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昔年闻声听凤语
凤语楼阁，大理白石细雕而成的墙身高耸直立，洁白无暇，青石铺垫而成的石阶顺延而上。
四座顶上阁楼，木制阁宇，坐落其上，一座墨紫色大殿，立于四座阁楼中央，紫檀香木作支柱，精细雕纹百叶轩窗，顶上配上玲珑剔透的琉璃瓦片，伴着一股清香的酒气弥漫其中，显得富丽至极。
迈过大殿，辗转行过几座大小不一的凉亭，侍女扶着赵珲，来到一处别致的小院。
小院前竹条编织的栅栏围着一块长方周正的菜地，里面长满了油菜花，倒和别致的小院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先生，老夫人已经等候先生多时，先生请自便”
侍女指了指小院内的阁楼，说完，躬身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赵珲点头，打开合着的木藤栅栏门，迈着不便的腿，走进小院。
油菜花开，生机勃勃，赵珲行着，一边用手掌轻轻从这油菜花上划过。像是生机从手中流逝，赵珲感慨一笑。
“来了就进来吧！”
阁楼精巧的木门嘎吱推开，走出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妇人。
老妇容颜已老，但待赵珲前来，似乎刻意的装饰了一番。
赵珲被这声音打断自己手中的动作，露出一股尴尬的笑意，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他们都老了，只是这一丝尴尬，倒像是回到了五十多年前。
谁人知晓，这年老的妇人，昔日可是东莱国第一美人，先皇的长姐当今东莱国君的姑姑安庆郡主姜芸萱。
可惜岁月变迁，容颜易老，昔日美人也敌不过这世道黯然惊变，败去了红颜，还剩白发一缕缕。
惊鸿一瞥，对上含情目光，那跨去的岁月仿佛被追回，赵珲恍若看到了年轻时，初见安庆公主姜芸萱的场景。
赵珲捻指掐下一株油菜花，在姜芸萱的注视下，将手背过身后，待她走近，又故作神秘的拿出那株油菜花。
“别来无恙！”
赵珲轻轻道，苍老的脸颊带过一丝憨厚的笑意，哪里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东莱国钦天监的样子。
在赵珲赤诚的目光下，姜云萱收下花，他还是没变，一样的冒着傻气。
“还要走吗？
老妇接过赵珲递来的油菜花，面色无喜无悲，抬头与赵珲目光相对，出言问道。
“还有一事，就不走了。”
赵珲有些愧疚，但眸光没有躲闪，他和她，不需要什么理由了。
“进来陪我聊聊吧！许久未见了！”
老妇退身进屋，缓缓说道，语气平淡，但赵珲还是能听出来一丝不喜，他无奈的一笑，道:“好！”
……
“呼！”
幽暗潮湿的空间内，张初醒来，睁开双眼，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一如既往的黑，仿佛永坠无间的黑暗地狱一般。
“小子，你醒了。”
苍老雄浑的声音响起，打断错愕的张初，让得他一顿心惊胆战。
这地方还有其他人？张初心中疑惑，发问道:“你是谁？”
“无知的小子！”声音的主人轻声嘲讽道。
随后幽暗封闭的黑暗空间，一团火焰凭空出现，顺势而上，点亮了刻在石壁周围的奇怪纹路。这黑暗空间，顿时明亮起来。
得见光照，映入张初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如同山岳大小的黑色龙头。
这条黑色的龙和张初在雷云中看见的那条白龙似乎很不一样。
最明显的便是，这条龙比之前那条云层中穿梭的白龙还要大大上至少十倍有余。
张初站在龙身之上，犹如米粒大小，除却这龙头之外，竟无法看全这条龙的全身。
“小子，惊呆了吧！”
黑龙嘲讽一笑，眼神中一股不屑充斥，这人类小子呆若木鸡的反应，让它更为不屑。
张初还没回过神，他这短短时间，就一下见到俩条真龙，当真是出人意料啊！
“没见过龙吧！看把你小子吓得屁滚尿流的！”
黑龙闭着眼睛，也没有开口，这声音却从四周传来，好生诧异。
黑龙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太过明显，张初虽然震惊这巨龙之大，但也没输去气势。
“刚刚就见过一条，你是第二条。”
不满的回了一句，张初才发现这黑龙周围有着上百条墨色铁链附在它的身上，牢牢的困住了它。
“这铁链怎生利害，竟然能捆住你？”
张初触摸了一下边上最近的粗大铁链，除却有点冰凉之感，他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小子，真是没见识，这寒铁神链，出自九幽之地，天绝之物，在这幽暗地境，无人能破掉这链子。”黑龙沉声，解释道。
闻言，张初脑海中一堆问号，寒铁？九幽之地？天绝之物？
他压根就没听说过，不过听这黑龙说起来，似乎很厉害，不过他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小子，我看你如此年龄，竟然没有半点修为，观你天资，虽然不是极差，但好歹也还是有点资质，怎么跟个普通人一样？”
黑龙依然紧闭双目，带着一丝纳闷，开口问道。
这下，张初更是迷茫，这条龙说的是什么，他啥都不知道。
