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年红狐浪打浪
二狗终于在日落西山之时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驼背李。看到驼背李的那一刻,他激动的跳了起来,手里挥舞着破旧不堪的汗衫。
“还以为你死了,驼背李!”二狗一脸灿烂的笑,夕阳里裸露在外的牙齿黢黑。驼背李瞪了二狗一眼,说道:“闪开!好狗不挡道!”二狗一下子闪到一边。
仙姑抬头看了一眼二狗,由衷赞美道:“这小孩真激灵,透着一股子灵气。”
二狗出神的看着后座上的姑娘,冲着驼背李大喊:“从哪里捡来个闺女!真俊。”说完,拔腿就往家里跑。来到家门口,飞起一脚把门踢开,飞奔进院,嘴里大喊一声爹。
大狗正蹲在磨盘上刺刺啦啦磨一把生锈的镰刀,抬头看了一眼飞过来的二狗,站起身来拿脖子里的毛巾擦了一把汗问道:“怎么了?是鬼子进村啦?还是公羊下崽啦?瞧你那熊样!”
“我看到飞仙了!飞仙姐姐。”二狗尖叫。“再说一遍,何仙,何仙,什么飞仙。你这脑子算彻底锈死掉啦!”
大狗继续磨刀,嘴里嘟囔了一句:“来就来呗!一个糟老婆子,大惊小怪的。”二狗急了,跳起来道:“她变成十七八的小姑娘啦!”
大狗一听瞪了二狗一眼,大骂道:“兔崽子!你胡说些啥!她变成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声音没变嘞!我耳朵灵的很,不会有错!”
二狗见大狗不相信,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自己去春杏家去看吧!反正我告诉你了!”
大狗手里握着镰刀就去了,二狗紧紧的跟在后面。来到春杏家门口,止住脚步听了会儿,确定是何仙无疑了大狗大踏步走了进去。
何仙姑正与春杏娘交谈,见大狗冷不丁闯了进来,吓得大惊失色!
大狗大声呵斥道:“老狐狸!你坏了规矩了,赶紧夹着尾巴滚!别逼我出手。”
何仙哆哆嗦嗦的哀求道:“这次真是想救人与水火。你要有本事救,我立马就滚。”
“阴司早晚会找到你的,你就搅合吧!坏了他们局,有你好果子吃!”大狗怒目圆瞪。
“好好好,我不管了行了吧!”何仙抬脚就走。
驼背李急眼了大骂道:“大狗,你瞎汪汪啥?这是我千辛万苦远道请来的大仙。嘴巴干净点!”
二狗用手紧紧的护住胸前的扳指,扳指疯狂的跳动,像怀里藏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动物。二狗总结出一个经验,只要有邪乎事,扳指就会跳动不止。
“什么都不要说了,告辞!老李送我回去!”何仙怕大狗嘴里再说出些性命攸关的话来。
何仙深情的看了一眼二狗,喃喃自语:“竟这般大了,竟这么大了。”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春杏娘一把抱住何仙哀求道:“仙姑,好歹给我老头看一看,来都来了!千万别走!”求完之后冲着大狗嚷嚷:“滚!你是来搅局的吗?”
仙姑从怀里掏出几包药来给了春杏娘,说道:“一天三次,按时吃药。另外给你几道驱邪的符贴在门上。过几日就好了,不要担心。”交代好了之后,何仙跑了出去。
等众人缓过神来追出去时,人早已没了影子。
驼背李抓过自行车来,跳到上面就要去追,被大狗一把拉住,在他耳边低声细语道:“她是千年红狐,小心被她吸干精血,别贪图一时快乐,送了自己性命!”
驼背李听大狗这么一说,吓得后背一阵冰凉,险些晕倒!
春杏娘气的直跺脚,冲大狗大发雷霆:“你个搅屎棍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大狗哈哈大笑道:“怎么收拾都行,我保证服服帖帖的受着。”说完之后,夹着镰刀走了。
数日之后,富银真的好了。大狗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真的放下。
富银好了之后,立马带着驼背李去了学校,身为副校长的他,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
驼背李除了平日里烧锅炉给学生们提供热水,还兼着照顾富银的一日三餐,跟个佣人一样。
最近一段时间,驼背李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样疲惫不堪,两眼也时常一抹黑,总想睡觉。
一个特别闷热的中午,驼背李感觉自己像要快死了一样,因为在厕所里,他尿出来的是鲜红的血。驼背李觉得性命攸关。幸好赶上学生放麦假,他让富银骑着自行车走了,自己住进了镇医院。
兴业架着毛驴车拉着蛇帽和春丽长途跋涉去了大王庄,来到大王庄一打听,仙姑搬家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又去别处行骗了!我就知道是忽悠人的骗子,你们还不信,一天到晚的老封建迷信,当初要是直接把她交到官府,我们也不用辛苦遭罪了!”
