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
城西五里,竹林处。
一位女子戴着斗笠,身着黑衣,半倚在竹身上。
萧风瑾缓缓走着,四处张望,待他看到这位女子时,顿时快跑过去,笑道:“让姑娘久等了!”
凌卿若瞥了他一眼,小声嘟哝了一句,才道:“今早的话,还作数吗?”
“修士岂有违背承诺之理,拿了姑娘的令牌,自要保护姑娘。”萧风瑾断然道。
“但……”他顿了顿,“我一直很好奇,姑娘你是如何看穿那位白袍少年的修为的?”
凌卿若微微一笑,刹那间风情尽显:“那我便要问问公子了,你又是如何逃脱他的束缚的?”
两人皆不答,空气仿似凝固了般的沉默。
忽地,萧风瑾的目光猛地向竹林里瞪去,手腕一抖,一柄短刃闪电般地刺向竹林。
短刃所过之处,竹子皆横腰截断。
“哎呀呀!”一个身影忽地现出,从一根竹子上跌落下来。
但他身影在空中几般辗转,俯冲之势顿时减缓,待其双脚着地时,只微微惊动了脚边的几处草枝而已。
好轻功!萧风瑾暗叹道。
来者是一位年轻男子,年纪比萧风瑾稍大些,衣着朴素,面容憨厚,一见萧风瑾正冷冷地盯着他,急忙一脸堆笑道:“方才小人只是在赏这楚凌夜景,并没有听清公子与姑娘密谈的内容。”
凌卿若冷笑一声:“既然在赏景,又是如何知晓我们在谈话?!没几分修为,你也做不出如此了得的轻功!”
正言语之间,凌卿若身影就飘然而起,右掌处真元外放,在指尖外一指处形成尖锋,身形飘忽间,带起一阵狂风,便只刺那位男子。
萧风瑾眉头微皱,却也未阻止。
男子脸上尽是恐惧之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得抬起双臂横于身前。
风忽止,掌剑停在了男子脑门前一寸,不再前刺。
凌卿若收起锋芒,淡淡道:“看来果真只是初开玄门,九品修为,不像是派来监视的。”
男子此时眼中恐惧之色不减,见凌卿若收起了掌剑,顿时长吁一口气,连连道“谢大侠饶命”。
凌卿若也不久留,淡淡地瞥了萧风瑾一眼,红唇微动,随即转身便走,只在黑夜中留下一个清冷背影。
这姑娘还真是冷淡啊,萧风瑾暗想,但方才凌卿若逼音成线传的话语,又使他苦了脸。
“十日之后西山有离天树百年一结果,助我去取那离天果,若是失约,我便将你身份与所行之事暴露,后果自知。若不是家族近来没法再派高手随我同行,只怕你早已死在了我剑下!那个九品的你来处理!”
萧风瑾不禁暗叹,这果子也贼多娘们惦记着了,自己活了这么久也没试过这待遇!反倒经常被一个两个的女子暗暗算计着。
萧风瑾一脸悲怆之色。
反倒是那个男子开了口:“公子为何一脸悲色?莫不是小人惹得那位姑娘走了坏了公子的策划已久的与姑娘的甜蜜相会?那可真是对不住,小人身上还有些银子,进了西城门附近有一家青楼,闻名已久,公子可以去试试。”
萧风瑾只见男子从口袋里极为不舍掏出些许略有些破旧的银子,十分殷勤八分假地递给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可是楚凌人?”他走向男子,“对这里这么熟悉。”
男子呵呵笑着,挠了挠头:“那也不是,只是近来路过这儿小住了一会。”
“那你今夜跑出来这里可不止是为了赏景吧,”萧风瑾又道,“你这身轻功修为亦是不简单啊!”
