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日飞升
量石是用来测试并激活一个人识力的石头，只产于极南之地的磁山之中。相传万年前圣院初创之时，量石罕有，有识力之人少之又少，数百年后周圣出世，凝整个大陆之磁石于极南之地立磁山，始有四方之说，而量石亦从此只产于磁山之中。
及至今日，磁山整个北面上万里均为人迹罕至的地磁森林，其中异兽盘踞，越深处越危险。好在当前磁山对人们的作用就只有测试的量石和做司南的磁石而已，所以只有当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各国才会派识师小队前往磁山取材。
每个大型城池中才会有一块量石，由城中国学府管理。
此时渭城国学府后院的广场上，何斯人和孙皓正拿着号码牌在量石前的人群中等待测试。
量石测试主要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接触量石，若眉心能够具现出识念光球，则表示觉醒成功，在之后的修炼中能以识化念，获得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否则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学富五车，也只能在凡人中表现非凡而已；觉醒识念成功后就可以滴一滴血于量石之上，其扩散成环的大小就是识力修炼的资质，越大则表示识魂越活跃，能够化为识念的知识越多，此为“量”的真正含义，即并不是可以无限的将九大领域的知识全部转为识念强大自身，每个人的识魂是有一个容量的，这个容量决定了其上限，除了天生的目前还没有人发现影响容量的其他因素。
但资质并不代表成就，上限高并不是说一定能够达到那个高度，学海无涯，能走到哪一步还得看个人的选择，而且还受到身体寿命等的影响，所以强者从来都不是只看资质。但是各个国学府、门派、势力培养新鲜血液必然是资质优先，这种择优现象在任何地方都是不会变的。
民间传闻觉醒是有可能与年龄有关的，所以并不是小孩时期测试了没有觉醒就一辈子没有可能掌握识力了，大多数普通人都会每隔一段时间去到国学府测试一次，因为一百文的费用大多数人还是舍得用来搏一个希望的，即使传闻中后来觉醒的十几岁少年、三十岁青年甚至六十岁的老年人从来没有人见过。
看着一个个的测试者上前觉醒，人群中不时有惊叹声。何斯人也差不多明白了，滴血成环，大多数人量环直径为三寸左右，上限可勉强修入识者境界，千里挑一的五寸上限为识师，万中无一的七寸上限为识圣，而古往今来有记录的量环最大直径为九寸，但创下纪录之人却寂寂无名，所有人都认为此人很可能是英年早逝了，这也是为什么每个城池的量石都是两尺见方的大小。
不多时一位身着麻衣，脸上脏兮兮的少女拿着号码牌开始了测试，看着这一幕，人们脑海中的画面基本都是这样的：城外农户辛苦耕种，攒够一百文钱让自己的女儿去搏一个机会。毕竟觉醒了识力，就算是最普通的识生，也能让一个农户家庭存活好几辈子了。
当少女把手放到量石上时，眉心立刻浮现出光球，人们都在感叹农户的命好。而后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当少女的一滴血落于量石上时，并没有扩散成环，而是变成了一段并不闭合的拱形线段，跨度为大半个量石。记录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少女滴血少了，又看了看场上一大片人群，很自然的在策简上水与归一栏写了个三寸，叫道：“下一个，98号！”
人群也不怎么当回事，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期盼自己能觉醒才来这里的，能更快测试当然求之不得。而各大势力吸收新鲜血液从来不会派人到第一现场来观测，都是从各地的记录策简中选取。所以每天像这样的上百号人测试的最大受益者当属国学府了，甚至有人怀疑年龄觉醒的传闻就是国学府一手捏造的，但从未有人敢在公共场所讨论此事。
不多时便轮到了孙皓，他排在何斯人前一位，“斯人，看哥给你表演一个九寸超大量环！”说完走上前去。第一步很顺利，孙皓眉心凝出了光球，他也回头咧了咧嘴，向何斯人比了个剪刀手。
孙皓正准备滴血测试自己识量的时候，突然不由自己的升到了半空中，“诶！咋回事啊？”他活动手脚晃了几晃身子还是不受控制。
