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元香寺(下)
李法清又喝问道:“当真是桐屿叫你们来的吗?他在什么地方?”那被剜掉一边眼珠的汉子说道:“小的怎敢胡言,桐屿道长叫我们先走一步,他随后就来的。他、他是在.........”正要说出地方,忽然听到马蹄狂奔之声,那汉子叫道:“桐屿道长已经来了,呀,还有沉香道长!”话音未了,只见俩骑快马已经风驰电掣而来,骑在马背上的果然是俩个道士。
李克用一看,不由得又是大吃一惊,这俩个道士虽说不上年老,但也绝不年轻,但这俩个道长一个的面颊上被划了俩刀,另一个道长的头发被削去了大半边,把他们高于世人的气质完全损坏了。
那俩个道士跳下马背,同声说道:“恳请师傅替我报仇!”李法清面色十分难看,挥手说道:“起来,起来,祁连山魔童现在何处,你们马上带我前去找他!”那被削了头发的道士说道:“那魔童就是叫我们来报讯的,他约师傅今晚三更在天风谷元香寺的原址见面,他还说了些难听的话,........”李法清道:“说的什么?”那道士道:“徒弟不敢说。”李法清冷笑道:“他既然有意折辱我,说话当然是难听的了。你但说无妨,我不在乎。”
那道士道:“那魔童说:‘你们回去告诉那臭道士,他要是躲是躲不了的。倘若他今晚不来,我就叫他今晚变成一个真真的臭道士。好,先给他一个榜样。’.......”说道这里,那另一个道士说道:“师尊,他还说道,你要是在假借别人之手,祸害于人,必当,必当被天谴。”李法清道:“哦,我明白了,那魔童在你俩身上磨了几刀,原来是做给我看的。”那道士道:“那魔童还活捉了我俩几个师兄弟,另有几路别人敬献给你的香火钱也被劫了。师尊,咱在不出来,可就真是一败涂地了!”
李法清眉头一皱,冷冷说道:“我本来不想与他现在有所冲突,现在看来是非去不可了。走,马上就走!”
到了此时,李克用当然已经明白,不但那俩个汉子是强盗,他的这位师叔李法清也是强盗,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强盗,而是群盗的魁首!
李克用好生诧异,暗自想道:“他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道,为何不好好修他的无量天尊,居然做了群盗的首领,本事可真是不小啊!”同时也就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刚才极力掩饰,甚至初始还不肯认这俩个强盗,想来是不愿让我知道他的身份,让我看轻了他。”
李法清面色一直暗沉,走了好一会,这才忽得一笑,说道:“师侄你现在大约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你怕不怕?还愿意教我李叔吗?”李克用忙道:“李叔,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是感激还来不及呢!怎敢看轻你呢?何况,在这乱世下,做强盗的也正是英雄豪杰的一条出路。”
李克用的话语像一阵春风,吹去了李法清脸上的乌云,但他的笑容只是昙花一现,转瞬间又皱了皱眉,说道:“那祁连魔童心狠手辣,我这次前去会他,胜负难以预测,你的腿伤已经痊愈了,我不想连累你,你,你自己走吧,请恕我不能再送你了。”
李克用抬起头来,毅然说道:“我虽然本事低微,帮不了你的忙,但我绝不能再你的恩难之中,离你而去!李叔,你即使撵我走,我也是不走啦!”
元香寺离那路边酒肆,不过四五十里路程,黄昏时分,一行人走进了天风谷,到了元香寺原址,只见一片瓦砾,周围数里之内,草木焦黄,尚未焚尽的骨头,触目累累,山风吹过,还隐隐带有尸臭的气味。李克用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心想:“公瑾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倘非我亲身到此,当真不敢相信!”
瓦砾场中,早已经有了七八个汉子在哪里等候,见李法清驾到,忙来参加。李克用在一旁静听,原来这几个汉子就是李法清属下的几帮强盗头子,他们进贡给李法清的香火钱,也都是给那祁连魔童给拦途中劫走了。这几个汉子在叙述他们怎样被劫的经过时,话语中还带着颤抖。
李法清冷笑道:“你们都给那魔女吓破了胆子了!”那八个汉子中,有一半不敢吱声,有俩个道:“那魔童属实厉害,但有你老人家出头,我们也有胆量与他一拼了。但能报得此仇,我们粉碎碎骨,死也瞑目。”他们话声未了,另外俩个黄衣汉子,已经站起身来,大声怒斥道:“你们真是胆小如鼠,只知道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等咱们首领出头,还怕降服不了了那祁连魔童?你们准备下绳索,只等着捆人便是,何须你们粉身碎骨?”
那俩个汉子体格魁梧,满面浓须,状貌粗豪,看来不大像是汉人。但此地地处北地,各名族混同,五方杂处,胡汉通婚,也是常事。所以李克用虽然觉得这俩个汉子的状貌有点特别,也并不如何在意。”
李法清看了那俩个汉子一眼,说道:“在此地的只有你们二人还未见过那个魔童吧?”那俩个汉子道:“江湖上的传言,总是喜欢夸大其词,我们虽然没见过那个魔童,但晾他也强不过你老人家。待会儿他来,请首领准许我们先打个头阵,试他一试。”李法清道:“难得你们对我这样忠心,但你们也不可小觑了那个魔童,据我所知,那魔童的武功着实不弱呢。你们与桐屿和沉香,都准备好暗器,待会儿听我的命令行事吧。倒不必忙着先上。”
李法清部署完毕,便都坐了下来,等那魔童现身。李法清师徒三人,加上原来的那八个汉子,与那俩个受伤的强盗,再加上李克用,共有十四人之多,人人都是心情紧张,哪些吃过祁连山魔童亏的,更是一有风吹草动,便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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