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村
这天，破村内终于迎来了好消息。
经过检测，青虫、傻狗、毛脸怪、大树杈四人的妻子都有了身孕，只有小石子家的两个还没什么动静。
不过按照规定，小石子作为村长，是不能离开破村的，所以他的妻子怀不怀孕倒是不着急。
老村长有言在先，只要青虫等人的妻子一旦有的身孕，他们就得离开。
于是当天上午，在老村长带领下，全村上下一起来到村外的一处悬崖边。
悬崖下面，是一条不足十米宽的河流，形成一条河谷，河水很浑，但是流行缓慢，根本听不到任何水声，而且河面距离河谷上方有相距十多米的垂直高度，平时要想下去根本不可能，一旦下去了就别想再上来。
来到这里后，妇人们为了自己孩子，少女们为了自己的情郎，一个个相拥而泣，开始哭哭啼啼，表现的难舍难分。
老村长已经多次见过这种场面，像是已经习惯了，倒不以为然。站在悬崖边，先看了看下方河水，开口对即将离开的青虫等人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让你们练习水性来干嘛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下面这条河，经过祖上改造，名叫逆流河，河面看似流向西方无尽，实际上河底下还有一层暗流，流向刚好相反，你们只要跳下河去，然后潜入底下，就可以跟随暗流，离开破村，离开荒州，到达外面的世界。”
老村长终于说出了离开之法。
几个少年，包括小石子在内，都恍然大悟。
“原来这么简单，你不早说？”小石子在一旁抱怨。
不得不说，老村长的做法很明智，之所以没有提前把离开破村的方法说出来，就是怕少年们一时冲动，自作主张。
也确实，如果早知道怎么离开破村的话，别人不敢说，按照小石子的脾气，在得知破村的秘密的那一刻，他就会拍拍屁股走人。
老村长没理会小石子的抱怨，而是转过身来看向青虫等人，语重心长说道：“记住，此一去，你们就是破村的希望，承继祖辈的遗志，踏上先辈的征途，肩负着光复破天一脉的使命，万不可懈怠。不要忘了，我们所有人，包括你们的后辈，都将在这里期待着，盼望着有朝一日你们能够功成归来，带领大家离开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众人无不动容，纷纷落泪。
青虫、傻狗、大树杈、毛脸怪更是向众人跪拜下去，磕头道别。
老村长自己眼睛也红了，接着说道：“有一句话，你们要牢记，‘始祖圣德，恩泽万世后人。’你们日后但凡听到有人说起这句话，那便是咱们破村的先辈，还有，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辈分，你们已经是破村走出的第九代人了，若是见到先辈们，须当礼敬，不得冒犯，也顺便替村里向他们问声好吧！除此之外，你们也要牢记，出去之后，万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不能被旁人知道你们是破天后人，特别是拜天一脉的人，你们明白吗？”
青虫等人重重点头，把老村长的所有叮嘱牢记在心。
就连一旁的新任村长小石子，也认真听着，把老村长的话暗记在心。
一切交代完后，老村长这才把青虫傻狗等四人扶了起来，“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们能够谨记我的嘱咐，奋发图强，修成像破天始祖那般的神人，破天一脉日后能否辉煌再现，就看你们的了。”
说着话，老村长转过身去，背对着青虫等人，偷偷抹了把老泪，然后走到小石子面前问道：“他们这就要走了，你有什么还要补充交代的吗？”
小石子现在是破村新任村长，青虫等人就要离开了，他自然也得说几句鼓励，鞭策的话。
看着几个和自己从小长到大了小伙伴就要走了，小石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没有表现在脸上，依旧像往常一样，一颗小石头在他嘴里左右跳跃，碰的牙齿咔咔作响，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心里却暗暗坚定了一个想法。
首先来到青虫身边，小石子像将军检阅士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烂的衣衫，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然后又来到傻狗身边，也是一样，依次是大树杈，和毛脸怪。
小石子都一视同仁。
此刻，且不说毛脸怪心里怎么想，就青虫和傻狗，还有大树杈三人而言，要是小石子往常对他们这么关怀的话，他们肯定会感动的哭出来，但是如今却不同，想到小石子新官上任，这一个月来把他们几个整的惨兮兮的，如今总算要脱离魔掌了，心里不光没有感动，甚至还有一丝得意。
