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白叔聪
一通陆陆续续的翻找下来，两人前后找出了十来个还有口气的天军，只是大多数伤势都太过严重，能够活下来纯粹是求生意志强烈。
在齐振雄不忍、吊着一口气的士兵解脱的目光中，王昊亲手挥剑刺穿七八个袍泽弟兄的心脏。
剩下的包括王昊和齐振雄之内一共还有六个人，这几个人的运气都很好，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势，王昊给他们用了药，基本没有大碍，只要在养个三五几日就又是一条龙精虎猛的好汉子，只是目前行动还不方便。
王昊让几人分散开，找找看还有没有能用的火铳和没有受潮的火药，顺便在尸体上摸出点钱财来。
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距离冲和城足有四十里的山林野路，而且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被交趾军所占领的安和城。
可以预想到，他们接下来的路程肯定艰辛，而且还必须躲着走。
“什长大人~”
瓮声瓮气的男声传来，王昊低着头从地上站起，摆弄着手上长约九十厘米却断成两截的火铳，如果是完好的话也不会留下了，交趾军对于天军的火铳眼热的很，打扫战场后刀剑还有可能留下，绝对不可能留下火铳。
“怎么了，老齐。”
齐振雄身量高大魁梧，站在他面前如铁塔般，虽然有伤在身，标枪般的站姿依旧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们找到了一个通译，是本地人，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却说得交趾话，所以特来请你定夺。”
“走，看看去。”
王昊越过齐振雄，走向已经被押着推过来的人面前。
只见此人身穿淡绿色长布衫，头上带着一个文士方巾冒，约莫二十八九的样子，那副瘦弱的模样真让人担心他会被一根树枝绊倒。
被推搡着走过来的男人看见王昊，嘴里连声高呼：“王什长，是我啊，我们在李卒长面前见过面的啊，我真不是细作啊！”
王昊目光流转，细细打量着他，实际上他却是在搜寻身份回忆，之前从冲和城出发追击的时候，在卒长面前，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原来是你，你懂交趾话？”
提到自己的行当，男人似乎感觉受到了重视，瞬间冷静了许多，他看了眼问话的年轻人。
身量不高，但身形壮硕，圆脸，剑眉，一双不大的眼睛总是弯笑如残月，给人一种此人很好说话的感觉。上身穿着短打衣裳，开裂的战裙上满是污血。
他定了定神，略黑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儒雅：“小人本是距离此处不到五里的安和城居民，因为从下随父亲行商走南闯北，莫说是交趾话，就是高锦话、天竺话，甚至西南道大多数的方言俚语都能听得懂。”
王昊本来一张好人脸的笑容笑的越发灿烂，他挥手让身后的天军松开了他的肩膀。
“先前在李卒长听调的时候因为战事紧急，还没来得及请教兄台姓名？”
“小人本家姓白，单名一个聪字，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故而取名白叔聪。”
“不愧是读书人，好名字！”
王昊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通译，如今我等陷入敌军腹地，现在弟兄们只想寻条活路，我等打算回到冲和城归营，这一路上若是遇到特殊情况，还要劳烦先生了。”
“好说，好说。”白叔聪躬身应喏，心里却在暗暗叫喜。
他本来躲起来的时候就在考虑怎么逃出安和城范围，被找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被交趾军发现，这才用的交趾话呼救，没想到居然还是心存的天军。
最合适的是，这群人不懂当地方言，当地人也大多学不来官话，他的地位虽然不高，但肯定是处于被保护行列的，一想到这儿，他就美滋滋。
果然啊，掌控一门甚至数门语言是多么的重要啊！
王昊回到齐振雄身边，低声道：“老齐，你盯着他，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想要归营少不得此人，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小人明白！”
一刻钟后，他们一行七人，除白叔聪外，每人都拿着趁手的刀剑趁着日头正午，一路往山后去了。
..........
“啪啪啪...”
粗糙的木质房门打开，露出一张脸来，四十多岁的模样，皮肤黝黑，满脸风霜。
白叔聪咽了口唾沫，用当地口音的方言说道：“老丈，我们是朝廷的天军，来打交趾军的，你...”
男人一听到朝廷二字，本来警惕的神色略微松懈，但又听到天军两字，脸色有些惶恐，压紧着门板，语气急促：“天军不是败了吗？你莫要骗我，你不会是投靠交趾人的吧...”
王昊确实听不大懂这里的方言，但他不是傻子，看出这里的百姓害怕，胳膊肘往上顶住房门，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出几角散碎银子和一些铜板。
扭头看向白叔聪，对他说道：“告诉他，朝廷天军不欺名，我们就是想要吃点东西，换身衣裳，让他准备一下，这钱是给他的。”
白叔聪连忙给门后惶恐不安的老丈翻译，听了解释后，这个中年男人才将信将疑的把门打开，让这一行军汉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除了老丈之外，还有一男两女，看年龄，应该是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
两个十三四岁的娃儿躲在母亲身后瑟瑟发抖，年长的妇人紧张的看着他们，害怕的一直在发抖。
王昊给白叔聪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解释一通，看这家人害怕的模样，他都差点以为自己什么坏种了！
听了自家男人和白叔聪的解释后，妇人这才如释重负，拉着女儿去了后厨给他们做饭，男人则吩咐自己儿子去周围几家借几套衣服，又给他了十几枚铜板。
男人从橱柜里拿了七八个碗出来，给他们一一填了茶水，然后站在一旁，小心的看着他们。
等众人都解了渴后，王昊对其中一个军汉扬了扬下巴，对方点头走了出去。
他叫陆长生，若论弓马娴熟在座的几人都比他强，但是他有个牛逼的能力叫做顺风耳，能够听到百米外传来的细微声音，是个侦查的好手。
众人坐在桌子边上，等待着饱餐一顿，却在这时外面的陆长生走了进来，低声喝道：“大人，敌军来了。”
男主人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好在他身旁的齐振雄反应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陆长生，你进入后厨护住那娘俩人，其他人都躲起来。”
“白通译，恼烦你和这家主人周旋一下，能忍就忍。”
不多时，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白叔聪和老汉两人，其他人全都已经躲了起来。
一阵放肆的喧嚣声由远及近。
“砰！”
房门被一脚重重踢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
门口的人怒骂起来，老汉被吓得一抖，里屋的门板又被猛地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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