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离心
一个个故事在思想的河里
跳跃，游荡
我却来不及将它们收进岸边的网
我得加快速度
趁着新鲜炖一锅汤
……
我看见午后阳光
照见我坐过的窗
谁在窗棱影子里沏茶
我喜欢架上第二层那个霁蓝的杯
简单的
深邃的
仿佛藏住所有光阴
98度蕴开的南糯
一口红尘
一口山河
一口众生
“谁在咏诗？你是谁？”
吴小年突然惊醒，原来是一个梦，挺好的梦，不自觉的砸吧嘴，仿佛品着南糯茶香。看了一下时间，已是下午4：00多，胡乱吃了些点心酸奶，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文件。看到自己还差两章就写完的《供应链的基础逻辑与衍生运用》不禁黯然。吴小年想了想还是打开文件看了自己这几年的心血之作：从市场研究公司的咨询项目中开始初始的供应链研究，后来又通过实际操作项目和“集亿家”公司的探索，用几年的时间总结了一套“控交易-控货-控仓-控物流-做金融”的基础理论体系，并对环节的操作顺序，具体操作实证案例都有深入的阐述和研究。更是衍生出了适用于生鲜产品价值链的ODRC（Origin-Distribution-Retail-Consumer）模型对生鲜电商操作和金融介入有极强的参考价值。不仅如此，吴小年还带着一个小小的数据收集分析团队，考察和用神秘客户调查方式参与了全国十几个大城市的农贸一级批发市场的控货方式研究，用社会心理学的干扰理论以及数据分析的噪音理论，在数据指标选取和数据建模方面取得了傲人的成就。吴小年把它称为“数据狙击手”。简单的说就是在全国主要农贸交易市场分类监测，形成大数据，根据研发的数学模型可以精准预测每类货品的价格涨跌长周期和短周期以及用不同变量进行干扰的办法。这项研究已经进行了很多年，已接近实战验证阶段，这个研究部们只有4个人由吴小年直接领导。吴小年直接任这个小团队的架构师，一名数学建模师，两名分析员，一名数据收集员负责全国信息按团队分配的指标进行全面收集。由这四个人为核心，在全国十几个城市编织了一张精准的数据网，能做到每四小时更新一次数据。这四个人在研究生时代都获得过不同研究领域的全国数学建模冠军，而且是一毕业就由吴小年亲自招聘，亲手教授实战经验，带领他们去过各地去实践。所以吴小年给这四个人发着高薪，并有最好的独立办公区，除吴小年公司任何高管都不能打听和询问他们的工作，在公司早有员工议论。这个小团队做的工作，是吴小年的梦想。吴小年希望未来能建立一个全国生鲜产品的期货交易市场，由“集亿家”公司任做市商来发布交易指数，严格控制投机行为，让农牧民能够有明确的种养指导，并且能提前收到保证金，不再遭受产销信息不对称带来的损失。
在吴小年的理念里“农业分三级;传统农业、订单农业和期货农业”，期货农业在能真正解决三农问题，才能帮助农牧民避免损失。吴小年深刻的知道这些工具掌握在善良人的手里，渐渐地纳入公开监管机制，才能发挥良好作用。一旦别有用心的人掌握这工具，将是对市场和农牧民的残酷收割。
“集亿家”这一变故，“数据狙击手”这个小团队肯定待不下去了，伟大的梦想只能草草收场。
吴小年怅然地将各项资料分别归档，该发回公司的用邮件发给了韩立。“数据狙击手”项目的资料和研究成果全部打包加密藏在了文件夹的深处。然后给韩立发了条微信“如果要撤销数据狙击手团队，务必严查他们使用的电脑，控制拷贝权限，不能拷走任何东西，让网管从现在开始拦截他们所有从办公电脑发出的邮件！再明确一下同业竞止协议！”
发完信息，发了一会儿呆，希望他们不要整体去了另一家公司，同业竞止协议有很多办法破解……
吴小年做完这些，已到晚饭时间，点了一份鸡蛋西红柿的揪片子炒面，吃完看了会儿书，就又沉沉睡去。
“我看见高楼的屋顶
在月光下如水波荡漾
我喜欢郊外的风景
待到春来
半壕春水一城花
你无需问我是谁
我们穿梭在雨打芭蕉的夏天
却不湿一点衣襟”
“谁在咏诗？你是谁？”
吴小年又在梦里听见有人吟诗，一怔醒来。转头一看已经早上7点多了，37床的妻子正骂骂咧咧的穿衣服准备出去买早餐，床头站着一个人影。吴小年刚开始没在意，仔细一看，37床的男人还躺在床上，这个人影是……前几天的一幕又重现。吴小年惊得召开嘴巴。
“哎，那个大姐你别出去了，陪你老公待一会儿？”吴小年知道37床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们不像你，有人伺候着，我不去买早餐他吃啥，睡得像个死猪，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出去透透气！”37床的女人抱怨道。
吴小年看到那个人影难过的低下头，一会儿又充满不舍的看着他的妻子。
女人出门前还气哼哼的冲着37床骂了一句“害人精”！
吴小年看着那个人影悲伤的捂着脸长时间肃立在床边。人影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吴小年，正好一人一影四目相对。人影诧异的问：“你能看见我？”
吴小年点点头。
“我刚才试了，我老婆还有其他人为什么都看不见我？”男人又问
吴小年双手一摊，耸耸肩做了个“我也不知道”的姿势。
“我是死了吗?”
