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教训
普利茅斯王国都城罗坎城是科林斯大陆东方最大的城市，也是整个远东最重要的工业中心。城市的主体是大大小小的厂区，蒸汽塔和烟囱像森林一样密布在每一个角落，这也就造成了罗坎城的空气非常地恶劣，城区的居民经常患上气管炎和肺病。
曾经有一段时间，普利茅斯的贵族们以戴防毒面具为荣，各种各样装饰精美、造型浮夸的防毒面具成为人们的珍藏。人们甚至制作出了能够与防毒面具相呼应的皮制劲装，那种在皮夹克上安装齿轮和蒸汽管的服装在本世纪的前二十年非常流行。
然而这一切都终止于一七二一年。在那一年，来自南方的史坎布雷公主嫁到了普利茅斯王国。史坎布雷公主是精通原力的高手，能够将空气中的粉尘驱离自己的身体，凭借着这样的优势，史坎布雷公主在社交场合上能够摒弃防毒面具，身着最新潮的克里诺林裙参加舞会。
而普利茅斯国王的情人，凯萨琳女公爵为了能够和史坎布雷公主争锋，率先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身着盛装公开活动，这才开启了克里诺林裙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女人们身着裙撑支起的绣满花朵的大蓬裙，佩戴鲸骨束腰，头发高高地盘起，装饰珠宝、布艺、鲜花甚至是蔬菜。
摒弃防毒面具的风潮很快席卷了整座大陆。为了能够在没有防毒面具的条件下健康地活下去，人们纷纷尝试修炼原力的功法。年轻人择偶的标准之一，就是对方至少掌握一种能抵抗烟尘的基础功法。
工业时代的特征就是人可以休息，但机器不能休息，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整座城市却到处都有着蒸汽塔的轰鸣。青石板砌就的马路两旁，煤气灯闪烁着朦胧的光芒，仍然有一些人为了生计而奔走，仍然有一些人为了明天而彷徨。
斯嘉丽一行人乘坐两辆马车直奔格里芬家族的宅邸，斯嘉丽和阿多斯还好，伊兰崔亚斯已经倒在斯嘉丽的怀里睡着了。斯嘉丽反复思量着安慰莉莉斯父母的辞令，最后决定用最直白的口吻告诉他们自己知道的一切。
马车又行驶了半个钟头，最终在一座院子前停下，车夫对斯嘉丽等人说：“格里芬府到了。”
斯嘉丽将伊兰崔亚斯摇醒，阿多斯将斯嘉丽和伊兰崔亚斯扶下马车，阿多斯的两个仆人将莉莉斯的尸体抬下马车，五个人向院子的门房走去。
门前绑着的猎犬汪汪地叫了起来，惊动了看门人，他拿着木棍从门房中走了出来，隔着铁栅门问：“你们是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贵府的莉莉斯小姐意外身亡，我们带着她的尸体回来了。”斯嘉丽说。
“什么？！请跟我来。”看门人为斯嘉丽等人打开了大门，将众人带到了宅邸的大厅之中。
看门人消失一会儿，等他回来的时候，整个格里芬府都沸腾了。穿着睡衣睡裙的男男女女从各个房间中走出来，围绕着斯嘉丽等人叽叽喳喳个不停，直到格里芬家族的族长查理步入厅堂之中。
查理今年五十多岁，在三年前成了格里芬家族的族长。因为娶了五个妻妾，所以儿子女儿一大堆，这厅堂中的年轻男女都是查理的儿女。
“这是莉莉斯？”查理指着担架上盖着白布的尸体问。
“没错。”伊兰崔亚斯示意斯嘉丽不要说话。
“她怎么了？”查理问。
“她参与劫持萨珊皇帝，被皇帝的卫士当场格杀。”伊兰崔亚斯态度冷清，浑然不似平常那样天真可爱。
斯嘉丽大吃一惊，原来莉莉斯是这么死的，自己竟然被这个小小的“名侦探”瞒了这么久。
“李嘉图呢？”
“和其他的间谍一起，都被抓起来了。”伊兰崔亚斯说。
“谁能证明他们有罪？”查理双手握拳，恶狠狠地说。
“我能。”伊兰崔亚斯指着自己。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萨珊帝国第七十三位皇帝蒂凡尼，科林斯大陆的万王之王。”伊兰崔亚斯冷冷地笑着。
“你还准备活着回萨珊吗？”查理狰狞地发出怒吼。
“就凭你们也配拦着我，我这次来普利茅斯，就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告诉你们，萨珊的国家很大，萨珊的人很强。”说着，蒂凡尼从腰间取出一把铭文枪，指着查理的脑袋。
斯嘉丽定睛一看，蒂凡尼手中的铭文枪造型精美、做工精细，蚀刻着五颜六色的花纹，似乎是一件历经悠久岁月的古物。更让斯嘉丽惊奇的是，这把枪就是前天晚上斯嘉丽从蒂凡尼手中抢到的那把枪，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把枪竟然凭空出现在蒂凡尼的手中。
