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长亭送别
孙计星散朝后,先去府中拜见母亲。孙夫人一见孙计星,扑上去,就把孙计星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哭的旁边的人人都忍不住泪下来了。三年之别,让孙夫人受尽煎熬,所幸皇恩
皇恩浩荡,今日放儿归来。怎么能让孙夫人不痛哭呢?
母子相拥,大哭了一场,才被身边的人劝住。孙夫人用手帕试去眼角的泪,和孙计星坐在桌前,用眼上下打量着孙计星,见他面容显瘦,心疼的说道:“儿啊,你在狱中受苦了。看你瘦的,真让为娘心疼。”
孙计星看着母亲,见她鬓角带霜,知道她为自己一天劳心伤神,坐卧不宁,不由愧疚满心。对孙夫人道:“儿不孝,犯下大错,连累爹娘为儿操心,真是枉费爹娘教诲。”
孙夫人道:“儿啊!过后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你已经悬崖勒马,做父母的那还会怪你。”
他们母子正说着话,孙成和李慕玄就大步走了进来,孙夫人母子忙站起来,孙夫人还有些不认识李慕玄,问自家老爷道:“老爷,这位公子是何人?”
孙成还没答话,李慕玄给孙夫人行礼道:“舅母,我是李慕玄啊!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您忘了,您做的粥,是我最爱吃的。”
他这一说,孙夫人想起来了,一拍脑门道:“原来是可道啊,你不是被送去日月山了嘛!咋回来了,是不是又惹事了,你这个事精啊!到了哪里都不安分。”
孙成见夫人这么说李慕玄,咳嗽了几声。道:“夫人,闲话还是少叙,我们还是去吃饭吧?今天一整天了,除了在送长清真人的宴会上吃了几口,再一直饿着呢?”
孙夫人听了,笑道:“好,还是先吃饭吧!”
说着,就吩咐下人去准备晚饭了,一会儿,觉得下人做的饭不合胃口,又亲自下厨去了。
孙成见夫人如此,笑着对李慕玄道:“夫人出身农家,如今富贵了,还是改不了爱干活性子。”
李慕玄道:“舅母生性淳朴,不以国戚自居,连母后都夸赞她是个实在人。”
孙成道:“说起皇后娘娘,我们兄妹也有三年未见了,前段时间听说她得了重病,我想去看她。奈何圣旨在前,不能去见她,只好在府中替她焚香祷告。如今得了空,要和夫人去宫中看她。”
李慕玄道:“母后的病已经无大碍了,舅父去看她,她肯定会欢喜雀跃的。”
说了好一阵,孙夫人就差人让他们去吃饭。排座位时,孙成非要让李慕玄上坐,李慕玄推辞道:“这里是家中,应该按照家礼,孙成是舅父,应该上坐。”
孙成推辞不过,只好上坐。饭席上,孙成让孙计星谢过了李慕玄推荐之恩。自己和夫人又谢了一遍,把个吃饭,弄成了感谢会。
一直吃到深夜,把李慕玄吃的肚皮鼓鼓囊囊的,差点撑死,毕竟孙夫人的手艺太好了。又被孙成灌酒,任他千杯不醉,这会儿也脚步不稳,晕晕乎乎的。看他醉了,孙成和孙计星看着把他送去了客房,孙家父子才回到饭桌。
孙夫人听说要孙计星去北疆,心里一下子不愿意了。说她们母子好不容易团聚,又要分离,她接受不了。孙成只好劝解夫人道:“若不是有这个机会,孙计星又怎么会被这么早的放出来,自己又怎么能摆脱监禁。”
几句话说的孙夫人哑口无言,孙计星又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心中自有计算,此去北疆,儿与大皇子同心协力,共同护卫边疆,也算是建功立业了,母亲也不儿子此生碌碌无为吧!”
孙夫人被他们父子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道:“你们说的大道理,我一概不想听,就是计星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未曾婚配,如今又要去北疆,不知多少时日比回来,耽误了婚事,又当如何。”
孙成道:“夫人何须担心,那天进宫去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请她做主,计星的婚事还不是容易的很嘛?”
孙夫人听了,笑道:“就是啊!我为什么没想到呢?还是老爷想的周全。。”
看着自家父母给自己的婚事操心,孙计星一脸无奈。
不说孙家之事,光阴飞梭,不觉就是三日后,孙计星就要押运着粮草出发去北疆了,国主李温特旨让怎武百官去到十里长亭,为孙计星送别。
早上刚睡醒,李慕玄就被李思玄拉上,到国库里给他们的大兄长李崇玄挑选东西。
打开库房,里面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宝物,但对李思玄,李慕玄这样见惯了的人来说,这就是一堆没有用的东西,他们要找的,是一件北寒国送来的千狐衣,这千狐衣是用狐狸腋下的毛所制,极其费工费力。做成后,人穿在身上,不惧任何寒冷。
李思玄想着自己兄长在北疆,定然寒冷异常,有了这件千狐衣,就不会寒冷了。李思玄仁义无双,只怕别人对他就不是这样好了,他这样的老实人,以后肯定吃亏。
等他俩找到千狐衣后,已经临近中午,送孙计星的文武百官,大都已经回去了,剩下的,是一帮孙计星的朋友,都是些国公,侯爷之子,只有礼部主事朱青岩是个例外。
众人正在长亭上喝酒叙话,就见李思玄和李慕玄骑着马过来了。孙计星等人下了长亭,接住李思玄二人,给他们行礼。李思玄二人也随便,就和众人重上了长亭。分主宾坐下,李思玄坐在上位,下来是李慕玄,孙计星,再下来是一些少国公,小侯爷。朱青岩官位太低,坐在末尾。
李思玄开口道:“明汉今日远赴北疆,是要去建功立业了,不比我等,还枯守帝京,不能为国尽忠,真是惭愧啊!”
