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雾槐
陈凡三人在山间小路上慢慢前行，路两边被高大的青松覆盖，有一些别的草木，但大多是低矮的草木，怀里的小猴伸出头来，吱吱对着陈凡叫着。陈不卓转过头来，看着小猴说道：“它是不是饿了？自从那日从山里捉它回来，还没见它吃过东西。”
陈凡一想，还真可能是，随即问道：“阿叔，你说喂它吃些什么好呢？”
陈不卓答道：“我们那天是用美人泪捉到他的，不过美人泪也并非是易于寻找的草药，我想它可能还会吃一些别的东西，估计是人能吃的，它也能吃。”
陈凡开心的说道：“那咱们在这里找一些，喂喂它吧？行吗？”转头又看向封明。
封明回道：“当然可以。”
于是，这三人又在附近找起了草药之物。
陈凡抱着小猴，钻进比自己还高的草丛里，找起了草药。埋头寻找的时候，一头撞在树上，惹得小猴一声惊叫，陈凡抬头一看，原来是棵槐树，小猴伸爪巴拉一下树枝，又尖叫了一声，嗖的一下缩回爪子，原来是被槐树的刺扎到了。陈凡揪下一片槐花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嘴里一阵鲜甜，怀里的小猴看着陈凡吃了槐花，小爪扒了扒陈凡，意思是它也想吃。陈凡也揪下一朵塞进它嘴里，小猴嚼了嚼，“吱吱”叫了两声，一下从陈凡怀里窜到槐树上，双爪勾住树枝，身体一晃，攀上了树顶，骑在树上，不停的摘着槐花吃，还不时往树下扔，让陈凡吃。
陈凡一看，这猴子能吃槐花啊，那这周围一片槐树，够吃的了。这样想着，一边捡地上的槐花，一边去别的树上摘槐花，可是陈凡个子小，只能摘到树下面的，真正鲜嫩的槐花在树顶，不过这样，陈凡也是心满意足了。
过了有一会，陈凡听到阿叔在喊自己，于是应了一声，陈不卓听到声音，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堆草离果。
这草离果是药草，并不是浆果，草离果很常见，能治头晕，根茎细长，花开黄色小朵，一枝草离果只结一朵花，花落即熟，便可以入药了，捣碎取汁液，直接口服即可，入口清凉，提神醒脑。
陈不卓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小猴喜不喜欢吃这草离果。”
“它已经上树槐花去了，还不愿意下来。”
“哦，也不知道小金是什么品种的猴子，据说猴又很多种类，最早的的远古时期，有神猴生于海外仙山，天生神力，入山修道数载，学成归来，上天成仙。”
坐在地上，陈不卓缓缓说道：“上天之后，仙人众多，神猴天生好战，不断挑战各路仙人，最终因扰乱仙界秩序，被众仙人联手击败，封印在神猴出生的海外仙山上。”
“那不知道神猴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不知道他还愿意修炼成仙吗？”陈凡很是好奇。
两人坐了一会，封明采了一堆拳头大小的果子回来，走到跟前，说道：“快看，我也不知这是什么果子，见它长的硕大，便全摘了下来，陈兄，你看看能不能吃？”
陈不卓看了一眼边说道：“能吃，这是落霞山特有的青鱼桃，从结果到成熟一直是青色，唯一区别就是由小变大，这就是普通的桃子，只不过生长在了落霞山，也许是受了落霞山水土的滋养，也许是因为常年大雾不见光照，所以就一直是青色。”
说着，拿过来一个，对着陈凡说道：“也许小金爱吃这桃子。”
陈不卓拿在手里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示意两人也尝一尝，三人坐在槐树下，吃起青鱼桃来。
吃了两三个，封明突然喊道：“是何鬼怪！”
这可吓了陈凡爷俩一跳，陈不卓忙问道：“封将军，怎么了？”
封明站起来环顾四周，陈凡和陈不卓也跟着站了起来，只听空气传来一个老者声音说道：“仙师勿慌，我是你眼前的槐树。”
封明疑惑问道：“你是我眼前的槐树，你在说话？”
“正是，还请仙师将我头顶的神猴招下来，它快把我的槐花吃光了。”
陈凡立刻招呼道：“小金小金，快下来，这树成精了，不能吃了。”
树上的小金听到是陈凡在呼喊，便从树上落下来，扑到陈凡怀里，紧张的望着槐树。
此时槐树又说道：“多谢小仙师救护。”
封明说道：“原来是个树精，你这猴子到真会吃，哈哈，再吃下去，怕是这树精就会大伤元气。”
陈凡忙问道：“槐树还能修行？”
封明回道：“天地万物，皆是有灵之物，花草树木，皆可修行。只是与人族修行方式有所不同罢了，南方有一修行世家，姓门，他们族内便是妖魔鬼怪都有，树精草魅也有不少，只是相对于人族来说，修行缓慢，幸而它们寿命悠长，百年光阴，对它们来说，不过匆匆。”
陈凡继续问道：“那我的小金岂不是也可以修行啦？日后修成神猴，跟我一起闯荡天下，飞天成仙。”
“臭小子，还要飞天成仙，想的倒是挺美啊！”陈不卓在一旁说笑道。
“成仙有什么了不起，我还要像阿叔说的那只神猴一样，打败仙人！”
“哈哈哈，陈小兄弟志向倒是远大，只不过，这世间，这天上，早已经没有仙了。”封明感叹道。
陈凡又问道：“那这世间修为最高的人为啥不飞天成仙呢？”
“飞天成仙？如何飞天？如何成仙呢？”
“对于那些修为最高的人来说，天不就在头顶，仙不就在眼前嘛。”
“哈哈哈，陈小兄弟真是修行天才，说得都能当作偈语了。只是嘴上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总而言之，飞天成仙，难上加难啊。”
陈凡不屑道：“怪不得封将军没有成仙，你还没有去做，便说成仙艰难了。”
封明对于陈凡真是无可奈何，只能说：“陈小兄弟说的有理！是封某迷惘了。”