小石子可不会去管青虫等人心里怎么想，等检阅完他们几个之后，几步走到逆流岸边，看了眼河谷下方浑浊的河水，毫无征兆冒出一句：“我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就见小石子猛然一个纵身，竟然自己跳了下去。
这一幕出现的太过突兀，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咚！”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河谷下已经传上一道清晰的落水声。
其实这段时间，小石子没别的什么事，一直在翻看埋在茅屋内的那本族典，当看到里面记载着祖辈们的光荣事迹，和记载的外面世界种种美好，他简直心驰神往，从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决不留下当什么村长，他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原本小石子是想偷偷离开的，但苦于不知道离开之法，族典里也没有记载，他甚至还多次试探着询问老村长，可老村长似乎看出了他的目的，就是不肯提前告诉他，所有他只能等。
直到刚才，老村长终于说出离开之法，小石子怕众人阻拦，这才趁着大家不防备，率先跳入逆流河中。
片刻，众人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老村长第一个抢步走到悬崖边。
往下看时，只见小石子已经整个人浸在河水中了，双手不停的划着，不让自己下沉，同时冲着岸上大喊：“老村长，你另外选人当村长吧！这地方我早就待腻了，必须离开，我要去找我父亲。”
老村长听后急了，忙大叫：“你这小畜生，真是要气死我吗？谁叫你下去的？再说你的两个妻子都还没有身孕，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小石子听后又喊道：“她们两个我还没碰过，你爱给谁给谁，我这一身血脉，要么优良传承，要么就此终结，就是不容玷污。好了，就这样，我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小石子直接在水中一个翻身，头朝下，迅速没入河水中，消失不见。
小石子的话虽然狂妄了些，但也是实情，自从把小花脸和绿尾巴娶回家后，三人虽然同住在茅屋内，但小石子始终守身如玉，没去碰过她们，这种事只要小石子不主动，小花脸和绿尾巴自然也不敢霸王硬上弓，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月了，小花脸和绿尾巴还没有身孕的缘故。
此时，包括老村长在内，不管是小石子的母亲，还是小花脸和绿尾巴，眼睁睁看着小石子就这么逃走了，都在岸上荒了手脚，甚至都急哭了。
小石子人是走了，可他还不知道，正因为他这一走，日后竟给破村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看着刚上任的没多久的村长就这样走了，老村长在悬崖上骂声不绝：“小混蛋，小畜生，你要走也把破村令给我留下呀……“
老村长知道小石子有可能把破村令也带走了，急的直跳脚。
破村令，可不光是村长的信物，它还关乎着破村的存亡，万不可离开破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个秘密只有历代村长知道，老村长可能是一时疏忽，没来得及告诉小石子。
之前说过，逆流河距离悬崖岸上相距十几米的高度，下去了就别想再上来，何况小石子此刻不但已经下去了，而且已经潜入水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把他弄回来。
老村长和众人除了干着急外，也毫无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小花脸突然从伤心哭泣中回过神来，随手抹了把眼泪，然后几步冲到悬崖边，冲着逆流河下愤愤说了句：“就算你要上天我也跟着你去。”
小花脸一句话说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竟然也纵身跳了下去。
只是片刻，就扎进了逆流河水中。
小花脸不像小石子从小练习水性，她根本就不会游泳，落水的一瞬间，直接就被河水彻底吞没，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更是吓了一跳。
“花儿……”
老村长见到自己的孙女竟然也跳了下去，当即一声惊呼，再也控制不住，扑倒在悬崖边，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想要救小花脸上来。
还好众人反应的快，即使把老村长拉住，不然就掉下去了。
