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玄境天机
岁月宛如一把无情的刻刀，能在万物身上留下不可泯灭的划痕，任你曾经风华万代，一世无双，任你曾经红颜倾城，闭月羞花，在岁月的逐流下，不过万骨枯。
千春盛放难敌枯木落桑。
千帆过往终究风住尘香。
姜晨如今不过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之火将熄，四周是烽烟战火留下的创伤大地，沧海桑田，星移斗转，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他也不知道是在虚境还是在现实，他只是向前迈着步伐，不断前进。
一路走来，这一幕幕，是血染长空，是尸横遍野，是血流成河……
战争已经停息，留下的是生命的终止。
姜晨没有大喜大悲，他并非无情，只是在记忆中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场面，麻木了，如今他只是在感慨，生灵万物，唯有他一人活下来了么？
姜晨不知道。
反正他目前没有感受任何生命的气息，不过他似乎也发现，如今的他，修为恢复了，抬手间就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可是，万物都没了，他这一身修为，要之何用？
他有用这一身修为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么？他有用这一身修为去灭杀敌人么？一切的一切，姜晨都不知，他甚至分不清这是过去，还是未来。
如今，他不过是红尘中的一个过客。
姜晨一直在前行，每一步都踏出了岁月的痕迹，时间在快速变迁，战争留下的创伤在慢慢愈合，鲜血尸骨成为了滋养万灵的沃土，血色河流也逐渐清澈可见底，当第一颗生命的种子生根发芽，万物逐渐迎来了复苏，青草遍地，花香四溢，郁树成阴，蝶飞蜂停，鱼游湖底。
宛如一副绿水青山，溪上行舟的画卷
这一刻，姜晨感受到了久违的生机。
不知不觉间，他无意识地来到了一个小镇上，街上的人们各自忙碌，很是繁华，姜晨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闲走在这闹市之中。
“滚开！老头！”一道呵斥突然在姜晨身后响起。
姜晨回头看去，这是一大队人马，正护送着十八抬大轿，如此阵势，想必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吧，没有多事，姜晨迈着年老的步伐退开了，行动甚是缓慢。
“滚开点！”或许正是因为姜晨行动的缓慢，他被护卫一脚踹开，摔倒在了地上。
“不得无礼。”轿子里传出了声音。
“是！圣女。”侍卫不敢不敬。
此时此刻，轿中的人拉开帘幕，露出了真容，这是一个女子，在姜晨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姜晨正打算呼喊她的名字，可下一秒，他的脑海却是一片空白，那是将一切都遗忘了的空白，她是谁？
“老人家，你没事吧。”女子上前轻柔地扶起了姜晨。
“谢谢。”
“对不起，是我管教无方，让你受惊了。”
“没事。”
“老人家，你给我的感觉好似亲切，我们之前认识么？”女子莞尔一笑，这一笑，让姜晨有些动容，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可惜，他一切都忘了，道不出她的名字来，甚至他也道不出自己的名字来。
“不认识。”迟疑了好久，姜晨才慢慢吐出。
最后，女子安抚了一下姜晨，然后她离开了，消失在了姜晨的视野里，从这一刻起，时间加快了流逝的步伐，姜晨四周的景象也在不停的变换，日夜交替，斗转星移，天地再一次经历了沧海桑田，最终，世界迎来了无尽的黑暗。
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姜晨不知道他这次又来到了哪里，他的大脑几乎都要爆炸了，这一路上的所观所感，都是那么的茫然，除了时间在强行推动他，其他的他一无所知，事到如今，他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像一张白纸一般。
“何为天地？”黑暗中突然传来了这么一道声音。
“谁？”姜晨一惊。
“何为生死？”
“你是谁？”
“何为你我？”
“你究竟是谁？”
“你如果不明白我问的，也不会知道你想知道的。”
“你快说你是谁！”
姜晨一直反复问着，可惜，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世界是那般寂静，那般黑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姜晨喊累了，他也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思考着刚才的问题。
“何为天地，何为生死，何为你我？”
姜晨不明白这句话究竟包含了什么含义，他在想，在思考，他最终闭上了眼，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一天，一月，一年，一世纪，一纪元，姜晨早已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身处的黑暗世界。
其实黑暗世界早已经变了。
这里是混沌初开的宇宙，万物皆零，在时间的长河下，有星辰的凝聚，有银河的汇聚，道所生一，三生万物，万物的复苏，让整个天地都充满了蓬勃生机，生命带来了情感，是情感让万物蓬荜生辉，也是情感让世界生灵涂炭，而生命也在不停轮转，当第一颗星辰开始暗淡，宇宙也逐渐也失去了自己的光芒，黑暗最终统治了天地。
姜晨丝毫不知道他所处世界的变化，他只是一直闭眼站立着，宛如一个木雕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感受不到，时间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他也不知道花了多长的时间去思考那些问题，不过如今，他似乎有了答案。
“何为天地？不过万物之始。”
“何为生死？不过轮回交替。”
“何为你我？不过红尘过客。”
姜晨不知道对不对，也不需要知道对不对，因为他终于明白了，所谓的这些问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是否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是那个唯一，就如同这黑暗中唯一的那个光点一样。
