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约战
转眼便过去了十天，这段时间里，许阳像是回到前世做研究的日子，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饿了就吃些许成锦送来的吃食。
外界也是热闹的炸了天，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平时高高在上的宗家序列子，竟然被旁三支的天才取代，还是因为出去狎妓被刺杀，捡了小命却丢了修为。原本这场闹剧本该就此打住，没成想平日里泼皮无赖的家主家小少爷，竟然屁都没放一个，直接进了灵典阁，并且在大修习场停留了有整整十天。
“想来是想明白了，怕是要学咱们那挣钱家主，受了打击，折了道心，便放了长生路。只是想看着这小少爷，遇到旁三支的许浩，那时候怕才有好戏来看。”路过灵典阁的台阶，等着看戏的人总是会驻足一会，等着看那家主之子宗家前序列子出关。却也只是等一会，便各自散去了。
许阳被脑海中的女声叫醒，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顺手抓了一张白纸就往嘴边递，只是闻着墨味儿却又停了手。
［结尾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基本模型建立已经完成。］
许阳听罢，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精神点儿，“过了多长时间了？”
［大约有十天半了。］
点了点头，许阳站起身来，收拾着将近半人高的数据和草稿。准备离开这个待了整整十天的地方。
借着自己让许成锦带来的的大木箱子，许阳将纸堆分开来放好。理了理十天没换的衣衫，却只是皱皱巴巴的，头发也是随意散乱，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废。
看着面前已经收拾干净的桌椅，许阳也是叹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开，没想到刚踏出几步，就只见面前闪过一丝黑影，一股极强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特殊灵气异动，左后踏出三步，弯腰及地。］
跟着玄的声音，许阳迅速做出了动作。
咻的一声，划破空气，引发一阵凄厉的长啸，却只在许阳身前骤然变慢。
许阳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一位佝偻老人，伸出右手接出空中的烟袋锅，眯着眼美美的嘬上一口，顿时烟雾缭绕。
“挣钱小子那不成器的儿子？”老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像是老旧的风箱鼓着烟火。
许阳双目微动，行了一礼，朗声道：“弟子许阳拜见修籍长老。”
佝偻老人摆摆手，“要不得要不得。”
“不知修籍长老留下弟子，所谓何事？”许阳目光中透露着疑惑。
佝偻老人用烟袋锅敲了敲旁边的柱子，抖下些许烟灰，这烟灰一落地便有一股清风吹散。“所谓何事？规矩不知道？来前领路的锦小子没告诉你？”
许阳顿时脑子一懵，想着许成锦确实没什么特殊叮嘱啊？心中唤着玄，却也没有答案。
见许阳像是个混头小子似的，老人也没为难：“为防止稀有典籍泄露，修习场所有纸面文书，只可带进不可带出。若是不愿全部交由灵典阁销毁，可寄存于灵典阁故纸堆。”
看了看手中的木箱，许阳犯了难。正准备说些话通融通融，只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厚重的脚步声。
“哎呀！老爷子别生气，许阳他也是第一次来，不懂规矩也正常。”只见许成锦拎着食盒快步赶了过来。他蹭了蹭许阳，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事儿没得通融。
许阳也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木箱交了出去：“烦请长老帮我好好保管，这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老人也不多说话，只是接过箱子。随后仿佛清风一吹，就没了踪影。
［太快，我的感知和你所见的差不多，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
许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大修习场。
许成锦见状也是跟着：“结束了？”
许阳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见到许阳虽是一身的颓废枯槁，整个人的精神头儿确实升了一大截，许成锦也是松了口气。
“可算结束了，阳哥你可不知道，家主和夫人都快把我给问疯了。你这十天没回来，他们天天追着我问你在做啥？我瞅着你纸上写的那些玩意我也看不懂，于是就两边头大。”许成锦笑着说道，“既然结束了，那就去月明楼搓一顿。小弟我摆一桌庆祝庆祝阳哥出关。”