“这把枪名叫忘川，是川陀三大名枪之首，死在这把枪之下，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蒂凡尼扣下了扳机，厅堂中浮现出朵朵洁白的昙花，昙花方开乍落，随着这一朵朵鲜花的凋零，厅堂中属于格里芬家族的男女尽皆倒下，最终崩解为一缕缕细沙。
片刻之后，厅堂中就只剩下斯嘉丽等五个人和莉莉斯的一具尸体。
“你这样大开杀戒，还怎么回萨珊？”斯嘉丽皱着眉头说。
“不，你弄错了，是我不这样下狠手，就回不了萨珊。父皇在上个月病逝，普利茅斯本来应该将身为人质的我礼送回国，但是他们迟迟不愿意放人，直到伯利恒主教带着二十万重兵来到普利茅斯的边境，普利茅斯国王才战战兢兢地将我送上火车。”蒂凡尼说。
“就这样还没完，这位色厉内荏的国王竟然在火车中安排了一百多名间谍，想一举袭杀我和伯利恒主教。伯利恒主教说了，如果我不能给普利茅斯国王一点颜色，他就罢黜掉我。为了能守住父皇的江山，我别无选择。”蒂凡尼黯然地说。
“所以你赌普利茅斯国王不敢杀你。”斯嘉丽用双手握住蒂凡尼的肩膀。
“我们有二十万大军在边境上。”阿多斯自信地说。
“可伯利恒主教并没有停留，他还在向西行进。你们认为他会把这二十万大军扔在远东不管？”斯嘉丽一针见血。
“你现在麻烦了，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下次冷静行事。”斯嘉丽摇了摇蒂凡尼的肩膀。
斯嘉丽等人并没有停留，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飞艇起降场。当斯嘉丽等人租借的飞艇飞上云霄之后，普利茅斯侦探局的马车犹如一道长龙席卷而来，迅速地封锁了罗坎城的飞艇起降场。也就是说，如果斯嘉丽他们在路上再耽搁一刻钟，他们就会成为侦探局的阶下囚。
斯嘉丽等人租借的飞艇用了三个小时到达了萨珊边境城市普利斯堡，飞艇的主人说什么也不肯往前飞了。斯嘉丽等人只好在普利斯堡的小旅馆休息了五个小时，毕竟，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十二月五日的中午，斯嘉丽、蒂凡尼等人一边吃着午餐，一边商量回艾兰城的方式。他们一致认为，现在蒂凡尼已经进入了萨珊帝国的国境，普利茅斯国王不太可能兴师动众进入萨珊帝国，但是普利茅斯王国的间谍会在蒂凡尼西行的路上对她采取暗杀报复。
“不要指望伯利恒主教能够保护你，从他对你的态度来看，他觊觎皇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动用大军将你接回来是怕普利茅斯王国将你拥上王座，他甚至希望普利茅斯的刺客能够在火车上结果了你。否则他为什么带着你坐普通客车，而不是单独开一列专车。”斯嘉丽为蒂凡尼做分析。
“我觉着陛下就这样返回艾兰，会被伯利恒主教幽禁起来。”阿多斯悲观地说。
“所以我只能抢先一步返回艾兰，先把艾兰的局势控制起来。我已经计算好了，乘坐最新式的燃油蒸汽列车可以在十三号到达艾兰城，而大主教的列车会在十五号的深夜到达艾兰，也就是说我们有两天的时间运作。”蒂凡尼挥动着小小的拳头。
“但是，你可别忘了，大主教的手中还有二十万大军，这二十万大军想必正在西行的铁路上。如果放纵这二十万大军进入艾兰，那么萨珊皇帝的皇冠就必然是伯利恒主教的了。”斯嘉丽说。
“我又一次感到自己是这样的孤立无援。”蒂凡尼忧郁地说。
“不，陛下还有一个人可以求助。”斯嘉丽吃下了最后一只奶酪饺子。
“谁？”
“米莱狄小姐，她恰好也在普利斯堡。”斯嘉丽将餐叉放到了瓷盘上。
“可我派狙击手打伤了她，她肯与我合作吗？”蒂凡尼细细的柳叶眉皱了起来。
“不管怎样，你必须试一试。你现在身边只有四个人，而我还只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学生，你要是放过米莱狄这根救命稻草，恐怕你真的就会在命运的江河中淹死了。”斯嘉丽说。
“如果陛下愿意和舍妹结交，那么我这就去安排你们的见面，虽然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哪怕一眼。”阿多斯鼓起勇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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