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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平妖录》最新免费章节往事(2)

大咖小说 http://www.dakaxiaoshuo.com 2020-03-31 14:01 出处:网络 作者:迭名编辑:梦倾笙
《四海平妖录》往事(2)京城老字号大饭庄数不胜数,不过无论徐文长还是李梦尘所钟爱的,都是便宜坊。 首创于永乐十四年的百年老店便宜坊以焖炉烤鸭为招牌,向来是外省客商进京必品之佳肴。至于便宜坊三字,

往事(2)

京城老字号大饭庄数不胜数,不过无论徐文长还是李梦尘所钟爱的,都是便宜坊。

首创于永乐十四年的百年老店便宜坊以焖炉烤鸭为招牌,向来是外省客商进京必品之佳肴。至于便宜坊三字,也颇有来历。

嘉靖三十年,时任兵部员外郎杨继盛在朝堂弹劾奸相严嵩,反被严嵩诬陷。下得朝来,内心苦闷,饥肠辘辘,逶迤来至菜市口米市胡同。忽闻香气四溢,见一小店,推门而入,店堂不大,却干静优雅,宾客满堂,遂捡席而坐,点了烤鸭与些许酒菜,大快朵颐,把烦闷与不快抛至九霄云外。有人认出他是国之忠良,便报与店主。店主亲为之端鸭斟酒,颇露钦佩之色,遂攀谈起来。杨继盛得知此店名为便宜坊,又见待客周到,叹谓到:“此店真乃方便宜人,物超所值!”杨继盛取过纸笔,俯案一挥而就三个大字“便宜坊”,众皆呼好。此后,杨继盛与友人也频频光顾。

后杨继盛遭严嵩构陷入狱致死,严嵩让便宜坊的老板把匾额摘下,老板不允。后严嵩派人强行摘除匾额,老板以身护匾,遭殴打致吐血,严嵩因此作罢,而便宜坊由此声名远播。

“焖炉烤鸭不能用普通的鸭子,必须是玉泉山水土滋养而成的玉泉填鸭,肉质肥美无双,可保烤制的鸭肉不至发柴。甜面酱必须要从嘉靖九年的老字号六必居购买,再加入香油、蜂蜜反复蒸制才得成鸭酱。葱和黄瓜都要去皮取芯、只留中间一层切丝,而且葱丝需选山东章丘大葱,葱白、葱叶全都不能用,只留当中交汇一段,是为葱裤。荷叶饼考验的就是手艺了,不仅轻薄如纸,而且要足够筋道。”李梦尘说着,将手中卷好的鸭卷松开,荷叶饼竟自行弹回原状。

“显摆,就你吃过见过!”张紫苏含笑轻嗔,又看着楼下繁华街市感慨道:“当今万历皇帝不过是个与我同岁的少年,徒坐其位、聊胜于无,想不到天下竟还是这样的繁华景象。”

“不言而时以行,无为而民自化。”徐文长自嘲一笑道:“无为而治根本就是迂腐之人一厢情愿的空想,太平盛世背后的付出与艰辛,常人根本不得而知。”

徐文长言罢,猛然间,邻桌一名中年文士劈手将桌上的菜肴扔向徐文长,徐文长躲闪不及,周身沾染污垢,狼狈之余不明所以。

“不言而时以行,无为而民自化。徐文长!若非这进白鹿表中谄媚之言,我还真未认出你这严嵩奸党!”

“你是何人,怎么如此无礼?”李梦尘见敬爱的老师受辱,不由得火冒三丈,高声质问。

“我叫杨应尾。徐文长你枉称名士,毫无风骨。老贼严嵩祸乱朝纲、嘉靖老儿昏庸无道,你不但熟视无睹、反而趋炎附势,凭你所作所为,死于牢狱也绝不冤枉!你竟还有脸出现在我父提匾之处,着实恬不知耻!”

“杨应尾,原来是杨公继盛之子。”徐文长闻言一笑,也不打理身上的污垢,而是抱拳拱手道:“杨公高义我向来钦佩,死得其所依旧令人不剩惋惜。如今你父仙游,既然你身为杨公长子,不如代父受老朽一拜,聊表寸心。”说着,徐文长当众起身,向杨应尾深施一礼。

“收起你那副虚假面孔,滚将出去!”杨应尾毫不容情道:“严嵩倒台,你失去靠山,以为用这虚情假意就能骗过天下人吗?你永远都是个该死的奸党!”

“够了!”

张紫苏愤然拍桌起身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整日高风亮节、却一无是处的穷酸文人。倭寇洗略东南沿海之时你在哪里?俺答兵临城下之时你又在哪里!只会借酒发两句牢骚,就自诩清高,真令我作呕!”

杨应尾身为文人,面对眼前妙龄少女的怒火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徐文长眉头微皱对张紫苏道:“苏儿,莫要多言。”

“不,我的父亲为万民失去了一切,却还要饱受无端谴责,我凭什么要保持沉默!”张紫苏环视楼上众人道:“当年汪直、徐海两股倭寇为害东南沿海,家严与胡总督、戚帅三人志同道合,付出无数心血建立戚家军与之相抗。而严嵩身为内阁首辅,执掌军费大权,不依附于他,怎会有后来扫除倭患的胜局?家严痛恨奸佞之心不在任何人之下,但为保黎民,不得不忍辱负重。你们这些庸碌无为之辈,只能看到家严上表中阿谀奉承之言,又怎能体会到其中满含的愤恨与血泪!”

