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向往自由的执念
“这种破坏力，简直匪夷所思。”远处的一座房屋上，张默躲藏在烟筒旁，小心翼翼的观望着，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
从开始到现在，也只不过是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原本的十字街道已然成为一副残渣废墟的模样，地面上尽是一片狼藉。
张默不由得有些庆幸，好在赤音二人并未把他放在心上，不然如何能抵挡的住毁天灭地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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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上！
混乱之体神色默然，脚踏混乱潮汐，漫步于虚空，轻盈的落在了赤音身前。
“怎么，还不肯放弃？”看到赤音一脸不甘屈服，恨不得吞她血肉食她神魂的模样，混乱之体嘴角一裂，莞尔而笑，靠在赤音的耳旁，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她的脸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为了寻求突破，强行将我们剥离出来，又不让我们离去，禁锢在你周围，甚至不如那孤魂野鬼，你现在是为你的自私付出代价。”
“哼，代价？你们只不过是我随意丢弃的垃圾，之前也敢妄言和我谈论自由，让我放任你们离去，世间哪有这般好事？”赤音面色阴沉，眦目欲裂紧紧盯着混乱之体。
要不是本身元气大伤，加上刚才施展了祭灭之法，导致体内灵力匮乏，现如今连根手指都动弹不了分毫，不然岂能容得了混乱之体如此放肆。
“垃圾？恐怕你现在连个垃圾都不如吧！”混乱之体轻挑起赤音的下巴，怜惜的抚摸起来。
“真是一副好皮囊，放心...现在不杀你，我会如同你一样，将你残躯炼成分身，永生永世禁锢在我身边，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被别人当做提线木偶的滋味。”
赤音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我看你是白日做梦，看看你胸前那是什么？”
混乱之体疑惑的低下头去，突然脸色大变，眼神里尽是惊惧，不敢置信的后退几步。
“定魂针？怎么会...究竟是什么时候？”混乱之体的胸口位置，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三根青铜长针，正是赤音交给张默的定魂针。
只不过张默看到混乱之体的模样后，对赤音心生警惕，没有按照她所说的去做，而是刺在了胸口位置，至于接下来的后果，张默也是无法预知。
赤音秀眉微微翘起，缓缓说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元气大伤，也要和你拼斗到现在，以我的藏匿手段，你是绝对无法找到我的，因为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分身是无法修炼灵气，所以你只能通过耗费神魂来施展术法，刚才你为了杀我底牌尽出，想必耗费的魂力不少吧？有了定魂针的压制，我看你怎么靠吞噬活人来恢复神魂，等你魂力消耗殆尽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说到这里，赤音皮笑肉不笑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可惜，这定魂针没有插在你的眉心，不然..你哪还有机会和我在这争论？”
混乱之体惊慌的想要拔出定魂针，但却像是和肉身神魂融为一体似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取出。
为什么会这样？
混乱之体为了防止赤音留有后手，一直未敢落地与她硬拼，只是操控混乱潮汐和其他手段作战。
期间，赤音也无近身的机会，直到最后看到赤音身上再无半点灵力波动，知道了她已是油尽灯枯，再无反抗之力，这才放下警惕靠近。
可她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依旧没能防得住。
究竟是什么时候？
混乱之体神色渐渐开始癫狂，作为分身的她，定魂针的威能心知肚明。
那是在此之前，赤音为了克制分身失控，专门向其师门求得的宝物，一旦命中分身，那绝无逃脱一说。
之所以混乱之体能够支撑到现在，也是张默没有将定魂针插在眉心，而是刺入了胸口位置。
本来，如果仅仅只是一根定魂针，以混乱之体现在的实力，倒也无所畏惧。
但由于她是痛苦、幻想、愤怒融合而成的混乱之体，刺在分身胸口的定魂针自然全部转移到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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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之体本以为胜券在握，就此获得了自由，只要在赤音手中夺取凝魂之核，那她就可以真正的脱变成人身。
可现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像是立于云霄之时，被无情地推入地底深渊一样。
“现在你还敢施展术法吗？单靠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击杀我，甚至都破不开我的狱法魔身，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同归于尽？”赤音说罢，不由的嗤笑起来。
混乱之体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杀？杀了赤音，自己也会因此殒命。
不杀？可不杀的话，有了定魂针的压制，等到赤音恢复元气的时候，必定会先行抹除她的灵智，而自己所剩无几的神魂根本无法抵抗。
赤音见混乱之体已经有些犹豫，不由得暗笑一声，苦口婆心的说道：
“当初练就那偶然所得的邪功，剥离情绪和感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你们会诞生自己的意识，你们的离开只会让我实力大减，我当然不肯放你们离去，如今到了眼下这情况，又何必自相残杀。”
“你还在等什么？”
“回归本体吧！”
“跟随我一起追寻那漫漫长生路！”
“回归吧！！！”
赤音的话语，如同一道道摄人心魂的梵音，回荡在混乱之体的耳边，无时无刻都在诱导着她，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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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之体纠结的跪俯在地上，手臂紧紧的抱着头颅，指尖深深的陷入皮肉之中，疯狂的抓挠起来，揪下满地的碎发，还沾有丝丝血迹。
这时候，混乱之体的神魂开始蠕动撕裂，脑海里同时出现三个声音。
不..