兴业架着毛驴车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这时一个小伙子突然追上来喊道:“留步,留步,赶路的停下来。”
兴业把毛驴呵住,向小伙问道:“何事?”
小伙道:“可是从皮儿庄来的?”
春丽笑问:“正是!咋啦?”
小伙子嘴里说道:“那就是了,等你们好苦,你们总算来了!”
说完,从屁胡后面一个帆布包里拿出来一大包药,说道:“给,换童子身的药。每日子时服下后,倒过来立着睡!要是没法睡,就用东西固定住。”
小伙子递上药以后又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下笑道:“就这些了,别的也想不起来了,时间太长了。”
小伙子把事情办完就走了,春丽长叹一声:“真是好人啊!你看看人家把这事放在心上嘞!多善良!”
兴业听了一脸鄙视的说道:“别高兴太早,说不定哪天登门拜访给你要银子嘞!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春丽特烦丈夫的小肚鸡肠,胡乱猜测。但又不敢反抗,她深知丈夫的脾气就和毛驴一样。
麦收季节如期而至,乡民们蜂蛹进镇里集市上采购各种收割农具和生活必须品。
大狗和二狗一前一后的踏上镇里的路,二狗身后跟着一只山羊。山羊屡次参加配种考试次次不中。大狗失去了养的兴致,这次去集上说什么也要卖掉。
二狗边牵着羊走,边在脑子里想一些好吃的食物,镇上的好东西每一样他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把欲望停留在最底层最现实的烧饼和一大碗麻汁豆腐脑上面。
两个人正顶着炎炎烈日往前走,一辆飞奔而来的骡车险些把二狗撞飞。
“得胜,你赶车不长眼嘞!昨晚好事干多了吗?”大狗看了一眼二狗还好没事,才心里踏实了点。
“快……快……快……回吧!富……富……银……去世了!”得胜越急越口吃。
“妈的!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大狗不信。
“真……真……的!……”得胜脸憋的像茄子。
“得胜,你这结巴得治!关键时候真要命!”大狗一脸痛苦的说道。
“……是……是……的”
等得胜把嘴里的说出来,
大狗和二狗都已上了骡车。
“得治,得治。结巴起来真要命!” 大狗又对驾车的得胜说了一遍。
“治……治……治 ……”得胜一紧张,放了一连串响亮的屁!
“得胜,你这说话要和放屁一样利索就好了。哪怕是臭的我都喜欢听嘞!”
得胜回头刚想说话,大狗大喊道:“别说了,架好你的车!”
得胜硬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一路上都在消化这句话。
二狗呲牙咧嘴笑了一路子。把没有赶成大集的苦恼冲的一干二净。
大狗和二狗来到春杏家,看到堂屋里躺在门板上的尸体,一下子悲从心生,爷俩噗通一声齐刷刷跪倒在地。
行完大礼,村长扶住大狗道:“富银走的突然,家里又无男丁,这丧事你一定要细心操办,不可粗心大意,惹远亲近邻的笑话。”
大狗郑重的点点头:“这个放心,我会尽力去做。”
富足拄着一根棍子,颤颤巍巍一步一挪的走进屋里来。富足两鬓斑白,像个早已步入耄耋之年的老人。他把棍子一扔,直接趴倒在地。
守灵的春杏一见富足进来,哭的哭天抢地,落泪如雨。
陪灵的近亲,纷纷上去把富足架起来,等他站稳把棍子递给他。富足鼻涕流在花白的胡须上正想擦,就被人搀扶出了屋。
“他怎么好意思来,全是他儿子顽皮惹的祸!”春杏娘愤怒的眼里喷着火。
“他也痛苦,你看看他头发都花白了,丧子之痛,把他折磨成了废人一样,那是我们曾经的英雄啊!”得胜媳妇感慨道。
“我家富银的死又去哪里申冤?我们娘俩的顶梁柱塌了,我们以后怎么活?”春杏娘想到难处,又是失声痛哭。
蛇帽和二狗跟在大狗屁股后面打下手。蛇帽头上的疮也愈了,头上顶着毛茸茸的毛发。
自从头发长出来后,蛇帽的腰杆子就挺了起来,见到村里人,也爱主动打声招呼。听到春杏的哭声,他跳过院墙就过来劝慰春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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