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暴脾气的大小姐
此刻,董耀祖正眉头深皱、满面焦灼地仰望着自家三楼的阳台。
这个略微发福、相貌凡凡的中年男人旁边正站着一位身材婀娜、容貌姣好的年轻妇人,她年纪约摸三十左右,她的柔发如云,眼波如水,风姿绰约,衬托得身旁的董耀祖更显老态龙钟。
这个年轻妇人就是董昼月的继母,名叫佘巧玲,与满怀焦急的董耀祖明显不同,佘巧玲面含着舒心惬意的轻笑,仿佛她只是个看热闹的路人。
“宝贝女儿,你昨天夜里到底去哪儿了?!我都快急疯了!怎么快天亮了才回来?还一回来就锁上卧室门!是不是……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倒是说呀!”
董耀祖连珠炮似地问了一大篇。
董昼月穿着粉色睡衣,顶着凌乱的长发,面带倦容,倚着阳台边上的大理石栏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董昼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口答道:“与你无关,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事不要你管,我昨晚快一宿都没睡,我现在要补觉,你们别在庭院里大喊大叫地烦我,该干嘛干嘛去。”
佘巧玲柳眉一挑,皮笑肉不笑地道:“呦,呦,呦,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一晚上啊,还不让别人管,是不是跟那个野男人到荒郊野外逍遥快活了啊?果然是老话说的好啊,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董昼月好似突然被抽了一鞭子,全身都颤抖起来,双睛怒凸,冒着火星,直瞪着佘巧玲,咬了咬嘴唇,恨恨道:“我警告你,你立刻给我道歉!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佘巧玲冷哼一声,继续阴阳怪气地道:“哟,干嘛这么凶啊,我难道说错了吗?你亲妈的确了不得啊,那刘三不过是个接送她上下班的的司机,不过是个卑贱下流、油嘴滑舌的痞子,就能把你亲妈迷得神魂颠倒,后来你亲妈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和刘三私奔,这也忒臭不要脸了吧。好在老天有眼,让这对‘恩爱情人’乘坐的客机撞上了山,落了个横死的下场,这事儿当年闹得可轰动了,大街小巷里传得沸沸扬扬,这事儿到现在虽已过去八年了,但凡月市的本地人还是人尽皆知啊。我劝你赶紧收手吧,可别学你亲妈,最后落得个……”
董耀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佘巧玲的胳膊,他一边连连向佘巧玲使着眼色,一边歪着嘴悄声道:“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没看见她在气头上吗?别再火上浇油了。”
佘巧玲白了董耀祖一眼,口中嘟囔道:“哼,连实话都不让人说吗?”
董昼月虎着脸怒哼一声,一眨不眨地逼视着董耀祖,口中嘶吼道:“老头子!你用不着假惺惺的!你给我说!你是不是和她一样也相信我昨天晚上干了什么龌龊苟且之事!”
董耀祖目光闪烁不定,吭吭哧哧地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后,他才吞吞吐吐地答道:“我……我当然不信了,但……但是,宝贝女儿啊,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啊?你得说清楚我们才能放心啊。”
董昼月怒目圆睁,口中斩钉截铁地厉声道:“不行,她不给我道歉,我绝不回答任何问题!我凭什么被她凭白无故地侮辱!”
佘巧玲的脸上也显出了怒容,她冷笑着道:“怎么能算凭白无故哪?一夜未归可是事实,再说了,我这人一向行得正,坐得端,说话也都是有理有据的,不像某些人明知没理,还要强词夺理,我凭什么道歉啊?”
董昼月一时竟被呛得无言以对,气得她七窍生烟,浑身颤抖不止,却又偏偏莫奈其何。
也许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也许是想考验父亲是否还和小时候一样疼爱自己,也许两者兼有,只见董昼月双手撑着大理石栏杆,一跃而起,蹿上了栏杆的狭窄的台面上,在摇摇晃晃地扭动了几下腰肢后,董昼月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董耀祖大惊失色,失声呼喊道:“闺女啊!你这是干啥!快站回去,掉下来会出人命的!”
董昼月小心翼翼地向左右两侧伸开手臂,她望着脚下晃动不安的庭院,眨了眨略感眩晕的双目,轻喘着粗气道:“她不给我道歉,我就跳下去!反正你也不再疼爱我了,我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索性一了百了!求个痛快!”
