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母女
我凭借宇道灵气,一步六里,循着箭矢的方向,寻找另一个暗道修士。
不先铲除那个暗修,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
何况善弓箭者,不善搏斗。
身后女修穷追不舍,飞刀蒺藜,层出不穷,我背后的神识,将近支离破碎,很快就会成为盲区。
光道神通·大光明目。
我佯装回头,成功减缓女修跟进,后迅速看向由于搭箭,引起足够多的灵气波动,暴露位置的暗修,目蕴神光。
宇道·虚空行走。
为了避免落脚点有敌方修士,我将虚空行走催动的极致。
方圆六里,空间震颤,波纹起伏。
暗道神通·如影随行。
配合着宇灵气,身法诡异的我凭大光明目与二修缠斗。
一时间,两道神光忽隐忽现,暗灵气或聚或散。
第二个暗修也是女性,且同为大乘半仙。
两人该是如此运作,身经了百战,配合相当默契,堪称天衣无缝。
二十七步下来,他们没受致命伤,而我,要不是有宝衣护体,恐怕已是千疮百孔。
火道·六丁火阵。
六丁神火由地忽起,吞噬二人。
我趁机转移,舍弃她们,偷袭敌人,掩护附近被分割的友军撤退。
来自大乘半仙的偷袭,十有八九都能奏效。
即使没有得手,也能打乱敌人片刻,争取到宝贵的撤退时机。
如那六丁火阵。
只要她俩不硬扛,不在阵中催发术法拖延我,就很难伤及她们的性命。
但如此,她们必追不上我。
自缠斗到第三步时,眼见没有任何进展,我就萌生了退意。
后面的二十四步,是为了偷偷布置火阵,并转移到合适的撤离位置。
与鹿倾子那次不同,二修皆能移动,瞬间催发六丁火阵,极有可能扑空。
届时,别说掩护友军撤退,怕是自己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开。
毕竟这是战场。
一般情况下,不是尊者的英雄主义,多是自寻死路。
我们是通过神州行互相告知,实时更新自己的位置。
若有人消失于感告图,不是死了,就是快死了。
按照规定,无论是谁,都得放弃。
这里的快死了,是指那人连维持神州行的真意都没有。
他可能会绝地逢生,但几率小到足以被直接放弃。
毋需武魏仙君下令,眼看敌人越来越多的金联,自觉进行战术性撤退,缩小战团,互相掩护,保存战力。
直到撤退两字在神州行里响起,金联才后军变前军,有条不絮地进行回撤。
我因为暗灵力附着,身体沉重,被落在后面。
不过有仙人殿后,我不作死,应无性命之虞。
直到临近阵边,鼠女身形忽现。
“梵虚子!”
她嘶吼惊魂,目含泪光。
暗道·能量倾泻。
天道神通·三入地狱。
还是太年轻。
鼠女不喊,我就看不到她的泪光,便不会猜出那暗修已死,更不会通过三入地狱,让她死于无尽的悔恨中。
这一路走来,我自是不断消磨身上的暗灵气。
只是长夜漫漫,暗灵气浮长,又因其易附着的本质,成效不佳。
那能量倾泻,就是以我身上的暗灵气为引,于瞬息间,聚集海量暗灵气。
仙人们又被纠缠,出不得手。
即使神识及时衍化出光灵气防御,我也不好受——宝衣尽毁,骨头皆折,脏器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吐血不止的我强撑回阵,因为神魂模糊,已无法分辨栽进了谁人怀中。
我只知她是个女人,味道熟悉,令人心安。
故而,于头枕棉花的刹那,我便放心地悠然睡去。
那鼠女怎么来得这么快?
直到苏醒,我仍在纠结鼠女的移动速度。
同时,分魂向我汇报我在昏睡时,发生的新情况。
媛媛通过神州行,向璟顺仙子抱怨三人行。
她不喜欢。
我当时竟没看出来。
璟顺仙子闻言宽慰连连,把锅甩给男人本色,并了解到情况,要求媛媛先铲除燕凝。
媛媛不忍,而且,她认为潇潇和语冷子才是关键。
“什么燕凝妹妹?!我的傻孩子,你看看你淑慈姨娘,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才守了六天活寡,你淑慈姨娘可是守了好几年!”
“东易那套说法就是狗屁!一夫一妻,本就天经地义。再说,怎么不见他许你找男人……?”