不可能...
一旦回归本体，意味着永世沉沦在黑暗的空间里，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没有自我！
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自由吗？
...
与其当做她人的附属品，我宁愿选择死亡！
...
死亡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由！
对..
没有自由，宁愿死亡！
...
宁愿死亡！！！
-
混乱之体缓缓抬起头来，原本森白的眼球，变为一片血红，眼角滴落下一颗颗血泪，缓缓滑落脸颊。
已然是神经错乱，逐渐疯癫的状态。
“宁愿死亡，死...死...去死吧！”混乱之体怒焰冲天而起，狂暴凌厉的气息愈发浓烈，尽是阴寒之意，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天空之上，阴云翻滚搅动，混乱之体一跃而上，像是脚踏枯骨王座一般，凌天而立。
大袖一挥，混乱潮汐将至，化为海中巨浪一般，怒海狂涛在汹涌，足足有数十米之高。
混乱之体手臂微微抬起，猛地向下压去。
那一望不可及的潮汐骇浪重重落下，向着赤音风驰电掣般席卷而去。
“糟糕，这...”赤音还未来得及说完，话音戛然而止，滔天巨浪袭来，赤音瞬间就被潮汐淹没，骇浪无情的拍打，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震动。
片刻后，潮汐退却，赤音奄奄一息的瘫倒在地上，身体的大块皮肉被冲刷溃烂，绯红血液流淌在地上，不一会便形成了血泊。
赤音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神中的惊惧还未消散，忌惮的望着天上的混乱之体。
“差一点就死了，辛亏狱法魔身还能够支撑片刻！”
赤音挣扎的撑起身子，看到身上的碎皮烂肉，直接用力撕扯开来，裸露出漆黑色的狱法魔身，但却布满了一道道错综复杂的裂纹。
“快停手，你想要自由我给你！”赤音站起身子，焦急的对着混乱之体大声喊道。
已经疯癫的混乱之体，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杀杀杀！
只有本体死了，分身才会获得自由！
快杀了她！
动手啊！
神魂颤栗，莫名的声音再次响起。
混乱之体缓缓落下，滞空停在赤音面前，空洞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宽大的衣袖里，伸出雪嫩的手臂，对着赤音指尖轻点。
一道紫色光华乍现，虚空宛如平静的湖面一般，紫色光华徐徐震动，溅起层层波澜。
一缕缕灰色的雾气从中释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惨死的冤魂禁锢，伴随着震人心魂的凄厉哀嚎，向着赤音摄去。
“不...”
灰色雾气笼罩着赤音，数百道冤魂裂开了大嘴，争先恐后的疯狂撕咬着赤音，大量的鲜血迸发，流淌下来染红了地面，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多的灰色雾气被释放，赤音转眼间就被无数冤魂所淹没。
吧唧~
只能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一口一口的在吞咽，紧接着骨头磨碎的声音响起，嘎嘣嘎嘣，像是野兽用锋利的牙齿在咬断白骨。
片刻后，灰色雾气渐渐消散，露出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丢弃一旁的残肢，被人掏出的心脏，只剩半颗头的颅骨。
赤音就此陨落，世间再无此人。
...
砰~
空中的混乱之体如释重负的摔落在地上，眼睛空洞无神，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她死了...自由了...自由了..”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混乱之体神魂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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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默缓缓走了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混乱之体，又转头望向赤音的尸体，感慨道：“执念啊！一个追求突破，获得力量；一个妄想脱胎，转化人身。有错吗？不...追求自己想要的，这并没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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