择死去。
“我不要！你死了我也跟你一起死！”
“傻妹妹……”
咔嚓——
在两人悄悄逃离时，瘦弱的女孩重心不稳踩在枯枝上，在这种环境下细微的声音都异常清晰。
“他们在那！”
锣鼓熄停，火把高举，数十支箭齐射！
“不！”
陆凉猛地跃起，挺直立在床边，冷汗淋漓，心仿佛要跳出胸腔。房间还在回荡他凄厉的吼声。小奶猫本被他抱在胸口，在他惊醒时它也醒了，跳到他肩上，蹭他的脖子窝。
站立许久，待心冷静下来，他只觉口干舌燥，于是接了一杯水喝下。此时方凌晨三点，远不是起床的时候。
“喵~”
“抱歉莉莉，吵醒你了。”
他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和后背，小奶猫撒娇似的在他的脖子窝磨蹭。
忽然听到灯开关的声音，他贴在墙上，轻声道：“你醒了吗，抱歉……只是一个噩梦，我没事的。”
对面没有声音，他不知道她听到了吗。
过去半响，声音传来，“有事和我说，没事的。”
关灯声，陷入无边的黑暗与沉寂。
不知过去多久，不知谁先入眠。
z国南方的初秋里的早晨，太阳初升便意味着快到去学校的时间。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房间，落在陆凉的床前。
“咕咕咕——”
大公鸡闹钟按时叫醒陆凉。昨天睡前他就重新设置好闹铃，免得睡过头。他骨碌碌起床，穿好衣服，赶忙洗漱，随后抓过书包，夹起剩下的两片面包，一片叼在嘴上，一片拿着，匆匆出门。
陆荨天没亮就去了学校，回校的日子里训练更多，更刻苦。
路上的行人比中午多许多——上班族、去学校的学生，还有晨练的人，其中晨练又以老人居多。包子粥店生意兴隆，门前买早点的队伍人数可观。
陆凉进入地铁站，乘上通往学校的地铁。
校门口，学生流汇聚，人影幢幢。
“基本符合资料，如同普通人一般……到底哪里错了？”少年站在高楼上，虽学校距离此地有几百米，可是并不妨碍他监视，就算是学校地上的蚂蚁他也能看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在观察陆凉，同时也有一伙人在观察他。
“杀死三弟的就是他吗？！”三百里外的别墅里，法阵——天眼倒映高楼上的少年。
“是他！但他身后的组织……”
“无须担心，”中年人目光冷冽，想起三弟，更是恨得想生撕了少年，叹息一声，取出一张符印，说：“冰封原地的节点符印，能逃脱就是你的本事！”
s市华阳中学。与正门相对的便是大教学楼，左右半围的分别是副教学楼和图书馆，正门与三栋楼之间的就是操场了。而三栋楼之后还有两楼，是住宿区。小商店、食堂都在住宿区中。
操场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大多是学生，和少量的教师。还有人蹲在地上，一手摁压画图工具，一手抛撒白灰、或白fen笔画线，在地上留下有规律的图案——加深被磨糊了的跳远线、铅球距离线之类。
陆凉看到不一样的操场，才想起三天后就是校运会了。校运会中，他不会去刻意参加什么，往往都是到最后参加别人选剩的。
推了推眼镜，继续走向大教学楼，除了艺术生和体育生外，其他学生的教室都在大教学楼里。副教学楼，除了两大特殊生的教室，还有机房、领导的办公室也在这里。
顺便一提，陆荨虽然是篮球部成员，但不是体育生。
“怎么样，病好些了吗？”
陆凉刚进教室门就被程浩拉住，并关心询问。陆荨给他请假时说的原因就是生病，料想后来由班主任口中传开。
“好不了，医生叫我安享最后的几个月呢。”
程浩看陆凉脸色如常，一点儿伤病感都没有，于是笑骂道：“去你的！”他松开手放陆凉离去，坐下。程浩的位置就在后门边。
陆凉喜欢从后门进入，因为走前面会被“万众瞩目”，他不喜欢那样的目光。
就像动漫里的主角都坐靠窗位般，陆凉也是靠窗的位置，在最里的一列倒数第二桌。
今天的风不小，他习惯的把窗打开，顿时把一些同学桌面上的轻薄物，如草稿纸，吹飞一片。
“抱歉、抱歉！”他对几名同学尴尬而笑，连忙帮忙拾起。
“没事。”
“没啥大不了的。”
有的同学不甚在意，拍了拍陆凉的肩并感谢他帮忙拾物。也有的敢怒不敢言，谁叫他是班上学习最好的呢。因为老师往往会相信、偏袒学习好的学生，更何况是“差生”班中的好学生。
走读生的“差生”称号的由来，是因为普遍成绩偏低，就学习时间上而言，住宿生是较多的，住宿生晚上有晚自习，而且走读生给人的印象大多是好动、不爱学习，就像陆荨。
熟话说得好，上帝关上一扇门，会为你打开一扇窗，陆凉运动不行，学习却很优异，在被标为“差生”的班级里，却拿着年级前三。历届走读生成绩都跟不上住宿生，但他是多年来的一个例外。
帮同学们捡好散落的草稿纸，再收拾收拾他自己的东西，铃声按时响起。他们的课程在高二时就已学完，高三整年进入复习、模拟考阶段。
可是在这差生班里，老师为了兼顾大多同学，复习会安排比较久，讲得细一些。由此，身为优等生的他有相应的特权，可以不跟老师的内容，自学自的。甚至还可以出去溜两圈，当然那是年级第一的特权，按理说他也可以，但没付诸于实践。
“听说今天年级第一的美少女没来啊。”差生一般很少认真听课，坐于陆凉正前面的张宾开始窃窃私语。
“啧啧，真羡慕啊，以前还只是在上课时间去图书馆，或者在操场，今天直接不来学校了！”张宾的邻桌安吉颇为羡慕嫉妒，继续说：“我也好想去操场打篮球呢，或者去图书馆看漫画！”
“人家有前瞻性啊，努力学习是为了更好的玩。”张宾双手抓着窗护栏，仰头看向窗外。
陆凉抬头看张宾，仿佛在张宾眼中看到了渴望自由的鸟儿，而张宾正看铁窗外的蓝天，在默唱《铁窗泪》，幻想在蓝空下自由飞翔……
“别想了，不若好好学习，愿明天的自己如今天的第一才女。”陆凉下了万般决心，狠狠打断两人的幻想。
“啊，你是多么的铁石心肠！”从蓝天上“飞翔（惊落）”回来的张宾忍不住哀叹。
砰、砰、砰！
中年数学老师——傅老师顶着铮亮的、地中海发型的脑袋，重重拍了三下桌子，用略有沙哑且带s市口音的普通话说：“有些同学啊，不好好听课，以后有的你们后悔滴。”
他们的数学老师就是这样子，没有指名道姓，算是给足了学生面子，但是在张宾那特殊的声带下，刚刚那不算小声的哀叹早就吸引了全班同学，所以就算老师没点名，大家也都知道是他。甚至原本没有暴露的安吉也被大量投视。
“嗯？那是什么？”陆凉心中自语。刚刚好像看到窗外的天空裂开，有各种妖魔鬼怪降临，可一眨眼又没了，就像是幻觉。
轰隆隆——
银龙连九天，万里晴空瞬降倾盆大雨，乌云厚重如铅，遮日似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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