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磨刀人和掌柜
王小明乘坐一艘古船,行驶于虚空海洋。
王小明:师尊,我们这是去哪?
伏羲:给你找一个跟班!
王小明:找个跟班和我一起照顾你们,那还不错!
伏羲:找他来照顾你。
王小明:那更好了!
……
诸天万界,少有的封闭世界(封闭世界:未加入诸天万界联盟)中少有的无修士世界。
无论江湖中如何风云变幻,各地的酒楼永远都是最热闹的地方,这一点不会变,比如说金凤楼。
金凤楼是天下第一酒楼,平日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热闹非凡,但今日却是安静异常。
但也不似是无人时的冷清,细细看去,此时楼中的客人还是很多,比平常生意最火爆时还要多。
二十岁的掌柜坐在柜台上,一条腿踩在桌面,另一条腿则无力地垂下,单手支起,肘靠膝,掌托腮,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与面目全非的大厅,颇有几分无奈频频叹息。
“唉!”
人群承半圆形,中空,自内而外颇为规整。
最里面的人盘膝坐在地上,外一层蹲着,然后是半蹲,站着,站在凳子上,最外层则站在桌子上。
纵然如此依旧是人挨着人,拥挤异常,但却没有人抱怨。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圈子的中心,眼睛一眨不眨。
‘蹭蹭’的声音从圈子中心传来。
略有些低沉,就像是利刃与石块的摩擦声。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坐在圈子的中心,老汉头发蓬松杂乱,脸上也满是灰尘污垢,如同乞丐一般,显然是许久未曾打理过了。
众人却没有关心老汉的面貌,而是紧紧地盯着老汉的手。
老汉的手并不好看,皮肤粗糙且满是老茧。
但众人就是看的津津有味,这当然不是众人的审美出了问题,而是因为老汉手上的动作真的极美。
美的出奇,美的惊人,就连青音坊中的头牌,那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儿也是远远不及的。
其实老汉只是在磨刀。
左手持柄,右手按刃,一前一后,一来一回,上身纹丝不动,只有一双枯瘦的胳膊随着刀身前后伸缩。
右手指影翻飞,时而三指,时而两指,在刀身各处轻轻点动,如观音拂柳一般。
刀身在一块血红色的石头上来回摩擦,发出‘蹭蹭’的声音。
虽然只是磨刀,但一来一往之间却仿佛有巨大的魔力,令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如同悟道一般,这就是技近乎道了!
无论任何技艺,只要练到高深之处,都会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旁人观之,如若悟道,心神自迷!
到达这种境界的人被称为宗师!少之又少!
显然这老汉便是一位宗师了!一位磨刀宗师!难怪众人会如此表现。
毕竟先天易出,宗师难成!
“师尊,这就是你要找的跟班吗?”王小明看得有些出神,简单的磨刀,却是技乎其巧,别有一番道之韵味!
“不是!”
“那不可惜了,这是高手啊,我就要他了。”
不知多久,老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将手中的刀竖在眼前,拔下一根头发,右手捻住放在刀刃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头发划过刀刃,瞬息两断。
“吹毛断发,神兵啊!”
人群中不由得躁动起来。老汉瞥了一眼,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老汉又挽起衣袖,在右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流出,浸满整个刀身。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老汉却面无表情,只专心看着手中的刀。
刀尖下垂,血液如珠子一般滑落,坠到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血不沾刃!”
人群中又有人惊呼出声,尽管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看到这般场景了,但仍是忍不住心神震颤。
吹毛断发,血不沾刃!
这原先极普通的长刀此时显然已经变成一把神兵了。
阳光照射到微红的刀身上,却泛不起丝毫光亮,只能引来众人‘咕咚咕咚’的口水吞咽声。
老汉走向一个矮小汉子身边,这汉子此时满脸洋溢着笑容,他是刀主。
“三十两。”
沙哑的声音从老汉口中发出。
矮小汉子连忙交上银子,拿过长刀,不住地抚摸着。
老汉回身拿起石块,抽出插在地下的血红色长刀,负在背后,转身离去。
此时人群中已经让出一条通道了。
老汉走出店门,步伐缓慢,身影孤独而又单薄。
此时店中,矮小汉子被一群人围在中央,另一些人则忙碌的收拾着大厅。
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的大厅,掌柜的摆了摆手。
众人连忙拥簇着那矮小汉子离开金凤楼,走进了一处小巷。
显然,关于那柄刀的归属,他们还需要商量一会儿。
不多时,一阵阵喊杀声从那边传来。
掌柜的轻轻摇了摇头,也走出了门,和老汉离开的方向一致。
“跟上去!”
城外,荒废的城隍庙中。
‘蹭蹭’的声音不断从后院响起。
掌柜的看了看身上整洁的衣服,又看了看眼前破旧的城隍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是极爱干净的,只是……
“唉!罢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走进庙中。
老汉仍在磨刀,这是一柄血红色的刀,红的妖异,红的凄美!
“血极刀,三极刀之首,长四尺六寸,宽三指,厚一指,重一百二十斤,刀身修长,通体血红,天外陨铁打造,耗时三年而成。”
低沉的咏叹声在破旧的小院中响起。
老汉抬起头,一个英俊的男子正双手抱胸,斜倚在院门上。
“掌柜的来我这小院何事?”
老汉问了一句,又低下头,继续磨刀。
“何事?老头儿,你抢我客人,坏我生意,你说我有何事啊?”
“掌柜的意欲何为?”
掌柜的冷笑一声,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来到老汉面前,指了指老汉手中的刀。
“我要这把刀。”
“可以。”
“哼!我就知道你不……嗯?你同意了?”
