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赌
十息时间已到，范澈按时收功。在规则之力撤去之后，尚凌依旧沉浸在那道身影留下的气息中。
出于对剑道的敏锐，即便不去刻意观察，范澈也知道，尚凌这算是在剑道一途“入门”了。可具体入的是哪一道门，就得等到尚凌从感悟中清醒过来才能知道了。
没过多久，尚凌就恢复了清醒。
范澈摇摇头，有点可惜。如果现在尚凌的境界能高一点，感悟的时间是可以再长一些的，界印册封之人天资是真的没话说，确实优秀。就是这根基实在是太单薄了，修行路上，机缘自然重要，可是机缘到了还要分个天时地利人和，能不能拿得住也是重中之重。
稍等片刻，范澈等到尚凌身旁的细微剑气全部平息，这才开口问道：“说说看吧，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尚凌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好像也没看到什么，就很模糊的一个身影。应该是您年轻时候的样子吧，站那拔了一下剑。然后就结束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范澈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城主过来教这小子了。
到底这天资得好到什么地步才能在第一次感悟剑道的时候看到成型的规则啊，家里那几个臭小子真是白养这么多年了，跟人家一比全是废物。
尚凌在一旁眼看着范澈的脸色越来越差，感觉老爷子这是气的不轻。心想自己确实是太笨了，老爷子费这么大劲，结果自己啥也没看着，愈发愧疚起来。
范澈看到尚凌的头有点往下低的意思，也大概能猜到这小子在想些什么，捋了捋胡子，说道：“行啦，别墨迹了。今天你就先练持剑和刺剑，我给你做个示范你照做就行。”
说话的同时，剑名为“盾”的巨剑剑柄已经自行滑入了范澈的手中。
巨剑无鞘，范澈就省去了拔剑的动作。微微侧身，巨剑水平举起，然后手臂缓缓弯曲，再缓缓伸直保持静止。
“咣啷”一声，范澈把“盾”扔到了尚凌脚下。
“自己练着玩吧，每持剑一刻钟刺剑一次，练剑的时候要静心。刺剑的速度不重要，快慢都要随心。”范澈在走之前简单交代了下要领，毕竟就只是简单的基础练习，也不用费什么心。
丢下一小瓶能补充灵力和体力的初级灵药之后，范澈就离开了。
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已经临近傍晚，尚凌吞下一枚灵药之后穿上衣服就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盾”做为一把异常合格的巨剑，要想做到一只手平举还真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行的。
每当加速全身灵力运转，尚凌的力气就会大上不少，问题是在这种状态下要控制力道，就太过消耗心神和体力。
尤其现在的尚凌状态并不算好，全身灵力恢复了连一半都没有，平举十分钟都不到就不得不放下剑休息一会儿。
对尚凌来说，最有效的休息方式就是往地上一躺，也甭管什么新衣服不新衣服了，练功才是正事。
躺着也是无聊，尚凌寻思着，灵力运转一直是在整个身体同时进行的，加速的话也基本上是一起加速。
可左臂是个例外，因为界印的关系，在灵力运转到左臂的时候，不论是灵力的速度还是强度都要高于身体其他部位。
这也就说明，灵力运行并不一定要全身同步。即便灵力运行速度存在差异，一样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并且在灵力运行较快的区域还可以增幅灵力输出。
好的，理论上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呢……
还是不对，不应该只是加快运转。灵力既然能释放和吸收，那它就应该是能储存的，灵力运转只是加快调动速度，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灵力快速汇聚到需要使用它的地方。
这个思路就更有道理一点，也符合界印的使用逻辑。毕竟界印更像是一个储备雄厚的蓄电池，并且是可以循环使用的那种，在自身灵力不够的时候从里面调动灵力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现阶段要努力的方向，就是要学会控制灵力的流动，不能只是单纯的在身体里转圈，还要有目的的进行。在它经过界印的时候要调度出一部分灵力，用最快的速度汇聚到右手臂，然后控制它慢慢消散。
