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男人与老人
有人说长安最著名的地方是月牙泉，清澈透明，翡翠般的清泉，一轮月牙明明在地上，却好像挂在天上，泉边四季都花开的梨树，飘散着洁白的梨花花瓣，梨花落在月牙泉上如同船入大海。
这样一座美丽的泉水，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一只猫妖。除了她谁也不能去看月牙泉。
也有人说长安最著名的地方是书画廊，琳琅满目的书画被挂在树上，墙上，路两旁文人雅士画着画写着字，走近点就能听见高山流水，凤求凰，再走近一点就能看见山崖书院的学子们在吟诗作对。
当然对于扶苏来说长安最美的地方就是一户人家。
孩童坐在男人腿上剥着豆角，妇人从井底打水。
男人总是会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烟袋。
好像是在等一个人？还是只是想看太阳日落西山。
突然男人放下烟袋，从地上捡起烟斗，他放入烟草，未曾点燃心里早已烟雾缭乱。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佝偻着背，站了起来，将腿上的孩子抱到妇人手中。
妇人紧紧拉住男人的手。
孩童用双手拉住男人的裤脚。
可男人，一如往常轻轻的摇摇头，他的背从她嫁过来时就再也没有直起过。
她们娘俩像是一座大山压的男人无法挺拔。
她抱着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做出了一个改变世界的决定。
这个可怜的女人，她永远不知道在他丈夫的眼中她就是世界。
男人关上了门，坐在门外，点燃烟袋。
扶苏下了马车，老段陪着红叶坐在车内，他们打开车帘看向车外。
他们静静的看着对方，路上很静，只有烟草燃烧的声音。
还有绵长的呼吸声。
男人放下烟袋，“在这打还是去外边打？”
“在这打和去外边打有什么区别？”
“这不死不休，外边你活我死。”
“我真的没有想到，岁月居然会把你打磨成这样，那个眼里有星星的男孩，最终还是会成为你这样的男人，有一句话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说的真不错，一个男孩究竟要走过多少路，做个多少错事，承受多少疼苦才能成为男人，算了不打了，你不是他，照顾好你的妻子和儿子，她们很好直到你善待。”
他放下烟袋，轻轻说“谢谢。”
打开门，走进，关上门。
扶苏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他放下剑鞘，从袖中取出一只竹笛。
笛声顺着风飘出长安，飘出傲来国，来到了天山。
夜小楼从雪堆中出来，他再次扶笛，天山脚下黄泉小曲再次响起。
笛声飘出通天大陆来到朝天大陆的道宗，青年道尊坐在椅上看着身穿麻衣的老道尊抚摸着铜镜。
笛声飘出琳琅天，来到琳琅天上，天哲内大人物们纷纷闭关尽可能的吸取仙气来向前走一步。
一曲罢了，扶苏走进车内，老段驾车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前去。
“少爷你今天见了这么多人，累不累啊！”
“傻丫头，不累。”
扶苏抱着剑鞘，靠着红叶。
如果她还在，会不会也变了，一个男孩最终变成了男人，一个女孩最终会变成什么呢？
“红叶，你看烟花。”
一朵朵烟花在长安城的夜空中绽开，它们五彩缤纷，它们各具特色，它们代表着长安的夜晚，可烟火过后留下的尘埃，缓慢飘落，扶苏伸出手，一粒尘埃落在他手心。
愁死个人了！为什么我破不了境昵？
马车停在王爷府外，红叶顺着扶苏走进将军府，老段早已不知道去哪玩了。
刚走进将军府就看见摊主双手举起女孩，女孩展开双臂嘴里轻轻说着：“飞呀！飞呀！”
摊主听见女孩的声音跑的更快了。
唉！扶苏低下头，抱着剑鞘从摊主身旁擦肩而过。
“红叶你说？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少爷在红叶身边就是好的，不在就是坏的。”
“傻丫头。”
“吃饺子咯！”
......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位于琳琅天下的朝天大陆的牛驼山。
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一位手持行山杖的盲眼老人带着一位身穿青衣头戴竹帽腰间背着一把长剑的女子来到这座牛驼山渡口。
老人脱下蓑衣以手中所持行山杖在地上画个圈。
圈成，圈内再无雨滴。
老人放下行山杖从包内取出烟杆将烟草放入烟斗。
女子站在老人身前，身后长剑微微作响。
“老人并未理会这位女子剑仙。”
任你一日破十境成为那陆地剑仙，终究不是吾辈人。
背后长剑铿锵出鞘飞入女子手中，此时大雨瓢泼的牛驼山被无比浓厚的剑气硬生生分割成两半。
老人放下手中的烟杆，露出满口黄牙，“来了。”
“来了。”
手持宣花扇的读书人，在书童的陪伴下不远万里来到这座牛陀山，此行只为见一个人。
......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厅内，红叶和段豫川从厨房端来饺子。
林宛如蹭着大家都在等饺子时，站了起来说道：“不如我们来比试一下，在这些饺子里，有一个饺子不是猪肉馅的，谁能吃到它，明天谁就打扫王府。”
扶苏从婉中夹起一个饺子放入红叶婉中。
于是大家开始吃饺子。
有的人吃的少，有的人吃的多，可没有人吃到不是猪肉馅的饺子，众人吃完饺子后，林宛如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她忘记放玉佩了。
扶苏看着厅内众人，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平平淡淡却又不失惊喜。
可总有人会打破这样的惊喜。
一个老头来打王府，他重重的敲着门，门内女孩被这低沉的敲门声弄的兴趣全无，有些生气的坐在地上。
看见女孩生气，摊主撸起袖中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门外的人。
摊主打开门，看就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老头挠挠头，看着眼睛的摊主。
这是什么怪物，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就可碰到，却感觉如同远在天外般。
“你是啥怪物？”
听见老人的话，本来心情有些不悦的女孩更加恼怒了，右手指着老头疯狂说着一些家乡话。
当老头看见女孩时，朝着后方滚了一圈，从未见过这等妖邪之物，老人从裤中准备抽出仙剑，一剑砍死这等妖邪之物。
“我劝你还是别想了，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条性命，快些滚吧。”
老人大笑两声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像是鬼魅的叫声。
他抽出剑，摊主伸出手。
左手剑，右手接。
如同小时孩童演绎的侠客传奇，坏人出剑，大侠无剑用手接。
老人的一剑，曾经让天上剑仙都低下头。
但不能让摊主低下头。
“你的剑太慢了。”
老人断了一臂，碎了仙剑，拖着落在地上的长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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