“花儿……我的花儿呀……”
老村长料定小花脸这一去是必死无疑，哭的撕心裂肺，随即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老管家！你怎么了？快醒醒……”
一见老村长昏阙，所有人都慌了，乱作一团。
半天过后，老村长在妇人们的帮助下，这才渐渐转醒过来。
“完了！全完了！那个畜生，他不光害了我的花儿，也害整个破村啊……”
老村长此刻已经气的半条老命都快没了，一时间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在旁众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为老村长只是为了自己的孙女跳河难过，只好不停地说些安慰的话。
此时，青虫和傻狗也已经跳河走了，眼前只剩下大树杈和毛脸怪没走。
大树杈纯粹是担忧老村长，而毛脸怪却另有一番心思。
渐渐的，在众人不停的安慰和劝说之下，老村长情绪才算稳定了一些，分别看了看大树杈和毛脸怪，不知出于什么考量，想都没想，直接拿手一指大树杈，有气无力说道：“你先留下。”
然后又看向毛脸怪，轻轻挥手，“你也去吧！”
毛脸怪由于性子怯懦，心里一点都不想离开，先前见小石子走了，他又看到了希望，所以一直守在这，就等老村长醒来，把他留下来当村长。
可毛脸怪万万没想到，大树杈因为担心老村长的缘故，竟然也没有立即走掉，等老村长醒来后，又偏偏选了大树杈留下。
希望再次破灭。
万念俱灰的毛脸怪最后只得战战兢兢来到悬崖边，但是从上往下看确实有点高，心里害怕极了，酝酿了半天都没敢往下跳。
老村长把毛脸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知道他平素胆小，要是正常情况下他会加以鼓励，但是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心里很是窝火，便没好气直接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你要不敢跳就到旁边一头撞死，我破村没你这样的孬种。”
一句话说完，直接带着人回去了。
可怜毛脸怪一个人站在逆流河边，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与此同时。
千里荒州之外，落日城内，也在进行一场送别。
仇府，偌大的府门前，十六岁少年仇天意，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正准备第一次出门远行。
仇天意的爷爷仇千家，作为仇府的当家老爷，非常看重此事，率领全府上下为之送行。
不仅如此，作为落日城第一大户，仇家少爷要出远门，在这座小小的边城来说，也算是一件头等大事，有些好事的民众都自发赶来，有看热闹的，也有阿谀奉承的，更有趁此机会做些小买卖的，一时间仇府门前挤满了人。
明明是一场欢送，反倒搞的像是迎接功成名就归来的英雄，鲜花、礼炮、彩带，应有尽有，场面相当热闹。
仇天意年纪轻轻，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只见他一身锦衣华服，头带金冠，腰缠玉带，单手持一柄长剑，人群中站定，稚嫩的脸庞上傲气十足，接受着来自周围那些人羡慕和尊崇的目光。
就在此刻喧闹的气氛中，仇千家从仇府内走了出来，一身紫色袍服，贵气逼人，而且通身散发着一层五色光晕，仿佛神人一般，煞是威风。
这仇千家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但作为玄门修道之人，鬼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了。
仇府外看热闹的民众一见到仇千家出来，一个个变的狂热起来，他们虽然都在落日城住着，但这位仇府老爷平时深居简出，想要见上一面可是不容易。
“快看快看，那位就是咱们落日城仇府的老太爷，听说他还是拜天一脉的人呢！”
“哇！好厉害的样子，他身上既然还能发光。”
“你们懂什么？人家这是修为高深，按照他们玄门中的修为等级来算，听说咱们这位仇老太爷可是已经到了天臣级别了呢。”
……
周围民众看见仇千家，不由自主的议论起来，像是有意让仇千家听见，说的都是些奉承的话。
仇千家耳边听着那些吹捧自己的话，虽然没有理会，但是一向阴沉的脸上总算和善了些，直接走到仇天意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天意，你确定不要爷爷多派些人护送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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