掌柜的表情错愕,满脸吃惊。
“慕赢,你傻了吧。你同意把血极刀给我?”
“对,只是还要再等几天。”
“为何?”
“这刀还未磨好。”
“那为何给我?”
“我若死了,这刀应该交给合适的人。你还勉强合格。”
掌柜的沉思了片刻。
“他们会来?”
“我在,刀在,自然会来。”
“决定了?”
“嗯。”
“你的三十两呢?”
“在这儿?怎么了?”
慕赢从怀中取出银子,掌柜的一把夺了过来,塞入自己怀中,面带微笑。
“无关人等,我给你拦下了!”
慕赢看着面前的抢劫罪,嘴角抽搐。
“那我……谢谢你?”
“不用,不用。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跟我客气啥?”
“轰隆……轰隆……”
天空雷声滚滚,不时有一道道闪电乍现,将昏暗的乌云劈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滴滴豆粒般大小的雨珠从闪电中落下,坠入地面,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为这天地编织出一副晶莹的帘幕。
已经过去十天了,金凤楼中,慕赢仍在磨刀。
只是这一次,慕赢面前只有四人。
一个面色沉稳的中年男子,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妇,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以及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
壮汉站在少妇后面,其余三人则是坐在椅子上面。
少妇眼角含泪,一双秀眉微皱,挺立的玉鼻上下抽动,声音哽咽,让人不由心生怜爱之意。
“赢哥,你怎么……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赢哥,都是璇儿不好,你说说话啊!”
“赢哥……”
少妇嘴中不停,泪水也啪嗒啪嗒的落下。
那少年眼露淫光地看着如同梨花带雨般的妇人。
“师姐,一个老头儿,有什么好哭的?我们回家玩好不好?”
少妇闻言撇了少年一眼,目光冷冽,少年连忙闭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看着依旧在磨刀,不发一言的慕赢。少妇咬了咬银牙,缓缓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是真的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哪怕他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她也是喜欢的。
听到他又出现了,她马上就找过来了。
要知道他失踪这十年,自己可是伤心的每天都以泪洗面呢!
“赢哥,原谅璇儿好不好?”
“璇儿不就是害死了伯父伯母还有雪儿姐姐吗?但那又不是璇儿杀的。”
“谁让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璇儿明明也很喜欢你啊!为什么要选雪儿姐姐?”
少妇满脸委屈,嘟嘟囔囔地说道。
“我还将你们的儿子养大了呢,你看,养的多壮啊!”
少妇拍了拍身后壮汉壮硕的手臂,一脸的不满。
慕赢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打量着那个目光呆滞的壮汉,不自觉坠下了几滴眼泪。
但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
低下头继续磨刀。
只是手中的动作又快了几分,他有些等不及了。
少妇很开心,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哭了。
只要他不是面无表情,她总是开心的。
十年了,她才看到两次。
想到这儿,少妇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中年男子一眼,若不是这个蠢货,她又怎会和心爱的人分离十年之久。
不过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他离开!
哪怕是尸体!
想到这儿,少妇不由的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在大厅中回荡,这一刻,电闪雷鸣也显得有些脆弱了。
慕赢提起刀,抛给了那个中年男子。
“师兄,这刀很伤心!”
听刀门养刀,一人一刀,一生一世,心意相通。
中年男子抚了抚手中的明意刀,有些伤心。
“我知道的,明意它已经十年未曾欢笑过了。”
“师兄无错,听刀门总要有人继承的。”
“可我终究杀了师父师娘。”
“父亲,母亲都没有怪你。”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原谅我自己……”
中年男子愤怒的看着嘴角含笑的少妇,可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要这个妖妇愿意,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控制。
慕赢也看着少妇,面无表情,他的恨意已经全部磨进了刀里。
“我会杀了你!”
“璇儿会很伤心的。”
慕赢又看向那少年。
“我也会杀了你。”
少年不屑,笑声淫*。
“十年前那个丫头,嗯,挺美的!哈哈哈……”
慕赢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壮汉身上,这是他的儿子。
那妖妇是魔教的贼子,强的可怕!
十年前,他无力反抗。
可今日,……
慕赢起身向外走去,血极刀一声清鸣飞入手中,滔天的恨意从刀上弥漫。
少妇也娇笑一声,跟在后面,另外三人紧随。
密密麻麻的雨幕仍然笼罩着大地,这雨幕之下,是密密麻麻的蓑衣。
掌柜的站在酒楼顶层,静静地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他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再插手,友人会不高兴的。
是生是死,都是友人的选择。
天地间充斥着暴雨的轰鸣,落到地面,却变成了一片血红。
闪电在天空炸响,耀眼的光芒映照在大地,刀光剑影交相辉映。
“师尊,救救他吧,这样死了,怎不可惜!”
“磨刀人的命,我等不可逆。这一劫,还是让他自己受,你们会再见的!”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中年男子站在掌柜的面前,手中捧着一把血红色的长刀。
“师弟让我交给你。”
“死了?”
中年男子没有回话,掌柜的接过长刀,久久不语。
他是极高兴的,可泪水却不自觉的流下。
又少了一个友人。
掌柜的挥了挥手,街道上出现一个个黑衣人将尸体全部清理了。
暴雨仍在继续,地面的血红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变成原来的模样。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任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你从何而来?你的存在始于何时?痴儿,跟我走吧!”
……
“那个磨刀人走了。掌柜也换了”
金凤楼的生意一如既往,只是掌柜换了,有些客人也却不住的叹息。
“磨刀人?”
有新来的疑惑出声,老人们立马凑上前,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那是一位不修边幅的老人,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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