“娘,我只要哥哥!”
“可你那情哥哥想要的不只是你!傻孩子,你专一痴情,这是好事,娘很高兴,但你也要捍卫自己的幸福,绝不能手软,知道吗?”
“你看那胡潇潇,不也是这样?凭着她祖奶奶,夺了你的位置,不过她方得新宠,咱先不动她。”
“那语冷子就是个水性杨花的骚货,浪着呢,东易敢冷她几天,她就能给东易戴绿帽子,根本不足为虑。”
“你就听娘的,发挥自己的优势,先铲除燕凝。”
这优势是指,我怕媛媛受委屈,总是护着她。
……唉。
水至清则无鱼。
原来,当时媛媛是借坡下驴,故作惊讶。
不过,她也可能是因为我的猜测行为或者其内容惊讶。
但无论如何,都是我太自大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搞得如此狼狈!”
潇潇见我醒来,幽怨轻责。
“没有成仙,用不得律道,难免欠缺几分优雅。”
我艰难开口,强撑笑意,宽慰潇潇。
仙法·拨乱反正。
律道。
作用于我,恢复身体的秩序。
几乎同时,璟顺仙子乘传送门而来,供我采补,规避四大皆空。
潇潇对此习以为常,璟顺对此见怪不怪。
眼下,距我昏迷未满一日。
胡樱蓝见我恢复如初,同众女恭贺我后,还不忘替自家尊祖邀功。
“六爷,您养伤时,都是夫人伺候在旁,足不出户,苦苦厮守。”
话音未落,梦岑便通过神州行向我禀告潇潇的霸权——她不允许任何人进宫伺候。
这是自然,否则,谁来解释我能立即生龙活虎?
对此,媛媛垂首,语冷子敢怒不敢言。
两女都没在神州行诉苦。
傅米萝也在,只是她神色焦虑,似有心事。
是赵朋良。
上午,他奉命向南境一处名为落花离离渊的丁等膏腴运送药器,后因酗酒殴打同门弟子,被关入落花离离渊的地牢。
落花离离渊我知道。
它是金山南境最南端的膏腴,因此无论何时,凡有战事,敌人都会猛攻那里,故而获名南境修罗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傅米萝曾向东韵瑶求助,被盛怒拒绝。
我连忙联系圣主,希望他介入此事,却被告知落花离离渊已于不久前失守。
趁现在消息尚未传开,我立即传讯潇潇,让她偷偷封锁其他人的神州行,以免在尘埃落定前,傅米萝大悲大喜。
“姐,我已托人问了,稍等片刻。”
善意的谎言使傅米萝心神稍安。
只是,赵朋良的希望,恐怕不大。
人在地牢里,膏腴又被攻破,如引颈受戮的牲畜,就差屠夫登场。
不久,赵朋良确认死亡,通过魂牌。
“都怪你!要不是你……”
噩耗传来,泪崩的傅米萝指责潇潇,撕心裂肺。
“三姐……”
“易儿!好,你很好,是不是觉得那狐狸精守在你身边有功了?!那你知不知道是她根本不让别人进来照顾你……!”
语冷子闻言幸灾乐祸,又因我冰冷的语气紧绷俏脸。
“三姐,你伤心糊涂了。”
“夫君,三姐没有说谎……”
“媛媛,你瞎起什么哄?住嘴。”
“我没有起哄……”
媛媛委屈辩解,被我拍案打断后,泪崩离去。
“梦岑,送我三姐出去,顺便也把媛媛送回娘家。”
“六爷,这……”
我不给梦岑说话的机会,牵手潇潇,拂袖而去。
语冷子瞠目结舌。
我与潇潇独处密语,胡樱蓝等丫鬟在不远处伺候。
“潇潇,媛媛那丫头还小……”
“哼!奴家就知道!”
“六爷,奴家在你眼里,就那么小心眼?”
当年,善妒的潇潇可折磨死了不少情敌与潜在情敌。
潇潇见我撇嘴,轻捶娇嗔。
“奴家有变好好不好!就算你不罚媛媛妹妹,奴家也不会生气,为了六爷,这点事算什么?!”
“好好好,我家潇潇,器大难量。”
轻刮潇潇的琼鼻时,我暗自嘀咕。
我信你个鬼!
为了保护媛媛,我强忍着不说出来,以免功亏一篑,害了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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