孙计星接言道:“二皇子严重了,我本戴罪之身,蒙国主隆恩,才得以保全,此番去北疆,是我赎罪之机,和你等在帝京一样,都是为国为民,本无差别。”
李慕玄接着孙计星的话茬道:“明汉哥哥说得有理,不管身在何地,官居何职,都是为我天南国尽忠,本没有什么差别。”
听了李慕玄的话,长亭上众人齐声道:“七皇子说的正是。”
话说着,手里也不能闲着,李思玄端起酒杯,给孙计星敬酒,孙计星不敢推辞,连忙举杯饮了。接着李慕玄,众人都来敬酒,孙计星实难推辞,一一都受了,喝了这许多的酒,孙计星渐渐有了醉意,离座笑道:“今日我就要离京远赴北疆,临行之际,我有诗要留赠诸君。”
李慕玄笑道:“明汉哥哥要作诗,我等可要一览大作了。”
随行的人拿来纸笔,孙计星蘸饱了浓墨写道
“大将行远出乡关,万里残阳一半天。座上英杰豪气重,杯中造物等闲看。擒龙手里飞长剑,填海身挑泰岳端。待到功成名就日,太平无事卧东山。”
李思玄见他诗做的气势恢宏,里面又有擒龙填海这样的慷慨之词,忍不住手痒,也和了一首。诗曰:
“散尽朱霞云树长,山中秋叶点青黄。风声稍和飞禽唱,杯酒但听刀剑狂。天上将星原有种,人间才俊应无霜。一马直跨飞北地,从今南朝永平康。”
李思玄写完,李慕玄道:“二皇兄有诗,我也不能落后,我也来一首。”诗曰:
“夕照霜天马嘶鸣,长亭处处有别情。胸中恣意前朝事,河汉驰名落天星。草北青峰多传信,山南蹄印响去声。相会又恐数年后,泪洒江天随月风。”
李慕玄写完,举座之人无不伤感,这时,末座的朱青岩站起来道:“卑人无才,也想献诗一首,以送小国舅爷。”
他话说完,有人就接道:“清宾乃是丁丑科的状元,文笔斐然。他要写诗,定然是出手不凡。”
孙计星听了笑道:“那就请清宾速速写来,以饱我等眼福。”
朱青岩走到桌前,挥笔写道:
“长河落日草连天,烽火狼烟起北关。遥望千嶂城门闭,轻吹胡笛月沙寒。征人下泪甲衣冷,瀚海凝冰笔研坚。一日行兵龙城地,凯歌奏尽勒功还。”
他写完之后,众人皆夸他写的豪壮,自是不同。朱青岩谦让了一下,又重新坐下。
朱青岩坐下后,作上一个添酒的下人上来添酒,看到了座上的诗稿,笑着说道:“众位大人,小人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计星道:“这里坐的都是王侯将相,公爵名士,那里有你讲话的地方,添好酒,速快下去,莫要在此聒噪。”
那人听了,讪讪下去,走到亭口,李慕玄叫住了他,对他道:“你敢在这众多人前讲话,想是有见识的,我就让你讲来,讲的好,赏你壶酒喝,讲的不好,也不责罚你,还让你添酒。你这就讲来吧!”
那人听了,谢过李慕玄,转身走到亭中,拿起李慕玄几人的诗,评论道:“你们四人的诗,各有千秋,难分伯仲,然每人各占一筹。小国舅爷的诗好在格调,豪气干云,不让与人,二皇子的诗好在愿景,忧劳国事,渴望太平,七皇子的诗好在情感,情深义重,让人动怀,朱状元的诗好在气象,场景壮阔,边塞之情。”
他说完,亭中人都笑道:“好一个解诗人,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合经。”
李慕玄也笑道:“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懂诗,解得倒也中肯,赏你壶酒,下去喝吧!”
那人称谢,抱了壶酒下去了。
送孙计星一直送到夕阳西下,眼看是今晚走不了了,无法,只好回城,等候明日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孙计星乘着众人未醒,就催促兵将,早早的上路了。等众人醒来,来寻他时,他已经压送着粮草快近朝阳关。
回到城中,李慕玄先去了椒房殿,给孙皇后请安,孙皇后病已大好,正坐在哪里吃早饭,见李慕玄进来,就让他与自己一起吃,李慕玄肚中不饿,又恐怕孙皇后生气,只好应付着吃了几口。吃完,和孙皇后闲聊了一阵,出了椒房殿,径往二皇兄的府上去。
来到李思玄府上,见李思玄正在吃饭,李慕玄坐下,看李思玄的早饭简单朴素,对李慕玄的人格更加佩服,看来外界盛传二皇兄仁德宽厚,勤俭励勉,有“贤德皇子”之称,真是所言非虚,名副其实啊!
李思玄让李慕玄吃,李慕玄说自己吃过来,今天来是想问他,帝京那里有清幽的场所,他想买座院子。李思玄道:“这个嘛,他也不知道,等他吃完,陪他去找。”
李慕玄听了,连声道谢,整的李思玄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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