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头
那股逼人的冰凉气息消失殆尽，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淡淡的血腥气涌入鼻孔，王某缓缓抬起了头。
汪主任寸头短发如钢刷，灰与黑的头发相间，露出略显苍老的脸庞，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满着智慧的光芒。
亮白色的大褂轻轻飘动，消毒水的味道自然散发，一切又回归到最初，那个儒雅随和的老头再次回来。
“嗯……”汪主任看着羊皮纸上的血色指纹，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小友果然是个聪明人。”
王某看着外貌气质正常，语气有微恙的汪主任，不自在的移动一下身子，道：“还请前辈赐教。”
虽说他很想让这立马老头消失，但‘钱’已经出了，不拿点东西怎么能行，况且是和性命相关的。
汪主任轻咳一声，市侩的笑容再次浮现，看的王某心惊胆战的，生怕这家伙再搞出别的什么花样。
“刚刚小友不是想问附属条款的事吗？它和我接下来说的事密切相关，还请小友耐心等待。”
“没事……一切听老前辈的。”王某感觉到老头的恐怖，说话用词也谨慎很多。
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怪物，会一点读心之类的邪术，那是很正常的，想到这一点后，王某后背出了一层虚汗。
或许就是因为之前的腹诽，才让这老头陡然翻脸，但不管怎么说，小心谨慎总没错。
汪主任轻轻拍手，周围的帘幕轻轻晃动，在王某的感知中，那里多了一股说不清的东西，让他心中警觉。
作为四部门一把手，这老头若是没有两把刷子，王某绝对不信。
“呵呵……人老了，怕事了，总觉得隔壁有人在偷听。”汪主任笑眯眯的说道。
王某立刻把台阶送过去，拍马屁道：“前辈做事周翔，这是我们这些晚辈应该向您学习的。”
汪主任笑着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我就长话短说，捡要点。
你呢，听完就赶紧返回集体宿舍，尽量争取第一，那对你短期的成长很有必要。
记住啊，年轻人，谦虚是活不下去的！”
汪主任笑容中饱含深意，哪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件可成长的物品。
王某心中一冷，不安的感觉更甚了，那张羊皮纸很不简单。
汪主任的眼神让他想到了‘投资’，用前世的话来说，他正把王某当做一只潜力股，等着他在未来发挥作用。
王某迎着汪主任饱含期待的目光，重重的点点头，坚定道：“总有一天，我会惊艳世间！
凡是阻挡我脚步的人——都得死！”
那句中二台词，起到了王某意想不到的作用，汪主任大手一拍，豪气道：“有吾辈之风采！”
王某看着画风偏差越来越大的汪主任，心情更加沉重了，生怕又触动什么，让他爆发出别的人格。
“好了好了，这次真的扯远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与你性命攸关的事有三，中等药剂与黑白医生，焦土计划还有……”
‘笃笃笃’均匀沉稳的敲门声响起，里面的嘈杂声戛然而止，许久不见有人开门。
身穿蓝白条纹病衣，顶着一张阴沉苍白的脸，王某敲响了十人集体宿舍的门。
现在他的心里一团糟，什么韩江，什么黑白医生，异变物质，异变药剂……在他大脑里来回翻滚，让他心中窝着一股无名火。
听汪主任的话，他已经昏迷了四天，在这四天里，院里启动了代号为‘焦土之行’的计划，并培养相关人员。
而他，正是其中一员。
听汪主任的话，他好像已经全方位的落后别人了，无论是基本常识，还是相关资源。
‘笃笃笃’
听着寂静无声的宿舍，王某再度窍门，与上次相比，力道大了很多。
“0039号，你去开门！”一道年轻有力的声音响起，屋内戒备的气氛近乎弥漫到门外。
屋内空间不大，每个床都贴有标号，算上被砸毁的，一共九张。
被叫到的0039号是个瘦高弓背，神情有写呆滞的青年，被叫到后，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用手指着鼻子，反问道：“我？”
靠在窗边的一号床上，头发黑亮，身体矫健的年轻人眼神锐利，反问道：“难不成是我？”
王某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紧张的气氛，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0039号，你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开门。”
‘嗯？陌生的声音？难道是……’背靠墙，盯着天花板的林风挺直身体，心头涌现出一个想法。
‘嘭！’
巨大的冲击声传来，屋内众人的本能转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扑面而来的风浪，飞出的木板击中，一时各种声音响起。
“找死！”这是语气强势，占据一号床的林风。
“别……别打我……”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这是0039号。
‘做反派，挑事的感觉真爽！’王某一只手停在空中，在集体宿舍门口长吐一口浊气。
尝试逃走，险些被魔鬼医生一式干掉。
在手术室里修养，却不想被另一个主治医师盯上，更是签了一个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契约。
了解相关事实之后，心中非但没有放松，那团淤积的阴云反而更重了。
王某迈步走了进去，伸着懒腰，看着向角落里躲避的众人。
“……别打我，我不顶嘴，我的东西都给你……”头朝角落，背对王某的0039号哀求道。
“软蛋闭嘴！”滚在地上，身上裹着被子的火发林焰出声，字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0039号身体一颤，把头顶着墙角，低声啜泣着。
“呃——”王某看着分成三派的人，略微有些发愣。
一派是占据一二号床位，显得异常强势的林氏兄弟。
剩下的一大群聚在一起，默默的拍打着身上的木屑，逆来顺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有就是地位最低的0039号，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独自一人在墙角低声呜咽。
‘哗啦啦……’
一股强劲的烈风从屋子另一端刮起，卷动地上飞起的纸张木屑，直扫王某面门。
王某显得很是淡定从容，好像早就预见这一幕，转身走向墙角，一团糟乱的垃圾在他身后飞过，冲向走廊。
“小兄弟，我是0037号，很抱歉刚刚伤到你了。”王某温暖的手掌落在0039的肩膀，轻声说道。
“啊？”0039号转过头，拉着长音，迟钝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傻傻的挠头问道：“你问我？”
王某温和的笑了，肯定的答道：“对，就是在问你！
很抱歉，刚刚伤了你！”
0039号扶着墙站了起来，裤管遮挡的小腿上一片青紫，这个状似细竹竿，身高近两米的男人反问道：“你问我干啥？”
“因为我刚刚伤到你了。”
“啊……”0039号脸上露出豁然的表情，张嘴傻笑道：“你不用问我的……”
0039号掀起病服，露出淤青肿胀的肚皮，还有遍及抽痕的后背，他旋转着，开朗道：“他们都伤我，都没有问我，你也不用的。”
王某嘴巴一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拍打着0039号的肩膀，长吐一口气。
“你想为这个傻子出头？”成熟稳重的林风双手环抱，偏着头斜视王某，嘲讽道。
“No！”王某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晃动着，道：“我只是觉得破门而入很帅，顺便看看能不能把门打成碎屑。
我并不认识他，不过……”
林风眼睛一眯，身体周围渐渐起风，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某，等着他的下文。
“……我要一号床位，你肯定不给，你我有一战。
在揍你的时候，顺便为他出口气，貌似也不错。
我可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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