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之苍苍
“在你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必须明白一些人情世故。或者说，如果你知道自己是个混蛋那就必须牛逼。”提奥发过来的短信如是说道。
“可是我上个周刚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这个周就忘了，只要有人对我好，再大的仇恨都记不起来。”苍苍这样输入。
“好的吧，那你真是一条傻憨憨。连绿水都不如。”
“绿水？绿水是什么？听这名字就像个女孩子。”苍苍有些难过，这个绿水看起来好像比自己优秀，“她应该很优秀吧？”这个“ta”故意打成了她，抿着嘴，希望得到回复但又害怕回复。
“嗯？这么说吧，绿水看起来憨憨的，行为也憨憨的，和你一样，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会。”
好吧，看来提奥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好伴侣。唉！想什么呢！自己只不过把他当作好朋友而已，交心好朋友，于是立即把话题放在刚才的内容上，“那也很可爱呀，和我一样可爱。”
“既然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反驳，怎么说呢，绿水比你懂事，但没有一个对自己行为指指点点的姑姑。”
“其实吧，我开始觉得姑姑也是为我着想的了。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子女是应该明白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既然你都懂，那还来我这吐槽。”
“吐出来了就不难受了。”
“无理取闹。灰脸灰脸”
“我就是无理取闹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听我无理取闹的人，我还不好好地无理取闹呀。”
“好的吧，顶不住，撒娇娇。”
“走开”
“要是能面对面无理取闹就好了，昨天为什么没来参加公会活动?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公会会议呀。”
“我在和别人决斗。”
“决斗？”
“对。”
“唉，说过多少遍了，你又和别人solo，公会有的是高手教你技巧，虐菜既没有意思，也提高不了你的水平，除非那人很厉害。”
“厉害呀，当然厉害，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嗯，我想想，对了，炼狱岩魂。”
“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玩炼狱岩魂很厉害的那个？我倒是奇怪，炼狱岩魂这种打辅助的角色怎么会找你solo？这不是以己之短打你之长吗？”
“他的力气好大的，一拳锤到地上能地震呢。我听你的，他锤三下，好像手会麻，会停一下，是反击的最好时候，然后一打要害，他就输了。”
“还形容得绘声绘色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听就是玩VR的。那好吧，打赢了就算了，如果你要练习，就应该来公会，公会有的是炼狱岩魂高手。噢，对了，明天是游戏节，你来吗？可以欣赏职业选手怎么被我虐。大笑大笑”
苍苍纠结了一下VR是什么，但仔细想想，应该也是一款游戏吧，于是接了后半部分的话，“明天几点呀？”
“大概十二点到五点，你不会没关注游戏节吧？”
“可是明天那个时候，我又要和别人决斗了，去不了。”
“什么比赛，能打五个小时？来游戏节也可以呀，我还可以指点指点你。”
“不了，你还是指点我怎么打败他比较好。”
“好吧，可惜就是看不到你。”
“哎，如果我早点打完，或许能去呢？”
“哈？也对啊，那好，说，给爷讲讲，明天是哪个垃圾要挑战我家的天选之女（苍苍在手机上备注的发信人的名字）。”
“夔王。”
“什么水平？有职业联赛那么高的水平吗？”
“应该，应该有。”
“那好吧，如果有那么高的水平。”
“那基础，意识，手速都应该过关了，甚至能达到我这种水平。不过，如果碰上我，绝对能让他失去游戏体验。”
“哇，好崇拜呀。”
“这么说吧，就和你前几次打的那几个对手一样，他们使用的英雄都是有弱点的。夔王那招跳起来砸向地面是单腿起跳，单腿落地，所以他重心不稳。你只要假装格挡，然后在即将短兵相接的时候撤凳子，他的攻击力就会褪去很多，这个时候就能硬刚了。”
“哦，我明白了。他冲撞好似能有破釜沉舟之力，好多人都不敢格挡，却没想到还有这个漏洞。”
“对呀，敌人的优点往往就是敌人的缺点。”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这你就不用理了。”
“你真的就好像活在游戏世界，甚至是游戏世界里的神，对每一个英雄都分析得特别透彻。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吧，我叫提奥，性别男，祥州人民大学的学生。为了不挂科我不得不好好学习，于是，一堂课在十分钟后即将开始，拜拜，明天再聊，我先撤了，记得如果明天打完了来游戏节，我请你吃好吃的。爱心爱心”
唉，每次问到这里，他就会像一个被发现的小偷一样落荒而逃。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呢？都怪这个手机不争气，听卫兵说，凡人的手机都已经能够面对面看到脸了，再不济也可以看照片呀。明天如果能打败夔王，自己就可以获得自由，但不知道打完以后那个什么游戏节的还开不开张，真是伤脑筋。
