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存任务
灯光如豆,混浊暗黄,在微微的摇曳着,破旧的墙根拉出悠长的影子。
即使这是由廉价的蜡烛燃起的焰火,但仍旧是一晚上不可多得的光明时间。
少年与伯伯等一家人围坐在油腻的桌前,苍鹰蚊虫在隐隐发臭的空气里营营的飞舞,这是它们梦寐以求的温床。
少年感到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大家都很沉默,就连平日叽叽喳喳个不停的熊孩子也难得的闭嘴了,时不时的偷偷摸摸看上少年一眼,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今日的晚饭难得的丰盛,有荤腥,半只瘦可见骨的鸭子横陈在破破烂烂的盘子里,酱料如同排泄物堆砌流下。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竟然有荤菜。”少年收拾碗筷,舔舔了筷子。
不过这肉是跟他从来没关系的,鸭腿只属于这个家庭中的小皇帝,而鸭肉则被肥硕的婶婶,健壮的叔叔,年轻貌美的女儿分而食之。
少年很自觉的把筷子伸向了那盘寡淡的开水白菜。
“小六啊别客气。”婶婶一反常态,满脸堆笑的夹起一只鸭腿,艰难的探出肥硕的身体,如捧至宝的放在了少年的碗里。
阳光小区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姓名,只不过是廉价低劣的工具,都被带上了刻有编号的项圈,少年的编号是6525,所以被叫做小六。
“五婶今天是怎么了?”少年受宠若惊,但他不是傻子,古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平日里尖酸刻薄的婶子忽然一反常态,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端坐于桌子正中间的大伯总算开口,眉头死死的皱起,宛如麻花般拧做一团,一身干活锻炼出的精壮肌肉上还带着汗水,散发出酸臭味。
大伯故作严肃,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有些耀武扬威的道。“小六啊,我们白养你这么久,你是时候也该报答我们了。”
少年更不发话,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只是闷头扒饭。
大伯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皱了皱眉,继续道。
“那鱼大王看上了你弟弟,你反正也活了十八年,活的够本了,你弟弟还小,你就去顶他一命吧。”
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大伯的口气中只有生硬的命令。
当啷!
筷子坠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少年面如死灰,周围的四人目光烁烁,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死死的盯着他,少年止不住的疯狂的摇头,身体也在此刻不住战栗。
那本来还和蔼可亲的婶子瞬间就变了脸,刺耳的声音开始骂骂咧咧,原来她的筷子一直没有离开鸭腿,一间少年摇头,她便立刻就把鸭腿抽走。
“你这个短命鬼,赔钱货,白养你这么多年,一点良心也不长!叫你干这点小事都不肯!”
那虎头虎脑的小屁孩一见少年不肯同意,立刻撒泼般的号啕大哭,手在桌子上不住的拍打,偷偷摸摸的把鸡腿摸了回去。
“你还有个当哥哥的样子?猪狗不如的东西,和你那短命的爸妈一样早成了那妖精的口粮!”
婶子连忙起身,把小孩一把揽进怀里,狰狞的脸上努力的挤出慈祥的笑容。
面容姣好的少女美目幽怨的看着他,仿佛在无声的责备。
少年出离愤怒了,这家人未免太过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了,他大吼道。
“从小我就让,玩具,零食,我什么也不配有!什么都给他!如今命也要拱手让人吗?”
“当哥哥的,这点觉悟也没有吗?”大伯眼神阴鸷,直勾勾的看着少年。
“你一条烂命,换我的宝贝儿子,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这一声声回荡着,如索命的恶鬼,阴森森,杀气藤藤。
大伯,婶子,少女的脸都逐渐的扭曲了,变为了混血种的模样,四双健壮的手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喉咙,少年气紧,几乎要昏死过去。
“我不想死啊!”少年猛的大喊一声,陡然坐起,惊魂未定的惊醒过来。
“呼,呼,原来是一个梦。”少年沉重的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抚抚胸口,那种宛如溺水般无助的窒息感太过真实了。
尔后少年环顾四周,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四周不在是陈旧破败的钢筋水泥,逼仄的狭窄之地,没有了死气沉沉的被编号宛如猪猡般的人群。
仰头是青天一碧,万里无云的空阔景象,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仙桃结果,修竹留云,说不出的生机勃勃景象。
少年看的一时有些发痴,大口的呼吸着甜美的空气,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妙景色,记忆里只有铅灰色的滚滚云层和灰尘满天的水泥钢铁。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震惊之余,满腹胡疑也不可抑制的浮现心头。
叮!
少年浑身一震,耳畔再度突兀的响起了自己昏厥之前听到的冰冷声音。
当前所在地图;花果山。
任务类型:生存任务
当前任务目标:存活。
任务时限:七天
由于宿主处于新手保护期中,第一个任务不设任何要求,若宿主死亡,也不做任何惩罚。若成功生存七天,则颁发额外的任务奖励。
预祝宿主找到生存下去的办法。
少年被说系统连珠炮般流畅的话语说的一愣一愣的。
他虽然还是对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一知半解,云里雾里,但是至少明白了自己又多了七天的命活。
“我被这个神秘的系统传送到了一个叫花果山的地方吗?然后又会在七天之后把我送回去?”少年梳理着目前的情况。
短短的七天,又能够改变什么呢?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蔓延上来,少年一屁股瘫坐在松软的草地上。
他深深的感知过那鱼怪的强大,少年曾与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熟,兴趣相投,结成忘年之交。
那个年轻人身体健壮,肌肉虬结,力大无穷,非常的结实,就算是十多个成年人群起而攻之,也不是他的对手。
年轻人单手就可以把自己轻轻松松的吊起来,跟玩似的,彼时少年方才十来岁,玩性起来了,就在他胳膊上系根绳子荡秋千,一下午年轻人也不觉的累。
因为他是鱼怪的孙子,三代混血种!
即使血脉进一步的稀释,仍然强横无比。随意的一拳可以击碎巨石,跑起来风驰电掣,肉眼几乎不可见。
少年有他保护,伯伯一家也不敢太过放肆,然而这一切都在那天结束了。
年轻人被鱼怪选中为食粮,平日里活泼开朗,强壮无比的他在鱼怪的手里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被活生生的拖进了鱼怪的皇宫中,一路上血淋淋。
年轻人抽噎不止,涕泗横流,在万念俱灰之下居然发出了女人般的尖锐哀鸣。
“爷爷,别杀我,别杀我!”不停的呜咽,求饶声嘶力竭,而回应的只有鱼怪饥肠辘辘的肚子鸣响和腮旁咕嘟咕嘟的气泡声音。
鱼怪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大快朵颐,在把年轻人拖回巢穴之前,年轻人已经少了半个头颅,四肢,白色的脑浆涂了一地,血腥味让人作呕。
微风送爽,青草恬淡的香气一丝丝的弥漫,非常清新,却吹不散少年心头的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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