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序的荒州城
无邪在一旁笑嘻嘻像看戏一般看着这一幕。
“历小子，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跑到外面去的？”无邪笑着问。
“你是何人？”少年对他很警惕。
“贫道乃北门无障峰的无邪道人，也是北门的天下行走之一，更是要将你引荐进北门的信人，若我不引荐，你连北门的山门都进不了。你爹给你赐了个历姓，让我颇为难，大历小朝廷被灭了十几年了，怎么还指望你能复辟不成，简直是笑话！”无邪捋着胡须说道。
“你既然能进来这里，定然可以出去，为何还要问其他出口？”少年自然并不想告诉他。
“哈哈哈，”无邪走近他，用手指点了点少年的胸口“你修炼是不是出了点岔子，在你儿时，我在你这儿施了点手段，已经尝过厉害了吧？”无邪说完拍了拍少年肩膀。
“是你搞的鬼！？”少年眉头一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你只要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便帮您解开这心脉，这个交换条件不错吧？”无邪阴翳一笑。
“浑娃，告诉他吧，我从没有打算要出去。无邪，你现在就把他带走，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历朗生说完转身扶着门框走进了屋中。
少年看着阿爹的略有驼背的身影，感觉到他似乎突然苍老了很多。一天内两次突如其来的分别，让自己一时无法适从，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走近跪着的两人，说了声：“照顾好我阿爹”，鞠了一躬，哪怕他知道两人根本听不到但还是这般做了。
之后转向无邪，“带我去外面的道观。”
无邪背上竹篓，戴上斗笠，手上打出几个符印，面前凭空出现一个洞，两人一前一后迈了进去，外面正是谷口的道观内。
无邪口中念念有词，十分恭敬地朝那石像拜了三拜。
少年指向石像后面，但无邪自然不可能像少年那样跳到石像的肩上，那是对祖师爷的不敬。
无邪一跃跳至房梁上，朝石像后面看去，“原来如此。”
那个长洞是一柄石刻剑鞘。祖师爷当年也是剑子，仙逝后，剑自然回归到了生剑炉，只余剑鞘。雕刻之人恰好在石像的背上雕了这剑鞘，而无障峰的前辈在布置阵法时却没有察觉，造成这个中空的剑鞘一半在阵法内一半在阵法外。
无邪双手结印，将剑鞘的空洞彻底给堵上了。
少年心里很不舒服，虽然阿爹也知道这个洞口，却他从来没有出来过。现在堵上了，阿爹更再无办法出来。他想到魔晶晶的娘亲同样被困在角楼里，两人的经历居然有如此相像，或许这就是冥冥注定吧。见识了无邪的个种手段，自己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刻苦修行，早晚有一天将阿爹从这里救出去。
“喂，现在就走吗？”少年问。
“你爹就没教你尊敬长辈？以后要尊称我为前辈，再说说你是怎么避开外面的守卫的？”无邪还想知道少年的其他手段。
“这还不简单，其实守卫并不严密，要想出去只需一招。”少年说完口里吹起了鸟叫声。片刻后空中聚集了几十只鸟，相互打斗互啄起来。那些守卫的目光被这突然出现的小热闹吸引了过去。
“我们要偷偷摸摸过去？”。少年戏谑地看着无邪。
“哼” 无邪哼了一声，抓住少年的腰绳，施展出极快的身法，很快便冲过了元石矿区。
“这小子心智沉稳，万万不可小觑，不过就算再聪明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无邪心里想道。
就这样两人又穿过了几座山，来到与茫茫草原交界之地。无邪从背篓里取出一条绳子，打了一个结扣，一下子套在了少年腰上。
“您要干啥？”少年惊呼。
“为了赶时间，只能如此了。”无邪又施展出方才的身法，脚踩野草，急速飞出。
“啊，你这牛鼻子老道，日你大爷……”少年刚骂几句，便被迎头吹的急风堵住了嘴。他此时已经被那无邪的绳子拉的腾空起来，像一个低空中的风筝。他眼睛睁不开，只听到耳边呼呼风声。
行了近半日，天渐渐变暗下来，终于有一座古朴的大城出现在眼前。到了城门前无邪身法不再施展，而止不住的少年则摔了个狗吃屎。
“你八辈祖宗的…..”少年爬起来破口大骂，“哎啊，我的这个腰啊……”
“再不进城，城门可就关了，你想露宿在城外？”无邪抽扣解绳，将绳子又扔进了竹篓。抬脚朝城内走了进去。
少年一抬头只见城门上方三个大字“荒州城”。
“十大州城的荒州城？这可是座杀人城，你确定要在这里留宿？”少年朝着已经进了城门的无邪喊道。
“是座杀人城不假，但规矩早就变了。”无邪脚步不停，头更没回。
十大州城，一城一规矩。少年在《州陆志》里看到这荒州城是一座杀人不偿命的无序之城，任何人在这里被杀，杀人者都不会被追究，哪怕被杀的是大宗门派的亲传。当年就发生过一件震动整个江湖的事，刚出山的南陀寺佛子被诱导到这里，光天化日之下几个小宗门的人出手将其砍死了，到至今南陀寺都没有寻仇，并非没有能力，而是因为这座城的规矩。
“规矩变了？不过有你这个北门的天下行走，我怕个球。”少年迈步也进了城。
前脚进了荒州城，只听到身后嘎吱嘎吱的声音，几个守卫城门的彪形大汉推动沉重的大门缓缓关闭，正扭头看着的少年感觉自己被关入了牢笼一般，浑身不舒坦。
进入了城内，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再看墙上到处血迹斑斑，每个血斑似乎都藏了一个惨死的冤魂。墙角蹲着的一个老乞丐露出阴恻恻笑容直直盯着少年，让他不寒而栗。
他紧跟上无邪，“喂，这荒州城到底啥规矩？”
“荒州城的规矩从来都不是杀人，而是无序。现在的城主是一个老女人，人们都管她叫牧羊女，她自草原而来，来时带了三只羊，一只黄羊，一只白羊，一只黑羊，这三只羊吃的可不是草，而是人，上一任的城主就是被黄羊给活活吞了。”
“羊吃人？呵，这个江湖是比书里要写的精彩，不过吃人和无序有啥关系？”这城主牧羊女的故事成功勾起了少年的兴趣。
“今晚上那只黑羊会来找你，到时你就知道了。”无邪不怀好意地一笑。
“你说啥，吃人的羊来找我。”少年瞪大了眼睛。
无邪笑而不语。
“逗我的吧？老不正经。”少年并没有把无邪的话放在心上，当他开了一个玩笑。
大街上所有的铺子都关了门，空荡荡的大街上除了几个乞丐，便再也没发现其他人，让少年好生奇怪。两人穿过了一条街，来到一个客栈，客栈名为“不来客栈”。
“好怪的名字，越来越有意思了。”少年初入江湖，自然感觉一切都很新鲜。
客栈内，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直接各自回房休息。
少年躺在床上，记起了《宗始归详》里有关北门的明确记载，千年前的外域势力造成那场变故后，鬼祸人间，上百个大小宗门聚于北极雪原南方的茫茫群山之中，占据各峰，将原有宗派打乱，尽归于这个新门派“北门”，只为阻截那鬼渊爬出的厉鬼，还人间一个太平。
北门先辈己命为众生的精神，让幼时的他读到这这段时总会热血沸腾，便开始对北门心生向往，哪晓得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这北门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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