没办法，哪怕范澈给尚凌选的剑怎么看都比较适合左手，可尚凌当了二十年的右撇子，还是先练右边比较顺手。
计划拟定完成，尚凌就合上双眼专心去感悟身体中的灵力流动了。
转圈，转圈，再转圈。循环，循环，再循环。
哇，观察灵力是真的无聊……
可是不管尚凌怎么想，这些灵力就是不听话，要么就是集体加快，要么就是集体减缓。也就界印能靠意识简单的命令一下，还不敢太专心去看它，不然沉浸进去就又成感悟规则了。
继续尝试吧，反正控制灵力流动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在修行和休息了，即便不成功也没太大所谓。
尝试的次数多了，尚凌对于灵力流速的控制也确实比最开始强了一点，对于灵力流动的快慢控制比之前熟练了不少。
就是这练久了，心神消耗有点大。再加上此刻还躺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
没过多大一会儿，尚凌就真的睡着了。
他耳边，凤女赠予他的那枚耳饰般的羽毛泛出淡淡的橘红色光芒，并且变得温热，在悄悄为他恢复温养着灵识。
而他的身体，由于在之前尝试了太多次的灵力变速，即便在此刻无意识的情况下，依旧在不断得进行着灵力流速的改变。不过还好之前尚凌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在尝试，没有强行改变过流动仿佛，否则的话这个时候如果灵力在某一刻出现倒流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夜幕降临，炎天捧着食盒来给尚凌送饭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那还有点光亮时不时闪动一下，大晚上的怎么看怎么慎人。
也就这孩子胆子大，要别人早都吓跑了。
炎天小跑过来，放下食盒后煞有其事地一伸手，把手指往尚凌鼻子前一放。
嗯，呼吸正常，还有救。
炎天站直身板，深吸一口气，猛地朝天上大喊一声：“老爹，还有各位叔叔爷爷，快点来救人啊！！！”
下一个瞬间，数道长虹从天而降，十几道身影齐刷刷地降临，把炎天还有尚凌围在了正中间。
最知道尚凌修行跟脚的炎天父亲，在观察了尚凌的身体状况后着实震惊了一下。
这小子修行第一天，就学会了“息眠”？不对，看这样子不是学，是他自己发现的。可是今天进行的不是体修练习么？
炎天父亲望向今天负责训练的两位老部下，后者依次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倒是曾担任军师的魏亮率先站了出来，说道：“城主大人，虽然国师大人还未开口。但老臣觉得，应为此子修行提前铺下道路。不论结果如何，可先行调动国库资源，赌上一把。更何况，老臣的赌运一向不错，像这种百年甚至千年难遇的机会，不试一试的话，太过不甘。”
炎天父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胜，尚凌的天赋越好，炎天能活下来的概率就越高。先前虽然说的很轻松，可梳理经脉这种要将灵力打入身体进行细微操作的事，对炎天来说风险还是很大的。
既然要赌，儿子的性命自然是第一位的。而在这之后，炎天活下来后必定是要去掌管这个国家的。
那不妨就来一场豪赌，就赌尚凌懂得知恩图报，赌他一个大道可期。
“即刻传讯炎宫及国师，我炎阳要调动国库现存一成资源及三成灵草灵药，所需品秩均为帝品之上。另需神品洗髓丹一粒，此药天明送达。”
“附书一纸：炎氏一族族长，炎阳作保。”
炎天父亲话音刚落，所有老部下均是抱拳俯身，只是炎天父亲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用你们一起跟着作保。虽然我已卸任城主之位数年，可这炎族族长的水分一点都没有，我就不信炎战这小子敢跟我说一个不字。”
“只要国师那边同意，就……”
话还没说完，天上突然飞下一只全身火红的炎雀悬停在炎天父亲身前。
炎雀左爪的小盒子，炎天父亲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洗髓丹。
至于右爪，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就写了一个字：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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