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照片上的女孩有着清澈如泉水的眼睛，穿着一件棉布碎花裙，笑得很灿烂，他很不甘心，来自同样出处的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当他第一次将p霜放进水杯时，水滴的气泡都不舍的浮上水面，当他将杯口贴近嘴唇时，他楞了一下，水杯滑出手心，滚到了地面，水迹沿着桌角，一股股流了下去，那时的他问自己，我是在干嘛！往后的日子，他依旧隔几天就重复那天的动作，唯一不同的是，后来他喝下了那杯看似纯净的水。
母亲为了逃避这一些事，带着我离开了繁华的都市，来到了一户村落，我们拥有一幢小洋楼，房子装饰极简单，四周布满了绿革，大理石台阶上也有些许青苔。现在是早春，在草丛间仔细寻找还可以发现指甲盖大小般的小花，这让我原本单调的生活变得有了一丝色彩。我拒绝来到这里，因为在这里，我无所事事，母亲照例忙他的事，除了晚上能见到她，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在来着的前两天，我去了那个男人家里，临走时当我将一颗p霜调制的糖果握在手中，打算给那个女孩时，我知道，我已不再是那个向阳开了，我是个很坏的男孩，但女孩当时扑过来拥抱我，她告诉我她叫向日葵，那一刻，我的防线松弛了，向日葵向阳开。这是那个男人为我两取名字的原因。时光静若止水，过了这么久，我还记得，那时的我悄悄将糖果塞回了口袋。女孩并不是很开朗，但是她很爱笑，我说了生平第一句话，我叫向阳开，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生命里将住进一个名叫向日葵的女孩，而生命也是注定我们只是摆渡人的桨，生来就需要被搁置在生命这条船的两边，永远不会相聚太近。母亲见我每日无事，她便托人给我买来了许多金鱼，可后来，它们都死去了，仅仅剩下一条黑色的鱼，由于每顿食物我都会在它们的食物里加入一点点p霜，他们一条条睁眼失去了呼吸，那仅存的金鱼却依旧游来游去，鱼缸里它孤独的身影像极了另一个我，但我知道，他也会死去，他会渐渐死去，我呢，我将死去。
生命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纸上的一滴水，渗透过后变得柔软，被风吹干后，只会留下那一滴水渍无人问津。
一晚，我抱着鱼缸，对那条鱼说，人死以后会去往哪里，是天堂还是炼狱。我轻轻松开手，鱼缸摔在地上，全碎了，水撒了一片，那条鱼在地面上挣扎着，没有水如同让它失去心脏，看着它从猛然跃起到扑腾几下，我露出了微笑，人死后会去炼狱，忍受着油锅的煎熬，但在此之前，应像耶稣那样被钉起来，看着那条鱼渐渐的不能动弹，我到厨房找了一个大瓷碗，接上水，将那条鱼拾起放进水里，我静静的盯着瓷碗，过了一会，它吐了个泡，活了。悄然间，我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片，轻轻割开，我听到了皮肤与血管碰撞的声音，我将血滴入瓷碗，那条鱼在水中一动不动，它没有死，它在吸食那血液的味道。黑夜里，我看了一眼大古钟，十一点了，眼前一黑，我倒了下去，眼皮很重，周围静得可怕，可窗外的明月依旧挂在空中，很皎洁，照亮了夜行人的路，而路却很长很长，渍凉了我的怀抱，渐渐变得冰冷。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她揉了揉太阳穴，一如既往的打开那昏暗的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起身去接开水，那一霎，她看到面庞惨白的向阳开躺在地上，杯子像泥鳅一样滑下，她蹲下身子，呼道：“阳开，怎么在地上。”她瞥眼看到了一地碎片，水浸湿了阳开的衣服，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费力地扶起我，那一刻，鱼缸里的小黑鱼翻白了肚皮，他的灵魂怕早已飘出了身体，他最终还是停止了呼吸。
第二日，母亲打扫着地上的碎渣，一旁的阿姨擦洗着桌子，她看到鱼缸里那条小黑鱼一动不动，便找来一根细棍戳了戳，黑鱼的身体受到外力随水摇了摇，阿姨又拿棍子戳了戳它的腹部，一股黑水从鱼的腹部流出，瓷碗中的水逐渐被染成墨绿色，鱼眼闭上了，阿姨丢下细棍，皱着眉头，捂住鼻子，打算将它扔进垃圾桶里，我走下楼梯，“它的命和你我一样，不应该在污秽的根源停滞，他向往的是坟墓。”阿姨一脸疑惑，“小少爷，它只是一条鱼，哪里需要人去为它安葬，再说，之前不也死过很多条。”我没有继续听它讲完，径直绕过桌子到她面前抱起瓷碗，轻声说：“我带你去炼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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