董耀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他大汗淋漓,慌得直跺脚,一把抓住佘巧玲的手臂,嘶声吼道:“我就这一个亲生女儿啊,我与她血脉相连啊,我已经失去太多宝贵的东西了,我不能没有她!求你了,快道歉吧!不然……不然,你昨天在购物频道里看中的那套玉镯你就甭想订了!而且,以后也甭想再订购任何东西!快点道歉吧,听话,以后你要什么都给你买。”
董耀祖的语声之间交织着许多复杂的情感,是惶恐的乞求,是严厉的威逼,也是不可避免的悲伤。
佘巧玲原本只是想借此事打压一下董昼月,挫一挫董昼月的锐气,借以稳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佘巧玲也不愿事态发展到难以收场的地步。斟酌再三后,佘巧玲满眼不甘地缓缓耷拉下了原本趾高气昂的头颅,口中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没凭没据就指责你,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董昼月冷哼一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虽然董昼月明知对方并非真心向她道歉,只不过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不甘心的让步,但董昼月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她索性就坡下驴,早早了结此事。
于是,董昼月轻蔑地浅笑着道:“算了,我也不稀罕你的对不起,我还是下来睡回笼觉吧,我困得都头昏眼花了,我……啊!啊!啊!”
董昼月刚转身欲跳下栏杆,谁知左脚竟被右脚绊到,董昼月的身体转瞬间已失去平衡,而且无法矫正,一眨眼的工夫,董昼月已仰面朝天地重重跌向地面。
在那一瞬间,董昼月只觉已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只剩下本能地、绝望地尖叫。
哪知董昼月下坠了才不过半米后,一股温热湍急的气浪霎时拍打在她的背后,这气浪携着震人心魄的响声将她的身体猛地托举起来,一眨眼的工夫,气浪尽散,而董昼月竟满目惊奇地发现自己又落回到了阳台上的栏杆内侧。
董昼月吃痛地爬起来,扶着栏杆,俯视庭院。只见舜悉质正笔直地站在楼下,仰着头颅,面含微笑地望着自己,而在舜悉质身前半丈处的地面上赫然凹进去了一个半米深的土坑。董昼月的脑子微微一转便猜出那土坑定是火箭式元能弹炸出了的。那土坑处原本盖着的厚厚的草皮早已被火箭式元能弹炸成齑粉,露出了鲜明的黑乎乎的土壤。在居高临下的董昼月看来,那情景就仿佛在一块绿油油的桌布上滴了一滴黑黝黝的热巧克力。
舜悉质身后数丈外是嘴里连声喊着哎呦,刚刚相互搀扶着踉跄站起的董耀祖和余巧玲,他们二人身上俱沾着泥土草屑,而且穿的衣服也凌乱打皱。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们二人刚才被火箭式元能弹爆炸后产生的气浪猛烈地冲撞到了,在身不由己地贴地翻滚数周后,他们才狼狈地跌倒在地。而舜悉质身上的校服却依然洁白胜雪、一尘不染,甚至像刚熨烫过似的毫无皱褶。
看到这一幕,董昼月不免暗自纳闷:“好奇怪啊,舜悉质距离爆炸中心明显比老家伙他们近很多,怎么反而在剧烈冲击后身形不倒、纹丝无动,竟似脚下生出了铁铸般的根须。难道元能控制术中还包含某种能使身体站得稳如磨盘的招术?”
舜悉质刚才距离爆炸中心确实比董耀祖和佘巧玲二人近得多,但因为舜悉质刚才发动了一种名为蒂固术的元能控制术,发动此术的人的脚部的元能质肌肉层会分化出大量纳米级直径的须根状的一般人肉眼不可见的元能质纳米机器人聚合体,然后,这大量的纳米级直径的须根状的元能质纳米机器人聚合体会牢牢地扎入地面,使发动此术的人仿佛根深蒂固的大树般获得了强大的抓地力。发动此术者在获得强大抓地力后可以更牢固地擒住敌人或更稳固地站在地面上。因为,这些须根状的元能质纳米机器人聚合体是柔性的且极细的,所以,使用此术时地面并不会被损坏。
瞧见董昼月又奇迹般地落回了阳台上,董耀祖长长舒了一口气,正当他欲开口询问董昼月是否受伤时,董昼月突然惊怒交集地冲着舜悉质嚷道:“喂!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早就在这里看热闹了!”
舜悉质淡然自若地答道:“我踏入贵府的确有一小会儿了,当时,你和令尊令堂正在激烈交谈,我不方便打断,所以才稍缓现身。”
“你……我……我……算了。”
董昼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脸上不觉已泛起一抹浅红,她会出现如此反应,只因她虽对舜悉质并无太多好感,但稚嫩纯洁的少女心使然,使她终究本能地羞于被年轻异性看到自己露出歇斯底里的丑态。
董耀祖眼见来者不仅身手不凡,而且似与自己女儿相识,不禁满腹疑惑,一脸问号。片刻间,他脑中已闪过无数猜想,舜悉质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向他和善地浅笑道:“不好意思,为了使令爱安全返回阳台,情急之下,失手毁坏了您家庭院的地面,还请见谅,至于我今日为何登门拜访,我这就详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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