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灵血淬体
从明天起，做个贴心的丫头。
扫地，洗衣，给少爷捶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眨眼已是黄昏，女孩哼着诗，平时听少爷念得多了，大概是有些押韵，不自觉就哼了出来。
烧火，架锅，在少爷的唠叨下，女孩将挑出的小玉瓶瓶塞拔出，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灵液流入这口锅中。
说是锅，也不准确，其实是口大鼎，足足半人多高，此刻云扬正靠着鼎壁坐躺其中，两只手臂搭在写满铭文的鼎沿上。
“少爷，你诗里说的大海是什么呀？”
“大海嘛，就是好大的一滩水啦。”
“有多大？有烟波湖那么大吗？”女孩撤了一些木材，降低了火候。
温度正好，能感觉到浓郁的灵气，不，灵液包裹着身躯，少年不觉舒服地哼了一声。
“当然比烟波湖大啦，要大的多呢。”看了眼女孩朴实的小胸脯，云扬贼兮兮的说道。
许清清出手的确阔绰，淬体灵液最核心的四灵血，一样不少。
霜儿最先倒入的是青蛟灵血，灵血入鼎化作一道青气，仿佛蛟龙般在水中游弋，自云扬后背入体。
云扬屏息，他的玄脉实在太小了，这股灵气几乎是极不情愿的挤进他的玄脉中。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炼者，体内都有四十九条经脉，这些经脉中，又有七条被称为玄脉，可供玄力流转。
被划分为凡人体质的，大多数连经脉都没有开启，而被划分为修炼者的，经脉通畅，天赋高者甚至会有一两条玄脉先天便开启。
云扬如果生在一般百姓家，其实勉强也可以归入修炼者。他的经脉已经开启了三十六条，而玄脉，虽然十分窄小，但有一条也是通了一半，自腹沟至眉心，四灵脉已通。
青蛟灵血，有着四灵之一的青龙属性，灵血入体，云扬竟感觉体内似乎有雷鸣声，青气进入四灵脉，一路上行。
经脉被强行扩张的感觉，这是种难以形容的痛，仿佛能听到体内的撕裂声，云扬努力屏住呼吸，咬牙坚持。
渐渐的，青气被逐渐消耗，待到了眉心处，已经小了许多，但也到了最危险的关头，眉心处有一玄关，玄关未通，便是云扬玄脉只开启一半的原因。
这层玄关就好像是一层鼓膜，青气不断的撞击着，发出一种厚实的咚咚声。
“不够，这力度完全不够。”云扬咬牙，运起玄力，玄力裹挟着青蛟灵气，一起撞击玄关。
“霜儿，快，下一瓶！”云扬咬着牙说道。
女孩不再去看少爷开始显得狰狞的痛苦表情，小手一斜，火红色灵血流入鼎中。
红色灵血入水化作一只烈焰大鸟，从胸膛处飞入玄脉中。
“火灵气？不够，还不够，霜儿，炎雀灵血，直接让我服下，快！”云扬面目已经开始扭曲，先前的青蛟只是撞击玄脉的话，那么这火鸟，简直就是在灼烧，在焚烧着他的玄脉，他的经脉。
女孩心一横，一瓶炎雀直接送入云扬口中。
一饮而尽，只觉得一道火线入喉，比起他第一次喝二锅头的感觉，这尼玛简直就是八锅头，九锅头，灼烧感直达四肢百骸，云扬再也忍耐不住，死死抓着鼎沿的双手肌肉隆起如铁钩般。
“啊……我草……”云扬嘶哑一声，双手一松，整个身躯沉入鼎中，此刻，他似乎觉得体内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但他必须保持清醒，他努力的保持清醒，引导着青气和炎气一起冲击眉心处的玄关。
云扬的精神开始有点恍惚，开始闪过一些画面。
这是一个有点黑漆漆的画面，随着视角的转移，来到了一个门口，门上挂着牌子，“十三号电击室”，牌子上写到。
房间内，不是太亮，孩子被捂住了嘴，按住了手，固定在床上。
白大褂，白手套，一个男子站在男孩的身后，一手持一个电极贴近男孩的太阳穴，和颜悦色道：
“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不…不知道，你们做什么，快放了我！”
男人不说话，因为他没听到想听的话，代替他说话的，是电极，两个电极点在太阳穴的一瞬间，男孩嘴巴张到了最大，可是他却叫不出来。
无数根针从脑袋里往外扎。
如果真要说的话，就像是那种特别高频率震动的小锤子一下下打着我的太阳穴，痛不欲生。
云扬咬牙，模糊的画面破碎，头颅钻出水面，用布满血丝的眼睛向女孩示意。
玄龟，雷虎，加上这两瓶，四灵血已经聚齐。
玄关在四色灵气的冲击下终于开始松动。
“杨永信，他娘的，我似乎应该感谢你啊，小爷要不是被你电过，这次怕是真挨不过去。”云扬低吼一声，玄力运起，一次的向眉心玄关撞击，仿佛攻城锤破城门一般，声响震天。
哗啦--
如同堤坝泄洪般，闸门开启的瞬间，逐浪排空，惊涛拍岸，眉心处传来一声哗啦巨响，玄关轰然崩塌，云扬的玄力浩浩荡荡涌入关内，原本湍急的玄力入关后竟迅速变慢。
好宽！
云扬兴奋的几乎要叫出来，他几乎不能相信，如果说玄关之前的玄脉是一条小溪的话，那么过了关，就是一道滚滚长江了。
当然，这一道长江却不算太长，过了眉心，再过头顶，一路向下直达尾椎，便是第二处玄关，只有破了这处玄关，他的第一条玄脉才算是一条完整的玄脉。
尽管关后的玄脉是如此的宽广，由于之前玄脉的狭小，使得流入关内的玄力几乎只占到十分之一的宽度。
残余在体内的四色灵气随着玄力的奔腾逐渐化入体内，全身热乎乎的，云扬嗖的一声从鼎中跳出。
“霜儿，你收拾一番，我要去跑个步，体内能量太多了！”
