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海选夺位
君座御下，众生皆为蝼蚁，王法？人权？那种东西，在幽冥界不过就是镜花水月，虚有其表的东西，价值，才是决定弱者存亡的唯一筹码。故居族友忤逆王政，蔑视王权，致使星主殒命，罪当诛灭全族...冠冕堂皇，究其原罪，不就是害君主折损了棋子么。这个世界的法则是病态扭曲的，芸芸众生皆为道具，所谓的星龙祭，也不过是为了筛选出最优道具而设立的，一场合法的杀戮盛宴罢了。踩踏无数对手的尸骸，沐浴着血雨腥风夺得的王冠，眼下这些君主，谁的手上不曾沾满鲜血，谁又配称其无罪。待得这场风波过后，毫无疑问，我也势必同样会血债缠身，若地狱真实存在着，那里一定已为我预定好了特等席吧。我从未觉得自己算什么正义之使，更谈不上什么伟大，皆说私欲乃万恶之根，这我也是无法否认呢。什么善恶黑白，什么是非伦理，这个腐烂的世界哪里还有公正可言。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见解，一切凭心而行，背负上罪孽也好，化身为恶魔也好，只要能够守护住珍视之物，即便这是条修罗之路，我也必然要直行下去，哪怕在那末路迎接我的，只是毁灭的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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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压倒性数量的对手，我神色俾倪地扫视开去，任由一身杀气肆虐遍野，辛辣言语毫不客气，赫然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此地众人，其中不少都已有着星主高位，星境之内，万国之主，翻手便能定夺一国存亡，若在平时，常人哪敢对其有半分不敬，然而这各星域的翘楚，眼下却是犹如草芥一般，被一名少年一语震喝，实可谓是颜面尽失，虽是面红耳赤，此刻却是没人再敢吼出半句逆言，那般模样与其先前的跋扈姿态相比，倒是显得滑稽可笑。
果然不是错觉，可以清晰地视见无数的敌意呢。之前便是感到异样，以我往日的瞳术，最多也仅能视穿一人的内心动向，奏效范围最远不过十丈，探取的讯息也是模糊凌乱，直至魔魇境都未有过任何变化。然而随着这一次突破至魔珏境，这项瞳术却是意外有了显著的提升，破鼎的那一瞬，仿佛有无数的陌生之音涌入脑海，或是情感或是心声，又或是记忆碎片...万般思绪清晰可辨，一切混沌瞬间无所遁形，整个世界都近乎透明化了。似乎这瞳术又自发地往不得了的领域进化了呢，所谓的夜神族之血么...看来此后须得慎重操控这项能力，切忌得意忘形肆意妄为，如若不然日后只怕再难轻信他人，还有可能反失去友人信任，若是再弄个众叛亲离什么的，那可就敬谢不敏了。
见到无人再来挑衅，我便不再浪费唇舌，移身飞落了下去。一群羊头狗肉之辈，既然无事生非自取其辱，也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卑鄙小人也就会见缝插针诋毁旁人抬高自己，煽动些蠢材伺机图谋私利，自诩一副义薄云天之相，獐头鼠目道貌岸然，与其跟这些鬼才耗磨心思，还是抓紧全力提升自身方为上策，我可没有那份余裕止步于此。这种命运受制于人之感可谓如坐针毡，若不能尽早踏入那魔王之境，今后面对金凰圣君那等超规级存在根本如同案上鱼肉。魔王境之下，即使再如何耀眼出众，终究也不过儿戏罢了，那是彻底的天壤之别。
先时交战许久，星主赛的强榜人选不知何时已是钦点完毕，当时众人视线皆被牵至别处，倒是少有人问津。榜首似是一位身材傲人的美女，头生一对黑色长角，黑鳞龙尾舞动于身后，衬上她那美艳姿容，倒是颇具几分狂野韵味，堪称世间尤物。五行魔珏环一个不缺静悬其后，周身皆洋溢着妖娆的魔力气息，她便是那星赛榜的榜首得主，焉龙族，菲丽丝。
虽是高居上位，旁者却是并未见她流露一丝满足之意，毕竟，眼前凭空出现了那么一位魔童，看似年幼，修为平平，然而正是这名少年，面对金凰圣君那骇人心魂的试炼，非但没有退缩分毫，反而愈战愈强，最后更是临危突破，夺得了域赛首席之位。那等旷世不羁，是强者的傲骨之形，相比之下，她这位魔珏境巅峰的星赛榜首，光辉已如月下萤火。奇怪的是，旁者却并未见她面露任何沮丧，反倒意外地见其精神愈发亢奋，一手轻抚着脸颊，全然一副痴态地盯着在不远处静修的血瞳少年，鼻息愈渐粗重，大腿紧并，身姿扭捏，脸上潮红之色愈发难以掩饰，不时还妖艳地舔一下红唇，不知在寻思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见那般可疑举止，先时风韵已然锐减大半，周边之人纷纷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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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入定片刻，却是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瞬间仿佛寒毛倒竖，我猛然惊醒，疑有敌袭，四下探视开去，却是并未寻见任何明确的恶意，顿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被一些怪人盯上了吧...