众人开始惊奇这一幕的时候，只见孙皓整个人加速升空，向着太阳飞了出去，不多时一束极强的光线从太阳射出笼罩了之前孙皓所站的位置，虽然范围很小，但仅仅是余光，也让正在望向太阳的众人觉得十分刺眼，下意识的闭上双眼，用手遮挡阳光，却感觉身上像火烧一般灼热。没人注意到，全场之中，只有之前成功觉醒而量环只有一段拱，似乎名叫水与归的少女完全不受影响，只是好奇的顺着那一束光向太阳望去，眉头微皱似有些许疑惑。
而此时何斯人的布包里突然一阵跳动，只见一坨黑乎乎的东西飞至那一束光芒的中央，不断转动。水与归的目光也立刻被煤球吸引了过去，更加好奇的观望着。众人只觉火烧的感觉慢慢褪去，所有人都喘着粗气一身大汗，那一束光线慢慢变弱，众人抬头发现了还在半空中旋转的一坨黑乎乎的物质，约莫一个呼吸后，光线完全消失，太阳恢复了原样，而半空中的煤球则是缓缓落到了何斯人的肩膀上，没了动静，在众目睽睽之下，何斯人把煤球取下来塞到了布包里，正当不知如何应对时，众人中有一人开口了：“多谢这位小兄弟刚才出手相救，不然我等恐怕已被这强光烧成飞灰了！”
顿时满场赞同和道谢声，何斯人却发现了不少没那么善意的目光，随口应付两句，最后微笑着道：“此物乃家师九天圣人赐予的保命之物，只能使用一次，小子也是求生心切，担不起救人的大义，诸位莫要夸赞小子了。”
这句话里信息颇多，众人一时也不好继续奉承。就在此时，一个巨大黑环由远而近，眨眼间一位身着黑袍，面容冷峻，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落在量石旁边，四下一扫，眉头微皱，“城中飞升，竟无一人受伤，此人好手段。”随后继续说道，“我乃鬼谷子，尔等可知刚才何人飞升？”
“飞升？刚才有人飞升？”
“他说的是刚才那个刚觉醒识力的人吗？”
“刚才那样就是飞升吗？哪有刚觉醒就飞升的啊？”
“他说他是鬼谷子！当代兵圣啊！”
“得见圣人真身，此生无憾啊！”
……
在场的识力最强者也不过三段识者，哪里见过识圣亲临的场面，一大片人议论纷纷，何斯人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他现在有点头疼，按他所想，既然孙皓能直接飞升，那自己也很大概率可以，毕竟都是穿越而来，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不是探究煤球的来历，不是回答兵圣的问题，他只想赶紧继续测试，到时自己也飞升一个，直接对这里说拜拜，哪还用管其他破事，可现在有大能在场，作为一个普通人哪敢有什么异动……
“他们好像是一起的！”这时不知哪个长舌妇指了指何斯人这里。
何斯人更头疼了，在心里把这个人问候了一千遍，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道：“其实，我跟他也刚认识不久，今早排队领号码牌的时候才认识的。”
鬼谷子点了点头，心想难道是某个隐圣临近飞升恶作剧了一把？又想人已经飞升了，也没造成什么破坏，就懒得管了，顶多又会出现一段精彩的传闻罢了，遂说道：“今日之事，只是有人恶作剧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说罢也不看众人反应，巨大黑环消失在了天边。
鬼谷在秦国是一家独大，整个秦国只有这么一个大门派，当境内出现修炼界的大事时都是由门派出面解决，而像飞升这种大事其实每个识圣都是有共识的，因为知道破壁时会导致上界阳光倾泻造成巨大破坏，一般都会选择无人的荒郊野外飞升，有时会邀请好友观摩，像这次渭城城内破壁飞升的事实属第一次见。而对于自己修炼关系不大的事，修为越高的人往往越没耐心处理，这次鬼谷子赶来也是因为发现了天光倾泻想来观摩观摩罢了，却不想来晚了，顿时兴趣全无，说了几句敞亮话就回去了。
何斯人松了口气，赶忙走上前去，心脏砰砰直跳，他已经准备好要飞升了！
在场的人也已经恢复过来，继续等待测试，而已有不少人的心中在盘算着量石旁这个年轻人了，之前露脸的煤球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而没有人告诉兵圣关于煤球的事也是因为他们有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打算——即使何斯人自称识圣弟子也不能磨灭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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