陈凡又问：“你说这槐树怎么修炼的，让他教教我的小金怎么样？”
封明回道：“不必问，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修行之路，槐树能修炼的，未必这小猴就能。树精草魅一般都是静修不动，一次静修不知多久，不知夏雨，不知冬寒，待到转眼醒来，天地变换也说不定。”
“那多没意思啊。”
“哈哈哈，修行就是最无聊的，最寂寞的。有的人为了修行躲在深山之中，与山花绿树为伴，清心寡欲。”
“那你为何不入山修行呢？”
“还是那句话，天地万物修行方式不同，一万人有一万条路，十万人有十万条路。”
封明耐心解释道，对于陈凡的问题，他很重视，很用心，因为他正是因为陈凡的问题而突破心境。同时，他也能增加自己修炼的体悟。
听到封明的解释，陈凡心中对修行充满了向往，幻想有一天，自己能够飞天遁地，能够游览天下，闯荡江湖。
三人歇了一会，继续向深山前行。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封明主动提出，今天就先走到这里，歇息一晚。
陈不卓去猎些野物烤来吃，封明与陈凡一起就近拾柴，准备生火。小金从陈凡怀里钻出来，在地上跳来跳去，陪着陈凡拾柴。两人手快，小半会儿便捡了一大抱木柴，放到一起，封明搬来几块大石头，把木柴围起来，准备等会儿用来作烤野味的支架，随手引动体内灵气，引入手中，化作火焰，点燃木柴。
陈凡看着冉冉升起的火焰，心里更加想要修行。抱着小金犹豫半天，向封明开口道：“封将军，我能……”
“不行，我当不了你的师父，怕浪费你的天赋，你天赋异禀，是修行的好苗子，不应耽误在我手中。”
陈凡瞪大眼睛问封明：“你咋知道我要问你这个事儿？”
封明呵呵一笑，说道：“猜的。”
陈凡有些不高兴，封明跟他关系这么好，却拒绝了他，还说什么他天赋异禀，怕浪费天赋。在少年的眼里，分明就是不愿意。
封明见到陈凡有些不高兴，便解释道：“陈小兄弟，你不要埋怨我，不是我藏有私心，不教你修行，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没有私心，才不教你，你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见过的最具慧根的孩子，我幼年入山修行，如今数十载过去了，心境却还不及没有修行的你，因此我觉得不配做你的师父，所以说怕耽误你的修行，浪费你的天赋。”
“那你说我应该找谁当我的师父呢？”
“若是你不嫌弃，待到这件事完了，我带你去洪辰城凤凰山，我师门，我想以你的资质，必然会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封明肯定的说。
“那你以前是跟谁修行的？”
“我？我以前在山门都是孤单一人，自己修行，因为我资质一般，大道无情，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资质一般的弟子浪费时间，所以我修行到炼骨境便出山了，我看不到自己在山门修行未来的出路，便心灰意冷的出了山门。”
封明有些感伤，回忆过去，从进入山门开始，到逐渐被人落下，被人超过，在他少年时的回忆里，每日都是做杂活，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修行，直到后来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出了山门，来到俗世，靠着以往的修为，生活才有了变化。
“你也不要伤心，不在山门也可以修行，最早的修行者不也是没有师父吗？也是没有山门的。”陈凡安慰着说道。
“陈小兄弟说的在理，修行修的是自己的路。”
“今天可有口福了，我逮到了一只灵犀鸡！”陈不卓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灵犀鸡？竟捉到一只灵犀鸡！”封明诧异道。
陈凡有些不解，他看到阿叔手中拎着的大如土狗的鸡，鸡冠之上竟生有一只独角，两翅无羽，两只肉翅十分醒目，除此之外，跟普通的土鸡没有两样。
陈凡问道：“阿叔，这灵犀鸡有啥特别的？”
陈不卓回道：“这灵犀鸡乃是山中野鸡吞了灵犀果变异而来，灵犀果不常见，只生长在有灵犀活动的地方，因此这灵犀鸡可遇而不可求，十分难寻。另外，灵犀鸡因吃过灵犀果，而变得有些灵气，肉质鲜美，口感极佳。”
“年幼时我在山门修炼曾入山捉到过一只，那时不知道，直接烤熟吃了，事后才知道竟是极为难寻的灵犀鸡。”封明回忆着说道。
陈凡一听是人间美味，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了。三人赶紧将灵犀鸡处理干净，架在石头上面烤了起来。不多时，石头上的灵犀鸡便传出了浓郁的香气。
陈不卓说道：“可以吃了，灵犀鸡不宜烤时间过长，不然就失去了肉质的鲜美。”
说着，撕下一大块鸡腿肉来，递给陈凡，陈凡塞到嘴里吃了一口，果然是肉质鲜嫩，似乎还有一股草药的香气。两人看着陈凡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笑了出来。小金闻到香味，也钻了出来，吱吱的叫着，陈凡见状，撕下一块肉递给小金，小金塞入嘴中，直接吞了下去，又叫了起来。
陈不卓见状道：“这猴子，倒是知道吃好东西！哈哈哈”
封明道：“万物有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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