男子道:“哪能和公子一比呢?我只是前些日子偶然遇到了一位老师傅,见他穷困潦倒,我给了他些银子去混了几晚青楼,他便说我天生骨骼惊奇适合练武,助我开了玄门,又传我轻功,今晚老师傅传信约我在此地相见的,不料却遇到了公子,而老师傅却是失约了,想必是见我资质实在太差,实在不可教便弃我而去吧。”
萧风瑾哭笑不得,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位男子的此番言语,但他还是外放真元查看了方圆五里,确定无人后,才拍拍男子的肩膀,道:
“那你今后便跟着我吧,只要帮我牵牵马提提酒壶就行,如何?”
男子道:“流离天下已久,公子肯收留我,便是感激不尽了!
“那位老师傅曾赐我一名唤作‘上官赫’,公子亦可这般唤我。”
萧风瑾微微颔首,伸出手把上官赫拉了起来。
“公子,”上官赫忽地道,“我这有一物,不知公子可用的上?”
语罢,他便从衣衫里取出一物。
“七仞华?!”萧风瑾惊奇望着上官赫手中,但见一朵如寻常牡丹大小但通体洁白的花朵,有七瓣,每一瓣又生七道如血刃一般的血红线络。
萧风瑾停留在七品巅峰已有半年之久,而这朵七仞华又是对于提升修为有着奇效,若是有次奇物相助,今夜,
他能一举突破六品!
……
清晨,旭日东升。
萧风瑾此时还盘坐在客栈内的一处院子内,上官赫守了整整三个时辰。
忽地,一声凤鸣从萧风瑾身上悠然而起,伴着道道丹田处的道道金光,席风而起。
萧风瑾的双眸处,一刹那闪过了蓝白两色的光辉。
上官赫打着哈欠:“看着仗势,要醒了啊。”
凤鸣渐息,金光回收于丹田,萧风瑾睁开了眼。
上官赫适时说道:“恭喜公子,修为又上一层!”一脸的殷勤之色,可脸上的疲倦之色,又暴露了他这些话只不过是拍拍马屁罢了。
萧风瑾瞥向他,只道了声“多谢”,便起身走出了客栈,脸色并无突破后的喜悦,反倒是比往日更加阴沉。
“六品了?”中年人靠在墙角,慵懒地开口。
“嗯,”萧风瑾眼神扑朔,道,“扬州云府,离着几里路?”
“最多三日路程。”中年人答道。
“那柄天渊,还立在扬州洛风城城墙上吧……”萧风瑾的眼神夹杂着些许哀伤。
中年人叹息一声:“可那把剑,位列天下十大名剑,可借天威,云府不会这么轻易交给你的!”
“可那是我母亲的剑!当初你可是说过,我能在十五岁前修到六品,便带我去取剑!”萧风瑾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
中年人默然。半晌,方才面带忧色地望向萧风瑾:“你可想好了?此行必是凶险……”
萧风瑾忽地截道:“我没有选择,这是我的天命!我既然被你所救,便要担起这份孽缘!”
中年人一怔。
随即他微微叹道:“多少年了啊……”眼神多有感慨。
可此时,一阵煞风景的鼾声响起,顿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只见上官赫躺在院子里,竟是睡熟了,衣衫不整,露出块白嫩嫩的肚皮。
这家伙……
……
扬州云府独占一州,内有数十城,依泓山,傍青海,商业广通,富甲一方。
可偏偏其武学奇才居多,尤其是十三代家主剑术冠绝天下,独霸天下第一数二十载。
而当代云家当代家主更是被北成皇帝亲封大柱国,权势滔天。而据传云家上一代家主,更是北成讨伐顾明时的北征大将军,破城半百,军功无数,后来不知何种原因卸下了一身官职,销声匿迹。
云家这天下第一家族名不虚传,哪怕是万年门教,依然有不少每年上奉云府的。
此时,云府内院,御书房内。
一名身着紫袍的中年人坐在书台前,举笔欲下而不下。
他捏着刚由安排在楚凌的密哨传来的信,面色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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