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猜疑
“怎么了，聂哥？发生了什么事？”
胖子被惊动，询问声音响起，他自后车厢跳了过来，单腿触地的重力，差点踏碎底板，几块木屑溅飞，引得马车一阵颠簸，脚步踉跄的聂星云白了他一眼。
稳住身形讪讪而笑，看着已经局部塌陷的车板，仿佛在痛苦呻吟，胖子尴尬地挠挠头，暗骂自己走路不小心。
当他见到，车前惨遭分尸的木头人偶后，亦是脸上生怒，张口骂道：“看那车夫贼眉鼠眼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临阵脱逃的混蛋，竟敢欺骗胖爷我，若是被我胖爷逮住，定叫他生死两难！”
闻言，刚刚消退几分的怒意，再度上升，聂星云拽紧手里龙阙剑，作势便要再来几击，怒气无处释放，就让这倒霉的木头人偶承受！
“别，聂哥！使不得！没必要拿个死物出气，待抓到那车夫再泄火不迟！”
胖子冷静得很快，连忙阻止聂星云，“聂哥，难道您就不好奇么？那个车夫是如何得到自动运作的木质人偶的？而他又是怎样离开高速行驶的马车？这些问题您没有考虑过吗？”
聂星云转过身子，收剑而立，平复起伏的情绪，是以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可疑之处，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思考过，但目前为止毫无头绪。”
沉吟几息，胖子露出笑容，指着车上，两节冒着黑烟的木偶身子，道：“聂哥，您看，这就是那车夫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啊！虽然线索有限，但好过一无所知呢！”
“您仔细观察，这木偶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正在散发的黑气？”粗略看了一眼木偶全身，聂星云答道。
木偶小孩大小，只有人样轮廓，面目腐蚀严重，辨认不清，四肢明显还是雏形，整个有点粗制滥造的味道，大概是由于时间紧迫，赶工炼制的。
凑近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一股热气，从木偶切面中挥发，正是那些细不可察的深黑气丝。
“正是这些从木偶体内挥发而去的黑丝，您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吗？”
脸色微凝，没了以往的诙谐属性，胖子屈身肥手掌伸出，随意抓了一把黑气，丝丝黑线，从指缝间任风吹走，开掌时手里空无一物。
瞳孔略一缩放，胖子不同以往的语气，令聂星云浮想联翩，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爷爷曾经告诫他的，“这是......魔气？！”
胖子点首以示没错，聂星云手托下巴，脸色略显凝重，在爷爷口中，魔族是强大而又诡异的代名词。
如今他们绝大多数，虽未生活在黎明大陆，却时刻威胁着全人族的安危，对人族虎视眈眈，只要有机会猎杀人族，就会潜入人族领地。
魔族是凌驾于人族之上的异类，不仅肉体比人族硬实，而且在运用魔法方面，也有着不俗于人族的天赋，甚至超越人族。
综合起来，相同境界的魔族要比人族的实际战力，强上一个大截。
岁月之中，有历史记载，魔族曾入侵黎明大陆，人族奋力抵抗与之浴血交战，虽然最后击退各魔族众部，人族取得胜利，却也是惨胜。
魔族天生异常强悍，性格残暴凶悍，战意昂扬，打起架来简直号称不要命，常常能够做到以一敌十，使得人族统率头疼不已，甚至有的修士对魔族产生心理阴影。
如若不是最后紧要关头，当届教廷教皇现身出手，以身陨为代价，孤身一人击败魔族强敌，终平息了这场旷世大战，不然人族的命运真不知几何。但即便如此，人族因此战役身亡的修士无数，难以计算。
这些秘闻，经由教廷严密管制监控，压制下来并未妇孺皆知，所以寻常人等，对于魔族之事知者甚少。
“你的意思是，这个马车夫极有可能来自魔族？！”
一念至此，聂星云大胆猜测，但很快他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若他真是魔族族人，又怎敢孤身伪装藏在大陆上，还是一座出名的城堡之中？要知道斯利安城堡高手如云，他敢来到这里，便是有来无回！”
“丝毫没有差错。”
胖子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眼底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胖......我认为，这家伙和那个叫但他林的劫匪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聂哥，你想想看，那时谁都不愿去迷雾山脉，只有那个车夫应承下来，很显然车夫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上必有危险。简单点说来，他和但他林明摆着一伙的！”
差点说成胖爷了，还好及时改口。
后怕是肯定的，谁晓得聂星云，会不会冷不丁地给他一拳，他可吃不消。
胖子自己安慰一番，又给聂星云分析道，“至于这人偶中的魔气，那就很好解释了。那车夫跟某个魔族有着联系，应当是那个魔族给予他保命之用的，顺藤摸瓜就能很快揪出背后操控者，但他林是一名魔族！”
结合与但他林交手的情形，陌生的气息不似人族，加之他有操控死尸之能，对于胖子的观点，聂星云较为赞同。但目前只是推测，还未发掘确凿性的证据。
而且他心底仍存一丝疑虑，为何但他林死时，消失得无影无迹？
即便魔族，死亡后也得留下尸体吧？
“可是胖子，那车夫如何在飞速行进的马车上，悄然无声地离开的？这点你可没讲。按照你的说法，他只是个普通人。”聂星云问道。
马背溢出丝丝汗气，正不知疲倦地往前狂奔，四周飞快倒退的景物，扑面而来的气流吹拂发线，耳畔呼呼，告诉着聂星云，凡胎肉体从这车上掉下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一点也不难解释，聂哥，您作为修士，筑基期修士可修炼浮空术已是众所周知。车夫不可能是筑基期修士，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借助了但他林给予的某种飞行道具，在您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说完，胖子探了一眼车前方，这一瞥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望见远方的山崖，脸色大变。
他立马抓住无人操控的缰绳，急忙大声道：“不好！前方可是绝命崖，掉下去九死无生！”拉了几下，灵马却没有半点止步的迹象，胖子脸色慌张，扯开嗓门，“这马匹儿魔怔了！停不下来！”
绝命崖？
胖子这么一吼，聂星云有了印象，在外院颁发的手册里见到过，那好像是迷雾山脉附近的一处险地，绝命崖下有一个深潭，名为黑龙潭，深不见底，阴冷不知摔死淹死多少失足动物。
抬首极目望去，果然道路尽头渐渐显现出天空一边，约莫几十秒的时间，若毫无意外，他们就会冲入绝命崖，甩进潭中。
此时打死马儿，绝对是十分愚蠢的行为，失去牵引力，马车骤然降速势必翻车，炼气期的肉体可经不起那么强烈的冲击。
在黎明大陆做马车的马匹也不是普通货色，而是吸收天地灵气产生异变的灵马，速度和耐力都是上上之选。
全力奔跑下，它们时速能达到惊人的四百里，可连续奔驰四个时辰，任何炼气期修士皆难以望其项背。
正因如此，它们才有资格成为低阶修士的代步工具。
与平常灵马不同的是，聂星云身前的这匹灵马，已被木偶散发的魔气影响，失去了神志，变得非常暴躁易怒，只知撒开脚丫子冲，不知疲惫，状态超常，耐力远胜一般情况下。
故而，跳车运气好到极点，缺胳膊少腿，但运气背的话，家里边只能摆宴席，招呼亲人吃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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