“应该是。”吴小年轻声回答道。
“我一直这样还是会消失？”人影指了指自己的虚影。
“我不知道，你是我见的第二个影子，上一个就是以前那个35床，她好像1个多小时就消失了。”吴小年这次见到这样的影子，心理反而觉得很平淡，不再有害怕的情绪。
“哦……”人影确认了一些情况，变得情绪很低落，但依然肃立在那儿。
沉默了一阵，人影又开口了：“帮我给我老婆传个话好吗？”
“可以！”
“让她别卖家里的房子，我父母很喜欢过我们的儿子，无论怎样都会对她们母子俩有个照应。我给妹妹借了30万，一家人也没有打借条，我老婆不知道有这事儿，我父母是知道的。如果我妹妹还钱了，叫她就收着，以后宽裕点。如果我妹妹不还钱，让我老婆也别闹，让我妹妹帮着把这段时间我看病借的债还了就行。”人影说完啜泣起来。
“好，一定带到!”
一人一影再无交流。大概半个多小时，37床的女人回来了，边脱完套边气哼哼地喊着老公起来吃饭。
“他好像已经去世了！”吴小年平静的提醒到。
“啊！”女人扑到床边大声喊着“老公，老公，别吓我了，我再不骂你了！”，双手捧着37床男人的脸，不停摇晃着。
外面可能听到喊声，急冲冲赶来两个护士，把女人拉开快速检查男人的生命体征。一小会儿值班大夫也赶来了，拿着小手电翻看了37床男人的眼睛，用手搭了一下腕脉，然后摇摇头说已经去了有一段时间了。
女人开始哭嚎，人影站在她旁边黯然地看着。
医生和护士又开始把房间里不相关地人往外赶。吴小年走到门边对正在哭泣的女人说：“如果你爱他，我想你说话他应该听得到，一会儿你情绪好些找我一下，你刚才不在，你老公刚才很困难的给我交带了一些话要转给你。”吴小年撒了个小谎，不然不知道如何讲不合逻辑的事儿。
值班大夫出来在病房门口看到吴小年，让护士给办了张椅子，说：“吴小年，你也会干好事儿啊？”
“我啥时候不干好事儿？”吴小年装作委屈。
“哼，我值班你不打招呼跑出去多少次，害我被主任骂！”值班大夫也装作生气的样子。
“嘿嘿，等你上白班的时候，我让人去石河子买凉皮，给每个医生和护士都买两份。”吴小年陪着笑。
“哼，这还差不多！”值班大夫交代了一下护士如何处理就走了。护士们路过吴小年时也收起严肃的表情，比了个手势：“记得每人两份啊！”
吴小年无奈的笑笑，在医院尤其是血液科，生命的逝去司空见惯，医护人员的职业让他（她）们技术精湛，流程标准的执行各项任务，很少会为了一个生命起了波澜。
“啵”的一声，如收弦裂帛。吴小年身体轻微的震了一下。嗯？跟几天前的经历相似。吴小年想着人影应该消失了。
大约20多分钟后，护工来推走37床的男人。女人满面戚容找到吴小年。吴小年平静的将话转述了一遍。女人听完又哭了一遍。
好一阵，女人问“他走的痛苦吗？”
“应该还好吧……”
经历过这些，吴小年心生感慨人生无常，悲欢离合却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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