其实好羡慕凡人们能够快快乐乐地坐在亮堂堂的教室里听课学习，下课后追逐打闹，回家可以看电视。在饭桌前和父母吃饭聊天。如果明天能够打败夔王获得自由，真的好想去上个学，上个不用施展拳脚的学。有机会的话还想见到那个提奥，看看他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英俊潇洒，还有他那个傻憨憨的绿水女朋友，想到这里苍苍不禁笑出了声，温暖地笑了出来，然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苍苍揉了揉昨天激战时被撞伤的左手，虽然这只胳膊很细，但却令整个虎牢狱闻风丧胆。它能挥出一把看不见的“睚眦之怒”，杀魂灭魄，摄灵灭法。每当苍苍被激怒，就会焕发潜在身体里的天赋之力，“睚眦之怒”便会狰狞而现，瞬间割去对方的三魂七魄。
大概是炼狱岩魂高估了自己，以为能打到苍苍唤醒“睚眦之怒”，于是在开战前便强攻苍苍左翼，想要拧断这根恶龙的爪牙。可没想，苍苍的另外一只手虽然同样柔细，但能如列缺霹雳，崩摧丘峦。
那一拳后，炼狱岩魂喘息之间，苍苍的右拳直击对方虎口。老虎失去了牙，就像一只小猫咪，比赛也就顺间失去了悬念。
绝对实力？苍苍坐在五牢狱岩塔楼上的石阶，清凉的海风轻抚飒气的短发，伴随着海鸥的声音，感受着左臂不算强烈的阵痛感，思绪从方才聊天时的柔情又回到了虎牢里处处可见的坚强。
什么是绝对实力，那就是我不用“睚眦之怒”照样可以打败你。不用把自己的命寄托在任何不确定的因素上，这就是绝对实力。所以在过去两年，“睚眦之怒”好似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武艺精湛的格斗家，整个虎牢都认识的少年王者。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不知不觉，就在这里坐到了红日西落，皓月当空。海潮逐渐涨了起来，浪花拍打着虎牢，发出鸣鼓般的响声。万波映月，海浪叠起，抚摸着虎牢上几千年的残垣断壁，慢慢踱步而回。
高墙内，灯火在掩映，这可不是在筹办聚会或者宴会。灯火下的工人和士兵来来往往，在忙碌着搭建明天的决斗场。苍苍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油然而生，仿佛已经能听到人群的呼喊声， 铁器的碰撞声，法力焰火般熊熊燃烧的声音，强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看到那张锦绣织成的花布了吗？明天呀，明天，听说，会有好多名家士族来观战。剑宗的大公子姬文昌，公会的四大长老，不死族幻灵部的人，好像还有雷霆重工的风澄。他们都会坐到那张漂亮的花布前面。”
“老想那些没用的？什么时候能把时间放到修炼上。”苍苍冷冰冰地对“小灵通”说道。
“你以为我是你！明天打赢了，你就一走了之了，无情冷血的家伙，把我们抛在这里。”“小灵通”突然朝着苍苍怒吼，可苍苍头也不回地走开。
“某些人，习惯了贫穷的快乐！而我，牢记着贫穷的痛苦！”苍苍这句话说得响亮，掷地有声，惊得楼下那些正在工作的士兵和工人齐刷刷地往上看。没有回头，但内心却像被一把锥子深深地扎了过去。他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方才眼睛撇到了一个身影，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姑姑，她必须给姑姑看到自己的决心。
姑姑轻挽她的手，给予她肯定的信号，投向赞赏的目光，慢慢步入她们在岩堡里的房间。
“我还记得我们是怎么从那灌满猪屎味的地牢爬到混着汗臭和尿液的监牢最后到达这里的路程。刚才我又下去走了一遍，不过就是短短几分钟，可是我们却走了十年。”姑姑坐到那张破木床的床头，苦口婆心地说。，
苍苍没说话，试图从那狭小的窗口捕捉月亮的痕迹，可惜月亮还没能升到那个高度
“可是光荣吗？好在刚才你给了我答案，一个满意的答案。没错，我们不能忘记贫穷的痛苦！那灭族的雪恨就像火种一样，随着岁月的风儿燃烧起来，苍苍，这风儿多强烈，这火，就有多强！”
姑姑说到“风儿多强烈”的时候激动地站了起来，两只手作呼呼生风状，苍苍知道，这是她的战前动员，但又不能不给她面子，于是象征性地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
“苍苍，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像那窗外的海燕一样飞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你觉得这样子就结束了吗？回答我！”
“没有—”
“当然没有，你要知道，海燕离巢进入天空，可不自由翱翔，它们要面对闪电，狂风 ，还有暴雨！”
“我知道，但为了理想，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你有这个决心吗？”
“我当然有—”
“好，是时候给你这个东西了。”
这句话引起了苍苍的注意，只见姑姑跪倒在地上，从破木床的床底打开一个暗层，抽出了一个纯黑色的木盒子。
她颔首低眉，把箱子举过头顶，苍苍会意，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接过这个东西。
姑姑抬起头，两眼早已湿红，抽泣着向苍苍说道：“打开，快打开。”
见到姑姑如此反应，苍苍受到了强烈的感染。这一次想必不同以往，不是简单的战前动员，也不只是一次新的征途的开始。泪花在姑姑的眼眶里打着转，苍苍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姑姑的良苦用心，此刻的心酸，汇聚了太多说不清的东西，但很明显，那钻石般的泪花折射出闪耀的光彩，因为，在姑姑的心里，此刻的苍苍变得光芒万丈。苍苍也不由得眼角湿润起来。
伸手打开盒子，一看到里面的东西，苍苍眼角的泪水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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