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1
他回到了家，满身是血。天花板上温暖的灯光照着他疲惫的脸，让他昏昏欲睡。
可是他不能睡，因为里屋有人在叫他。
“爸，是你回来了吗？”
叫他的是他的女儿，一个乖巧可爱、聪明伶俐的女孩。
“嗯。”
他有气无力地应一声，赶紧走进了浴室。
他要洗澡，洗一场难以忘记的澡。洗掉灰尘，洗掉血渍，洗掉曾经拥有过的、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沾满血的衣服被杂乱地塞在洗衣机里。可是即便这样，似乎也没什么用。看着那堆血衣，他决定把它们扔掉，就像他抛弃了自己的师傅一样。
于是，他这样想着，拎着衣服出了浴室。
客厅中坐着老婆和女儿。
“你又要去干嘛？”老婆问。
“哦，”他笑了，“这几件衣服破了，旧了，我去扔掉。”
老婆点点头，没有多问。
他拉开门，突然回头笑道：“老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老婆对他的话倍感疑惑，甩给自己的老公一个埋怨而又无奈的眼神。
他却感觉很轻松，心情愉悦地出了门。
2
警局里喧闹着，忙碌着。无数警员从他的面前匆匆而过，他却视若罔闻。
他的身边，坐着陪伴他的女人。
“袁朗……”女人的眼中蕴含着数不清的担忧和悲痛。
“欣妍，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吗？”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和他捡到一只可怜的流浪猫，我们一起养着它。后来……猫被别人打死了。”
女人沉默不语。
“原来……”他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他就是那只猫。”
3
“他的死，一文不值。”正坐在吧台前调酒的女人说。
“卡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可是杀了欧阳铮。”另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冷冷地辩解。
“苍南，你觉得呢？”调酒的女人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的一个扎着脏辫的女孩身上。
“我觉得……”脏辫女孩说，“如果他不鲁莽的话，未来的他，可以杀死无数的欧阳铮。”
调酒的女人点点头：“苍南说得没错。我之所以说他的死不值，是因为他为了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放弃了恶天猎中无数的生命。”
美丽的女人显然不认同她的话。“一个人的生命价值，和无数人的生命价值是相等的。”
调酒的女人笑了：“你喜欢他，你才这么说。”
“没错，我喜欢他。哪怕我配不上他，哪怕他的父母是我们的敌人，我依旧喜欢他。”美丽的女人仰起雪白的脖颈，一饮而尽杯里的酒，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的真情。
调酒的女人重重地叹口气： “你和他，也许是天生一对……可往往天生一对，并不能在一起。”她放下酒杯，“苍南，我们走。”
酒吧里只剩下了美丽的女人。在轻柔的音乐声中，一张贱兮兮的脸，逐渐浮现于她的脑海。她的嘴角，不自觉地笑了。
一滴泪，滴落在酒杯。
4
“妈，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他吗？”
“当然记得。当时的他是吊儿郎当地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问我房租费能不能便宜一点。我看着他的那张脸吧，心里就想着他和我年轻时候遇到的那些流氓一个样儿。可是那并不让我感到讨厌，反而还有一丝的温暖。”
“我也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他贱兮兮地想找我搭话，被我给骂得灰溜溜地抱头鼠窜去了。我还准备让你把他赶出去呢。”
“呵呵，幸好没有赶他走啊。”
“可是，他现在还是走了。”
“是啊，挺讨厌的。”
“妈，我想他了。”
5
天刚蒙蒙亮，广场上就坐了两个老头。
一个老头提着鸟笼静静地看着另一个老头摆算命的地摊。
“他不见了。”铺好了地摊的老头说。
“其实，我们都该想到总有一天会这样的。”提着鸟笼的老头回答。
“可是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他……至少我应该告诉他他父母的故事。”
“那不是故事，是传奇。”
“本来他也能成为传奇的。”
“这是他的选择。没人能决定操控别人的人生。”
“那你笼子里的鸟呢？”算命的老头问。
“是它自己要进来的。”提鸟笼的老头说。
算命的老头不信。
提鸟笼的老头微微一笑，打开笼门。
那只鸟儿蹦蹦跳跳，出了鸟笼。在它的脚刚离开笼子，只一瞬间，又立刻钻了回去。
算命的老头愕然。
提鸟笼的老头眯着眼满意地笑了。“看，它选择待在笼子里，而他，则选择了他认为的传奇——死亡。”
算命的老头沉默了。
提鸟笼的老头放下鸟笼，伸出手掌：“老丁，你帮我算个命吧。”
“算什么？”
“既然我们都是恶魔猎人，那你就算算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恶魔吧。”
“这不需要算……”
算命的老头抬起头看向天的东方，那里正升起朝阳。
“这个世界，全员恶魔。”
（全书完）
……
……
……
……
……
写在最后的废话：
完结了，矫情一下，偷偷给自己撒把花。
其实说实话，我老早就想太监的。可是我又觉得吧，做事总要有个有始有终，哪怕是敷衍呢？
本来，我是准备把它写成一个系列的。
曾几何时，我在脑子里构思过无数的剧情，只是这些全被我的懒，给活生生地抹杀了。
懒是原罪。
说真的，作为一个偶尔看看书……的目录、且正在学习编剧专业的半吊子大三学生，我是挺喜欢写些东西的。只不过因为我偏爱即兴创作，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写大纲和构思，所以导致写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实在是惭愧惭愧。
这本书写了十六万字，跟那些动辄几百上千万的作品比，那简直是……机器人挤牛奶——自取其乳（辱）。好在我还有四个小伙伴，他们收藏了这本书。也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反正他们的的确确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既然现在都完结了，我就在这里跟他们说句骚凹瑞啦。
我也不好说自己还会不会在闲暇时间再写一点，我希望我能写下去……
算了，先就这样吧，我撤了，回头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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