话音未落，云扬已经翻出了墙外，在少女的一脸绯红中，朝云府的后山跑去了。
少爷……
渐渐的，云扬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完全超过从前他全力奔跑的速度。
由于之前冲击玄脉造成的灼烧感与疼痛感也慢慢消失，体内玄力从玄脉中流入经脉，在从经脉中流入四肢百骸，甚至他的毛孔，他的发丝。
少年开始流汗，渐渐地，汗液不再透明，慢慢变得浑浊，汗液中竟带有黑黑的泥状胶质。
淬体！
这才是真正的淬体，一般人淬体是不需要突破玄关的，因为修炼体质天生就有完整通透的玄脉，至少一条。
越来越多到杂质从体内随着汗液排出，待云扬终于跑到后山的时候，体表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污秽。
他来山中一处溪涧，纵身跳入其中，洗净一身。
仅仅是一次淬体，虽然体内的杂质没有完全排出，但云扬可以明显感觉到，玄力的运转愈发流畅，先前淤塞在玄脉中的杂质，就好像立于江河中的巨石，阻碍着他奔腾的玄力。
排出杂质后，肌肤也变好了许多，手掌上由于长时间握剑形成的老茧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光滑柔顺。
云扬来到一处空地，随手拾起一根枯枝，站在一块大青石前。
平日里，除了握剑与刺剑，云扬练得最多的，还是那难以捉摸的剑意，或者更形象来说，杀气。他每日都会长时间站定，一动不动，集中注意力，只为了把握那转瞬即逝的剑意。
真正的顶级剑修，他若要杀你，其实在他挥剑前便已经出手，在他起杀意的一刻，他的剑意就已经发出，这是一种类似神识的攻击，但层面却超过神识。
虽然修炼天赋被定为废物，但云扬其实很早就发现，他的精神力，要远远超出同龄人，白天，许清清一剑刺出的刹那，他便立马看出那一剑的境界，武师三段！
云扬双眼盯在青石的右上角，那里有一处细微的裂缝，经过三年的练习，他发现，在看出对方破绽的一瞬间，自己最有可能把握住一丝剑意。
随着注意力都集中，青石上的裂缝在他眼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云扬开始屏住呼吸，这道裂缝已经有几丈宽了，内部的岩石颗粒清晰可见。
他并没有发现，在他完全集中注意力时，胸前的吊坠，那把漆黑的唐刀，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光芒太过诡异。
黑暗中的猫眼，地狱中的鬼眼，初恋少女的眼，垂死挣扎的眼。
如果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这几种眼的光芒混合在一起的样子，那么就可以形容此刻这个吊坠所散发的光芒。
吊坠幽光一闪，云扬眼中的裂缝竟然又继续变大，这道原本青石上不过一寸的缝隙，此刻竟仿佛一道深渊般幽邃，还在继续扩大，最终，仿佛天空开裂般，这道缝隙，云扬眼睛一亮。
杀意！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超越自信的力量，牵引着他，向着缝隙深处的某个地方，只要一剑，一剑足已，一剑必杀！
刺，快刺！
一个声音萦绕在耳边。
云扬也的确这么做了，在他察觉自己出手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刺出，枯枝刺出。
虽然只是一段枯枝，已经腐朽，但是，这声音，就好像用筷子刺入西瓜般，枯枝刺入了青石中，从那道缝隙，完全没入！
云扬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这一剑，几乎耗去他所有的玄力。
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
“啧啧啧，真没想到啊，我原本以为云战叔叔真把你当废物扔在了荒草胡同，没想到啊。”
云扬抬头，一双晶莹秀气的小腿在眼前愰着，再往上，是蓝色的及膝裙摆，在往上，女孩双手将裙子压住。
许清清坐在青石上，身旁放着一双秀气的蓝鞋，“你往哪看呢？还有把衣服穿上，哼！”
女孩从戒指中拿出一套衣服扔给云扬。
“我草！我没穿衣服！”云扬这才回过神来，抓起许清清丢来的衣服，一个闪身进了一旁的树林。
丢人丢大发了，那个，刚刚，那妮子的腿真好看，我好像有反应了，她不会看见了吧，天呐！
见云扬红着脸走出树林，女孩咳了咳嗓子，说道：“你刚刚那一剑，可是你云家的不传之技，剑一，流光？”
“有两下子嘛，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树枝哪找到的，如此坚硬？”
“别碰树枝！”云扬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落在那节露出的树枝上，女孩疑惑，“枯枝？”
那一节枯枝断裂。
嘭--
大青石轰然倒塌，云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跌落空中的女孩拦入怀中。
她的头发，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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