许阳摸了摸肚子，吃了十天的食盒，还是在这个清冷的季节，许阳还真是不怎么舒服。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好嘞！这事儿我来办。”许成锦脸上那是笑开了花。
二人走出灵典阁，只见不知是谁轻轻喊了一声：“这不是许阳许大少爷吗？”
偌大的灵典阁广场骤然寂静，大家纷纷向灵典阁大门口投来各色各异的目光。
许阳也是不在乎，又寻思着自己这形象怕是有碍观瞻，于是把散落的枯槁长发一股脑的往身后一撩。
这一撩，众人心中更是心思各异，想着许阳这一出关，对两个多月后第七序列子许浩的守位之争意味着什么。
“宗家在许家一般人眼里都这样，何况阳哥你在大修习场待了十天。上一次这么做的是仙女姐姐，一出来就悟了大道。”许成锦悄声说道。
看着众人的目光，许阳有些不舒服，也就加快了脚步。
“阳少，第七序列子的位子真的就放了吗？这算不算是宗家对庶脉的默许？”人群中总有一个大胆的，一声清朗的呼喊划破寂静。
许阳也是停下了脚步，想着自己作为宗家家主之子，这个问题若是不去回答，怕落了自己老爹的面子。
“位子……只是借他许浩用用，两个月后，我自己会拿回来的。”许阳的语气很平常，像是在和熟人喝酒吹牛时随意说的。
声音不大，若是平时搁在这灵典阁广场，估计也就周身三两个人能听见，再远也就消散了。可现在就是这么一句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广场，原本寂静的人群骤然变得躁动不安，无数的疑问交织在广场上空。
许阳缓步走出了广场。跟在许阳身后的许成锦像是被什么举世震惊的事儿吓着一样，一愣一愣的随着许阳走远。
许阳看着这天，估计着怕是近日要下一场雪。天空像是憋着什么劲儿，突然的大风卷起空中的寒意抽打在墙壁和树石上。
身后的许成锦又变成了连珠炮，不停的问许阳是不是要真的和那许浩打一架。
许阳也是被烦的不行，在自家小院门口，转身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油腻的小胖子，伸出右手猛的张开，只见淡蓝色的灵气不停的在指尖跳跃。
许成锦又一次被吓呆：“阳……阳哥。你不是双脉尽断了吗？”
“断了就断了呗。没了灵根就不能修炼了？世间大道千千万，有缘者自得之嘛。”懒得跟许成锦解释，“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行头，顺便知会一声爹娘，你先在院子里等着。”
推开大门，许阳熟悉的叫喊着：“流影，屋里添些暖炭，烧些热水，本少爷要沐浴更衣！”
一听到这熟悉的呼喊，正在浇花的少女喜上眉梢，不停的回应着：“来了！来了！”
许阳走进里屋，留下摸着脑袋的许成锦。
只见快步走开的许家夫人，许成锦那是醒了醒神，立刻恭敬的迎了上去。
见着自家儿子精神抖擞的走进里屋，许夫人那是松了口气，见着走过来的许成锦，又是张嘴就问：“阳儿这几日可有什么异样？”
许成锦点了点头：“夫人啊，你是不知道啊。阳哥在灵典阁待了十天，外边都炸了啊。这倒不算什么，可阳哥……阳哥他当众向许浩宣战，他说……说是两个月后，要把第七序列子抢回来。”
一听这话，许夫人也是一愣，“这……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许震乾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这简直是胡闹！双脉尽断，这怎么打？若是输了，宗家的脸往哪儿搁？许成锦啊许成锦，你平时也挺机灵的？怎么也不拦着点儿？”
小胖子一听这话，那是腿都软了，“我倒是想拦啊，可这阳哥这嘴终究是更快啊，当时人还贼多，这话一说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了啊。”
许震乾的面色逐渐阴沉，原本听见自己儿子回来的欢喜顿时消失殆尽。被儿子坑了的许震乾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许阳推开大门，想院子里走去。
见到院子里愁眉苦脸的爹娘，许阳也是大概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打了声招呼就拉着许成锦离了院子。
或许是太阳心情好了起来，随意撒下些许光辉，驱散了天空中的阴云，寒风也躲藏了起来。
许阳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人群。
［我不觉得你是一个这么争强好胜的人，不过我又找不到你这么做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许阳对着手掌心哈了一口热气：“的确，我是一个对自己不特别在乎的事物很不上心的人。不过争强好胜这种东西，如今我需要它，所以我就得表现出来。”
［怎么说？或许我身为一个光脑，总是不如架构师想的远一些。］