张紫苏说到此处,已然梨花带雨,不再理会默然无语的人群,将桌子掀翻,垂头掩面、紧拽徐文长的衣袖快步离去。李梦尘掏出一大块银元宝丢在柜台上,也紧随其后出离便宜坊。

“紫苏......”李梦尘来到双肩颤抖不已、并拽着徐文长衣袖不肯放手的张紫苏身畔,想要出言宽慰却一时无语。

“你不觉得这尘世充满病态吗?”张紫苏侧目,一双泪眼令人格外疼惜:“他们只愿意接受完美无瑕的表面英雄,却对幕后之人所有的付出毫不在意,这一点儿都不公平!”

“苏儿,为父所作所为从不是为虚名二字。依附奸佞的确是为父的选择,应尾公的谴责没有任何不公。”沉默半晌的徐文长开口叹道:“我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无愧于心,只要有你能理解为父,此生足矣。况且还有梦尘这孩子陪伴左右,为父已别无他求。”

“爹爹!”

看着张紫苏扑到徐文长怀中,李梦尘不禁心生羡慕,自己的父亲除了钱就是钱,看似对自己无微不至,实则从未与自己如此交心。

李梦尘与老父不和,但父子没有隔夜仇,何况自己出门五载,如今近在咫尺,不回家探望于理不通,况且李宅之豪华远非客栈能比,故而紫苏情绪平复后,李梦尘便带领徐氏父女前往自己家中。

来到鼓楼教忠坊街的李宅门前,李梦尘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大门打开,应门者乃是比他父亲还要年长、已过五旬的老管家秦喜。李梦尘十岁离家已有五载,身形相貌变化不少,不过秦喜眯缝昏花老眼仔细辨认,还是将他认出:“你是小少爷吧!”

李梦尘笑道:“秦伯,我回来了。”

秦喜拉住李梦尘的手,不住拍打他的肩头,老泪纵横道:“我的小祖宗耶!你怎么才回来!”

李梦尘闻言疑惑道:“秦伯,家中莫非出什么事了?”

偏房灵堂中,李梦尘站在老父李成槟香烟缭绕的灵位前半晌无语。

血浓于水,父亲过世李梦尘自然伤心,不过他此时心底更多的,却是惭愧。因为初闻老父过世时,比伤怀更快涌现心头的,却是解脱。

“怎么着?你还能长出息不再花我的钱吗!文不成武不就,你这废物凭什么跟我谈理想抱负?”

出走前,老父最后一句话言犹在耳,每每回想都会刺痛李梦尘内心,伤人的往往不是恶言恶语,而是绝望的实情。

父子没有隔夜仇,李梦尘并不憎恨父亲、这个世界上待自己最好之人,但他不愿变得像父亲一样。从小到大,父子俩唯一的共识就是认定对方一事无成。

在李梦尘的心中,父亲是个冥顽不灵的守财奴,对他来说,世间万事万物都能以钱财衡量。诚然,在钱财上,父亲从未亏待过自己,李梦尘自记事以来从不缺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是父亲希望让李梦尘躲在自己的羽翼下、完全按自己的安排度过人生,变成跟他一样的守财奴,这是心比天高的李梦尘完全无法忍受的。

“老爷一年前染重病卧床,三月前不治。临终前最大的遗憾便是你不在身边。”老秦喜在旁道:“那些李氏产业的掌柜感怀老东家的知遇关照,没有一人起非志,他们都情愿替你看守家产,待你成年后交还你来执掌。”

李梦尘摇头道:“我不是经商的材料,就让他们打理好了。我父一生敛财无数,到头来所拥有的,不过是方寸之地一副薄材,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上香已闭,秦喜将李梦尘带到正堂,亲自为李梦尘及徐文长、紫苏斟茶。李梦尘接过杯子道:“秦伯,您别忙活了,坐下吧。”

老秦喜坐下笑道:“我老头子身体还硬朗,活动活动挺好,反而是少爷你面带风霜,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吧?少爷呀,不是我老头子说你,你放着京城的太平日子不过,先去辽东受军旅之苦,又出来浪迹江湖、风餐露宿,这不是自讨苦头嘛。”接着他自觉失言,对徐文长拱手道:“徐先生,老朽胡说两句切莫怪异,少爷承蒙您老照顾多时,老朽在此代成槟老爷向您致谢。”徐文长则含笑还礼。

“秦伯,漂泊江湖对我来说远比困居家中要快乐,我此次是陪先生回京,办完事还要走,也许就不回来了。您为李氏操劳半生无以为报,既然家产已属于我,那么这所老宅我就赠送于您,至于各商铺送来的银钱,您也可随意取用。”

秦伯点上旱烟抽了一口,微微笑道:“少不经事却自以为看破红尘,现在老仆的话你必然听不进去。也罢,就先依你之言,家产老仆替你守着,看你何时能回心转意。”

“有这么漂亮的卧房住,真不知道你整日愁眉苦脸是为什么?”晚饭后,张紫苏躺在华美的金丝楠木卧床上,抚摸着苏绣的锦被花纹感叹不已。

“我说,这是我的房间。”李梦尘站在一旁无奈道:“给你准备的客房不比我的屋子差,况且你一个女孩,怎么能随便往男人的床上躺?”

“哼,你也学会道貌岸然了,我不过合衣躺在一张空床上,有何不可?自己心思龌龊、却说我行为不检,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

“算我怕你了,老姑奶奶,我去睡客房。”

“逗你玩呢,傻子,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儿想你的三娘子吧。”

李梦尘目视张紫苏的倩影消失,转头对肩上的游天隼道:“笑什么?当心我红烧了你,闭上你的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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