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倩
百花岭经常有花妖出没，曾经有外出捕猎的猎户受到袭击险些丧命，侥幸活了回来。
回去之后，猎户干呕的厉害，目光呆滞，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任由怎么问，只会说两个字：“花妖……花妖……”
后来据他所说，他亲眼看见一团浩浩荡荡的浓雾里透着无数摇曳的枝叶，随风飘荡，只在地面留下一些藤蔓划过的痕迹。
——
青州，峰云镇。
依山傍水，景色秀丽。这是曾经是某个异族的村落，后来被中元王朝覆灭，在这片沃土上建立了属于中元国号的城镇，部分中元人士后代也就从此在这繁衍生息。
宁静的小镇，天空应景的阴沉，不见往日的朝阳，几团黑云由远及近聚集，使空气里充满潮湿的气息，仿佛在传达暴风雨即将迎来的召唤。
李方外出经商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李闻喜独自坐在院里歇息，看着身前忙碌的下人们各自打理着院里院外。
要下大雨了么？
天色昏暗，天地间像是覆盖着一层黑纱，灰蒙蒙的，没有色彩。
李闻喜一边想着今天就要回赶的父亲，一边思念着数年前那突然失踪的母亲。
青州太大了，光是全天下，就有七大洲，和七个雄踞一方的王朝统治，每个王朝对外人很是排挤敌视，要想探寻母亲的下落，以李闻喜那瘦弱的身子骨，没有外力帮助的话，那更是难上加难。
时间久了，李闻喜从小时候的记忆里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母亲的模样了，而母亲的失踪，父亲好像一直沉得住气，从来都是闭口不提，每当自己谈起，父亲总是找着借口搪塞自己，神色里好像有所顾忌。
不过，李闻喜是一定要找到母亲的，他向上天发过誓，以自己短寿为代价。
……
不多时，外面吹起了冷风，把李闻喜从回忆拉回现实。
冰凉的雨水从天而降，李闻喜不由得从院墙里向外极目远眺，看到的是一片淡青色雾蒙蒙的山头，第一眼看去像是岛屿般悬浮着，无比壮观……就像这峰云镇的名字一样——云雾上的山峰。
突然，已经有雨水滴落在李闻喜的脸庞，冰凉的感觉顺着脸颊到下巴凝聚着，迟迟不肯落下。
看来，今天是等不到父亲了，李闻喜想起以父亲那谨慎细腻的作风，这种天气一般都会拖迟归期，延长几天再赶路都是常事，索性回屋练字，不再去想。
……
夜里。雨越下越大，夹杂些许冷风。小小的杏花村路边早已没了人影，各家各户房门紧闭，在昏暗中透着朦胧的灯火，随风晃悠。
隐约有微弱的哭泣声从雨中传来，一个佝偻的身影由远及近。
“叔叔伯伯在吗？咳……屋里有人吗？小女家父昨夜病故，咳咳……”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口中一直咳嗽着走进一户人家，连续敲打着大门，在雨声中响起她那夹含着哭泣的声音：“急需用钱好生安葬家父，看在同村的面份上，请求各位叔叔伯伯帮帮忙，渡过难关。”
“屋里有人吗？”
苏小倩脸上沾着浑浊的泥水，看不清容貌，独自倚靠在檐墙，雨水与泪水一并浸透了全身仅有的破烂衣物，她的身前，一排排并列着紧闭的大门内，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她的身后，有一俩简陋的木车，上面被白布裹出一个人形，经雨水冲刷后，散发出一种异香，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大晚上就别再敲门了！”
隔壁几户人家从虚掩的门口探出头来，冷冷应道。
“哪来的小乞丐，赶紧走，今天真是晦气。”一个嗓门大的直接开始吼道，不一会便又传出三言两语的谩骂声。
“最近花妖闹得人心惶惶，那有什么多的财物分给你这个小乞丐，赶紧走！别把死人放在别人屋檐下，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小乞丐哪里来的还请哪里回去，这里没有大户人家，也没有多余的钱财，懂了吗？”
苏小倩虽然隔着门扉，但不难想象出那些曾经与自己养父称兄道弟、打过交道的人们的刻薄嘴脸。
“今夜大雨，老夫劝女娃子还是先带着令尊遗体回去吧！大壮说的对，这小村子里那有什么大户人家，按老夫所说，女娃子你干脆直往前走，要是有心的话，再走个七八里，哪不远就有个叫峰云镇的小城，应该有大户人家收奴婢，或许能帮到你的。”
“峰云镇?谢谢老伯，我会去的。”女子有些喜出望外，吃力地拖起木车，“我这就去。”
风雨中，一个人影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要强的抬起头，一路手脚并用的前行，身后是灯火通明的村子……
天空破晓之际，在青头山，通往峰云镇外的山脉中的必经之路上，一辆马车正停在路边歇息，一个中年男人正眺望着前方，身旁有老仆在对其说些什么。
“老爷，刚刚去林子小解的马夫说后面的路上有个昏倒的女子和一具尸体。”
“哦？什么人敢背着尸体在有野兽出没的山林里到处走，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去看看吧！”李方思索再三，确认这条老路上还未有过匪徒闹事一说，才点了点头跟着老仆前去查看。
青头山前不久还下着大雨，现在雨停了，整片山腰就像是起了一股雾蒙蒙的浓烟，空气潮气太重，二人绕过几处树丛便衣衫尽湿，显得有些狼狈。
“阿仁，你说这姑娘好端端的怎么跑这荒山野岭来了，还带着一具腐烂的死尸，真够吓人的。”李方伸手探了探那女子鼻息，又翻了翻其眼皮，才叹道：“还好只是昏迷过去了。”
“不知道老爷，不过等她醒来就可以问问了。”老仆黄仁规规矩矩的立着李方身后应道。
“那行，咱先把她俩弄上车去，回去再说。你待会去喊马夫回来，我们马上要赶路了。”
“好的老爷。”
“咦？先等等，那尸体怎么……”
——
峰云镇，李家。
经过一天一夜风雨的洗礼，整个小镇上凉飕飕的，来往的行人不是很多，每人都不由得拢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物。
李闻喜正在房内呼呼大睡，却被门外噪杂的声音吵醒，起身抓起几件衣服就往身上披去，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迎面走来放马的老仆黄仁，看来父亲已经平安到家了，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喜儿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来了！”
李闻喜心里一喜，李方果然回来了：“爹的声音孩儿怎会听不出来，呃……爹你早就回来了吧！”
李闻喜细心的发现，李方身上正换着干燥的大衣，跟之前出门的根本就不是一套。
“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聪明！”李方斜眼看见儿子披在身上还没穿好的外衣，好好收拾了一番，慢悠悠的说道：“哈哈……爹这次回来的早，看你还在睡觉就没舍得吵醒，这次喊你出来有事要说，家里一切都好吧？”
李闻喜想了想：“一切无恙，有孩儿在呢！”
李方点了点头，注视着李闻喜，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不一会儿，院门外闯进几个下人打扮的大汉，正抬着一辆简陋的木车停顿在院落的中央，上面横放着一具死尸，面部已经被模糊，尸体上满是沾着黄泥的烂肉。
而最反常的是，在这雨后不久的潮湿的空气当中，竟没一点尸体应有的腐烂味道，反而有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爹，这是?”
“说来话长了……还记得你娘怎么失踪的吗？”
一边听着李方的叙述，李闻喜面色不断的变化，慢慢涨得通红，身子微微颤抖……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