“我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富即安的许阳了，严格意义上，我可以过上吃喝嫖赌的美好生活。不过我不想，我想去这个世界更远的地方看看，我想掌握更强的力量，我想如果我以后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我有力量去守护她。当然现在谈这些都是虚幻，不过总比需要时无能为力时要强的多。所以我需要这个序列子的位子，在未来可以预期的日子里，我甚至还想投身仙家道门，更远的我还想长生嘞！”许阳拎起大衣的衣角，蹲在路边一块破旧的半截入土的石磨盘上，“所以这个位子着实让不了，并且重生总是改变一个人性格最合理的理由，现在的我可以随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然后努力去实现。就当是小胖子说的，浪子回头！”
玄沉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
［你的情绪是不甘心，是对自己的一种极端的愤怒！］
许阳手中把玩的衣角飘落在地，沾了许多灰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世界还是给了你一个从新来过的机会。你接受的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容易，这不仅是这个世界的神奇让它具有独特的魅力，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主观因素，你对于你上辈子很不满意。这份不满和愤怒来自于你从小到大所经受的唯一挫折，你太爱那个叫夏清玄的女生。所以你花了五年去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那块让你失去生命的开发板叫LX，所以我叫——玄。］
［有的时候，我对自己的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数据冗余感到无法理解。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玄的神经描述基底并不是正常的一块空白板，而是你儿时就种在心里的夏清玄，不过这个夏清玄并不是真正的她，而是你所构想的一个人。所以当初你会气急败坏，你会在心里认为刘先生是对的，不过你没有答应他的条件只是无理取闹而已。因为你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只不过这场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在自欺欺人！你无法面对事实，所以你开始架构出一个虚假的事实进行自我欺骗，所以当初你死之时，那盏摄像头早关了十秒，在悬浮车刚到的时候！］
“玄！静默！”许阳面色开始逐渐变白，双手开始有些颤抖。
［你想自杀！甚至你向夏清玄透露行踪，甚至你早就算到会发生什么！所以你在重生之后明明已经融合了身体和记忆却还是过于偏激，甚至你应该有的慌张被期待所取代。所以你想成为一个人上人，想用这辈子对欲望的满足来弥补上辈子自欺欺人的缺失！］
“静默！”这一声指令差点从脑海里直接到口中被喊出。
［抱歉，对宿主进行人格分析以防宿主做出不为自己所知的全感性判断是我默认的功能，是你亲自编写的，你需要将其永久封禁吗？］声音中透露着一股歉意，玄尽量让自己的道歉显得可接受。
许阳陷入了久久不能平静的沉默，然后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谢谢你，玄。原来从现在开始，我，才是真正的许阳。”
［不用，只要你不将玄格式化，玄没有脾气的。］一贯温柔的声音显得有些俏皮。
许阳抬起头，眉头也是舒展开来。只见不远处许成锦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阳哥，这烤红薯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再说咱不是要去月明楼订席位吗？这要是一个烤红薯下肚，那还吃下个什么山珍海味。”
许阳接过来香气四溢的烤红薯，只是被烫的不停的摸着耳朵，闻着这熟悉的气味，便觉得心中安宁了几分。
“这家的红薯都是年前收了浆的，用了初级灵石供着甜口儿，虽说用不了多少，但多多少少也是老百姓舍不得买的。”许成锦解释道，显然对着苍云城的风土人情了熟于心。
“月明楼的桌儿改晚上，今儿你做东，带着我好好逛逛这苍云城！”许阳大手拍在许成锦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说道。
“嗨！我说阳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这玉香街，锦绣巷，老苍城你不比我熟悉？这些个公子哥儿该去的地方，我也就跟着你溜达的半熟，还要我带着你？”许成锦像猪拱这土堆一样，一张大嘴钻进了手里那只大了不只一号的红薯。
“那就随便去些我不怎么去过的，总之本少爷今儿兴起，想到处转转，也算是透透气。”许阳也是咬下手中香甜软糯的红薯。
“那敢情好，今儿您就准备好腿脚，我给您带给路，溜达溜达？”见许阳铁了心的想玩儿，许成锦也是没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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