这一刻，黑暗中的那一个亮点终于出现了。
姜晨没有过去，看见就行了，能不能得到这并不重要，此时此刻，姜晨仿佛度过了好长好长的一生，他看待事物的方式变了。
“你就是我，心中茫然的我。”
“谢谢你让我寻到了答案。”
“我该走了。”
时空再次回到灵界，第二域，南幽学院，一两拨千金，赌石场。
一个时辰的时间眼看不过最后一分钟了，诺灵看见姜晨依旧紧闭着双眼，迟迟没有做出选择，她的心里比谁都着急，但也只能干着急，她不敢去打扰姜晨，至于观石众人，早就没耐心了，简直是闹哄哄的一片。
“这姜晨故弄玄虚些啥玩意，最后一分钟，都不垂死挣扎下？”
“哎，他怕是一开始就放弃了。”
“就是，哪个赌石是闭着眼睛来赌的，这家伙怕是过来出洋相的。”
“哈哈哈哈。”众人皆笑。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诺灵听着众人的议论很是生气。
“小师妹，我们说的是事实，你看他哪点像在赌石？怕是在睡觉吧。”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大笑起来。
“你们！”诺灵真的理亏，不然早就跟他们评理了。
然而众人的嘲笑对姜晨而言，丝毫不重要，此时此刻，他睁开了眼睛，而时间不过最后十秒，不过这些时间对他而言，完全足够了。
“就是那块。”姜晨直接确定下来。
“确定这块？”开石师傅决定再确认一下。
“确定。”
众人没有议论姜晨所选的结果，他们都是很安静地凝视着开石师傅，看着开石师傅手起刀落，一层又一层地削着这块姜晨选出来的石头，石皮也是越积越多，如今那块石头不过只有苹果般大小，一般这个时候即将揭晓答案，不过当开石师傅继续削下去的时候，安静的赌石场终于冒出来了一些声音。
“哎，输了，输了，没啥看的了。”
“结果倒也正常，一次性选对，天方夜谭。”
“还以为多厉害哦，这结果，我上我也行。”
“姜晨，没事的。”
诺灵此时来到了姜晨身边，抓住了姜晨的手，她就算不懂赌石，但听着这些人的话，她心里也明白，姜晨多半是赌输了，其实诺灵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姜晨是为了自己才来赌石的，如今失败了却还要承受别人的冷嘲热讽，论谁心里也不好受吧。
不过诺灵错了。
姜晨的内心根本不会因为这些冷嘲热讽而起丝毫波澜，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绝对不可能输，他早已窥探出了天机。
结果也确实如此。
当这块石头不过荔枝般大小的时候，一种祥瑞之兆瞬间从石头里散发了出来，澎湃的仙气也笼罩住了整个赌石场，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龙吟，凤鸣，虎啸，猿啼，百兽嘶嚎的声音响彻石场，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去，这是万灵天宇石？”
“这逆天了，这仙石听说可以助人悟道，一些仙主就是依靠万灵天宇石而突破到的仙帝境界，这简直是块可遇不可求的仙石呀！”
“确实如此，而且这也是一些无上兵器的必备原石呀！”
“这谁得到发财了啊！”
“对啊，有价无市的仙品石！”
听到众人对这块石头评价这么高，诺灵的心情来了个大逆转，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活泼乱跳的，在为姜晨庆祝，而姜晨见她如此模样，也摇头一笑，最后看向开石师傅，道：
“回收多少幽魂币？”
“这石头可遇不可求，你确定要卖？”开石师傅都有些难以相信。
“开价吧。”
“五十万。”
“成交。”姜晨很是果断，五千的成本换五十万，血赚。
这一场赌石，这一场大买卖，在众人眼里，姜晨可谓是走了狗屎运，也正因为姜晨带的这个头，瞬间也让无人问津的三石开火热了起来，因为他们突然有了那么一丝信仰，搏一搏，一夜暴富不是梦，姜晨能走的狗屎运，他们一样可以走一次！
但他们并不知道，姜晨是靠的绝对的实力。
出了一两拨千金，诺灵一路上都沉浸在那股子兴奋劲里，说不出来是有多么开心，根本无法掩盖心中的那份喜悦。
“哇！姜晨，我们有幽魂币了，用不完的幽魂币！”
“作为我的幸运女神，你也有提成。”
“真的么？”诺灵都不敢相信。
“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姜晨对诺灵不会吝啬。
“那我只要一个幽魂币！”诺灵调皮地说道。
“为什么？”姜晨不解。
“因为，我只要你的唯一，哈哈哈。”
“被套路了。”姜晨也是一笑。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诺灵气鼓鼓地盯着姜晨。
“我说，作为我的幸运女神，可不能亏待了你，就算全部给你，我都心甘情愿。”
“你刚刚有说这么多么？傻瓜。”
“没有么？”
“咦~姜晨是傻瓜，我才不要和傻瓜走一起。”诺灵故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哈哈。”
姜晨是真的笑了，原来这就是开心啊，以前真的没有感受过的感觉，因为他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身边都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更别说喜欢他的人。
“哈哈，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被你逗笑了。”
“那我以后经常逗你笑，好么？”诺灵也很开心，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姜晨真正的笑。
“那你可要费些心思咯。”
“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那……”
“轰隆————”
一道惊天巨雷突然响起，打断了姜晨的话，当姜晨回过神来，此刻，整个南幽学院的上空居然被滚滚雷云吞没，雷海翻涌，轰鸣不断！
这是谁在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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