张初连忙摇头，表示不知，废话，这条龙说得云里雾里，都快把他说糊涂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黑龙快疯了，等了三万年，终于来了个活人，不过这小子却像个傻子一样，一问三不知，差点把黑龙给气岔了。
“小子，别给我装傻，我且问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黑龙逐渐沉静下来，也不再问其他的，他现在好奇的是，这个人类小子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其他问题张初答不上，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黑龙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但这如何来到这里的，他还是能说上一二。
肚饿乏力，站着太废身，于是张初盘坐下来，给黑龙说道自己来到这里的经过。
从暴雨来袭开始，再到云层中见到那条白龙后被洪水带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又被了蜘蛛怪物追赶跌落至此，张初给黑色巨龙说着自己这稀里糊涂的奇妙经历。
听得张初说明由来，黑龙陷入沉默之中。
许久，黑龙首次睁开双眼，张初却发现，黑龙的左眼，并没有瞳孔，一片空洞，像是被扣掉一样。
张初目光所见，随即开口，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黑龙剩下的右眼，红光泛起，瞳孔转动，盯上张初，让得后者涌现一丝不安。
见黑龙没有回话，张初也自识没趣，不再追问。
一人一龙，不言不语，张初不开口，黑龙也在沉默，这偌大的地方，再次陷入了沉寂。
终于，张初忍不住了，他在这里，不知天日，外界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反正，他现在，饿得慌。
“那个，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张初面带一丝尴尬的微笑，故作腼腆的问道。
然而，这问话声却如石沉大海，不见回响。
黑龙不理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像座巨石雕像一样。
“喂，能不能说句话啊！”
张初额头直冒黑线，有些急了，旋即再次出言问道。
黑龙依旧沉默不语，仿佛散去了生机一般，只剩这庞大饭躯壳。
张初心里明白得很，这条龙就是故意不理他，不过，他一丁点办法也没用。
索性无趣，干脆闭上嘴，还能省些力气，张初实在是太饿了。
肚子空瘪，已经咕咕叫了半天，要不是这条龙还活着，不然以他的脾气，估计已经在吃龙肉了。
“话说龙肉是个什么滋味啊！”
张初心里嘀咕，他饿得都出幻想了，在他臆想里，那龙腿肉估计是人间美味，不，应该是天上的美味，人间谁敢吃龙肉啊！
“炖着香还是烤着好吃呢？”
张初陷入幻想，无法自拔，嘴里不自觉的念叨，哈喇子也从口里流了出来。
“清蒸也行！”
“红烧也好吃啊！”
张初幻想着，仿若那龙肉已经切好摆在他面前，有红烧的，清蒸的……
黑龙见张初这般模样，再听他细碎言语，怎么说也知道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东西。
顿时，黑龙内心翻滚，波涛汹涌，要不是自己被困在这三万年，需要个人解解闷，不然他早就一把火将这不知好歹的人类小子给烧成灰烬。
可眼下，这小子不知好歹还不说，竟然还敢妄想吃自己的肉，初生牛犊不怕虎，简直胆大包天。
“小子，你再敢乱想，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给你烧成灰。”
一团火焰扑面而来，距张初不到三尺才停下，火势滔天，强烈的灼热之感直接将张初从脑海臆想的世界中拉回现实。
显然，黑龙动怒了，张初吓了一跳，胆颤心惊的他回过神来，才记起，这可是真正的龙啊，自己还在想吃它的肉。
连忙用手擦去嘴角的哈喇子，张初嘿嘿一笑掩饰尴尬。
“那个，那个，饿慌了，不好意思，我怎么敢吃您呢，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子这一回！”
张初一连讪笑的道歉，实际上，他依旧还在想红烧还是清蒸，或许爆炒也行！
“我谅你也不敢！”
黑龙闷哼一声，随即睁开血红的右眼，说道:“小子，老夫听你说来，你生活的世界似乎没有踏空而行的武者甚至连武者都已经很少对吗？”
张初木讷点头，他游遍东莱各州郡，压根没听过什么武者，既然没有听过，那应该是没有了。
“老夫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小子，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就答应老夫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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