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试炼
正值立春,万象更生。昆仑山脉耸入云间,终年积雪,延绵数千里,如酣睡的婴孩,似醒未醒。云巅一处,众千弟子早已聚集于天枢校场,摩拳擦掌,盛会空前。再远看天璇台,雄伟华丽,上座的乃道尊,四圣真君坐席左右。
执明真君起身喊道:“你们此番试炼定要竭尽全力,才不枉为师们的一番悉心教导。”众弟子作揖应声。其中一身形瘦小的弟子喊道:“师叔,听闻天玑阁中有万千机缘,既是机缘,确不是人人皆可得,我看不去也罢,免得造化弄人,自悲自叹。”众人一惊,监兵真君眉头一紧,道:“领悟八卦之奥义乃始祖伏羲氏,习得补天之术乃女娲氏,精通治水之术是帝禹也,皆是机缘成就。亦是福泽苍生的善行义举,众信向善,何不一试,究其明白。”众弟子信服如是。道尊道:“此弟子我看他有些眼熟。”监兵真君回道:“师父,此劣徒正是当年月吾神僧所托。”道尊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弟子又自语道:“不过是借此机缘成为人上人,殊不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见孟章真君起身挥袖道:“三个时辰为限,你们去罢,多加小心!”一语未尽,只闻天玑阁轰的一声巨响,金色光柱直射云霄,众弟子先是一阵踟蹰,再争先恐后纷纷纵身趯入阁内。
须臾,众弟子落于一处,既惊又呆。再打量旁边矗立的八个大门,对应八个方位,分别书: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天空犹如一面洗过的镜子,故称“境海”。一名唤月井的弟子道:“开门、休门、生门为吉,伤门、死门、惊门为凶,杜门、景门中平。”又一弟子附和道:“大吉大利,吉门无所疑了。”其中又一弟子,略显老成,嘱咐道:“星曦师妹,此三门虽是吉门,想必也是需要一番试炼,你且知难而退,不可强撑。”再看是一位约十六七岁的女弟子,笑说:“星易师兄,我不过是开开眼界罢了,机缘定数。说到机缘,有一个人更是悟了。”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地笑看过来。星阖道:“好师姐,又拿我打趣。”边说边择一宽敞处,席地而睡,又道:“如此麻烦,你们好生些,我且先睡一觉。”众弟子见此,即笑即骂,指指点点,笑他是个不入世的蠢材,骂他不知好歹,错过如此绝佳机遇。星曦忙上前牵扯道:“师父知道了,定要责罚你,连累我们不说。”星阖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道:“你不说他们不说,师父自然不会知道了。”星曦强拗不过,星易道:“真真是个顽童,随他去吧。”对话之际,已有弟子径直冲入生门,其他弟子见状,一窝蜂地跃入此三门。
试炼不过是一些琴棋书画、土木炼金、医卜卦术等,稍难则有排兵布阵、治国之略、道法心学,不必细说。
不觉一个时辰将过,这边,星阖睡得越来越深。来至一处,一群人饮酒纵歌,吟诗作赋,袒胸露乳,放荡不羁。有煮茶的,有抚琴的,有吟唱的,唱道:“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好不热闹,众人见星阖,俱来邀请把酒言欢,三碗下肚,星阖便觉天旋地转,其中一人道:“你喝完且去罢,速速就回。”音律一声急转,随着铿锵之音又来至一处,人迹罕至,凛冽寒风,一人手持兵器,身如长枪、头如镰刀,蓄势待发,另一边,一人刀剑并施,如迅雷之势,刹那间,已拼数百击,两人身形渐现,正要看清模样时,互挤的气劲压缩至极点爆发,形成的强大反震力,开山摧冰,星阖欲躲闪,身子却不听使唤。
时辰将至,众弟子先后回到境海,其中一弟子道:“天心师弟怎么还没有出来?”另一行有弟子笑道:“怕是被美色困住了,舍不得出来吧。”又有弟子笑道:“门里堆成山的金银珠宝,要不是我道法高超,我也不出来了。”伴着笑声天心踉跄着出来,手里的剑,黯淡无光,犹如破铜烂铁。众弟子目目相觑,一弟子忙上前搀扶,直至人齐后方才一同回到天枢校场。
见众人,有悲有喜,空手而归的,垂首顿足。无奈眼巴巴看着别人的热闹。有所得者,欣喜若狂。所得之物,有兵器、诗词歌赋、铸造炼冶之术、道法心学等,道法心学则被视为上品,乃升入更高修为殿堂不可或缺的心法。再由四门首席大弟子一一汇总,玄武殿为首,白虎殿次之,青龙殿朱雀殿再次之。直至正午,众弟子随各门师父回殿,方才散了。
昆仑墟西边众山脉乃白虎殿区域,现由监兵真君执掌。正殿,众弟子屏气凝神,真君忽喝道:“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且问你们,作何解?”众弟子不敢做声,齐看向星阖,推推搡搡,星阖慌乱出列作揖道:“师父,羞恶之心,人皆有之。弟子无能,未能为师门争得几分荣耀。”真君又喝道:“上次打架,这次睡大觉,朽木不可雕,罚你去采龙岩草,好好反省。其他人则抄写三百篇经书。”众弟子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齿,星阖躬身道:“师父,弟子知罪,乃弟子一人之过,若再连累师兄师姐,弟子罪过深矣。弟子甘愿替众师兄师姐受罚。”真君见他有此觉悟,倒也成全他,令他再抄写各类经书三千篇,星阖自是恭领责罚,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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