奥古斯汀站于云台之上，淡淡地瞥了一眼众人，随即向众人宣话，“晋选者既已明定，现下开始进行海选换位战，最终战绩前三者即可发起换位角逐，优胜劣汰，败者名次后移，各域强者量力斟酌，一刻时间考虑，有意参战者上前出列。”
瞧了眼慕青鸾，她似是在思量些什么，那般凝重面色与前时温婉形象仿佛判若两人，我不免有些诧异，以她的心性与天资，应当没可能会临场退缩，莫非是遇见什么困扰了？我缓步朝其走去，路经之处，路人皆是纷纷退避，眼中浓浓的忌惮不言而喻，看来我已是烙下了不浅的凶名。近其身边，我有些致歉地冲她讪讪一笑，“伤脑筋，莫名飞来横祸，倒是不慎将姐姐你给挤落掉了，还真是办了件坏事，不会生我气吧？”老实说，海选夺位这条路径本原本是我所筹谋之策，结果却是突生这般变故，借这圣君之手挤占了首席一位，若非如此，箐鸾虽可能排名垫后一些，却也不至于徒增这般困扰。
慕青鸾略显一惊，似是刚刚才察觉到我，心神不宁的样子，随即她转脸莞尔一笑，一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皆是各凭实力争取，道歉却是为何，不过，还真是让你给吓着了，早便知晓你深藏不露，想不到竟然凌厉到这般境地，原还以为能彼此补偏救弊，此刻看来，倒是我有些不知自量了呢。”她惜叹一声，言语间似有几分落寞。
有种异样的违和感...是句谎言？方才她在意的并非是此事，即便不使用瞳术都看得出来，她在隐瞒着什么。“瞧姐姐说的，这不是揶揄我么，若非先时恰好侥幸突破，此刻我只怕早就成了笑柄，承蒙圣君宽宏，始终未曾展露圣威，若非如此，一时还真是难以收场。”我也算实话实说，万一对方当真施展了魔王禁咒，就算我最后破入魔珏境，多半也是胜算廖廖。魔王禁咒乃是超乎世间常理的绝对权能，足以霸权数千座星系的超规力量，即便是不完整的残术，威能也绝非魔珏禁咒所能比拟。
慕青鸾目光有些闪躲，面带些许不安与羞色，怯生生地询问了句，“那...如若我能成功脱颖，你...还愿意与我为伴吗？”
“...”我略是一怔，这是怎样，之前她明明都不在乎我的榜名，这回她自己倒是杞人忧天了。信赖感终究还差了一丝么，我无奈一笑，“觉得我像那见利忘义之人吗？”说着，我暗下将一把灵扇塞送予她，低声传音，“此地耳目众多，等下我也不好太过招摇，眼下手中唯有此物，送予姐姐，应当可助你一臂之力。”此扇乃是先前缴获之宝，离火玄清扇，域品天级灵器，主掌风灵，威能莫测，配予青鸾倒是正好相得益彰。，
“这是！？”接触此扇的一瞬，慕青鸾神情忽变，只觉得全身魔力陡然剧增，想必她已是知晓了此物的不凡。
“小心应敌哟，我可就唯有姐姐这么一位同伴。”最后随意调侃了句，我便转身离去，以免遭人察觉。慕青鸾滞留于此，眼眸中隐隐流露出了一丝感动，转眼又消散无影，犹豫了片刻，一抹倾城笑颜似碧月般展露，颔首轻生道了声谢，携起一缕香风翩然离去。
星龙祭并不禁用灵器，恰恰相反，灵器价值高昂，甚至有价无市，拥有极上品阶的灵器乃是雄厚底蕴的证明。难怪那两位精灵族皇子那般肉痛，这纳戒里还真是藏了不少的天材地宝呢，未等祭出就成了他人囊中之物，也真是霉运至极，若是他们不骄狂托大，凭借此宝之力，也是足以全身而退了。
远远望去，参战者竟不下百人，观其气息，魔域境约占六成人数，且均为法魔域境，气息之强远胜常人，看来，魔凰圣境这三千星系也是培育了不少的能者，假以时日，或许这些人都能成为本境的中坚力量。魔珏境的选手相对较少些，修为抵达虚魔域境可直接被授予星主之位，因为有着这样一条明文法规，所以多数人选择了稳妥路线吧，不过，魔域境强者也非路边石子，能得以顺利突破的魔珏境散修百不存一，多数天资不佳者历经千年都是难以跨越，最终止步于此，若是不然，也就没有人愿去为此搏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无聊之至...”历年来，星龙祭选手基本活不过三成，最终封得爵位者更是少之又少，即便如此，那些每年急着送死的疯子，数目却始终高居不下，而真正拿下了权位后，又有几人的所作所为配称得上是明君。进是死，退也是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或许这便是弱者的命运吧。冥王尊被世人奉为上神，追崇者遍布天下，若那位神尊当真有着创世之能，为何这世间却又是这般残虐之景，我想给予洁儿的未来，才不是这种东西。那种虚有其表的上神，不过也就是空有力量的无能伪神罢了。
“巅峰强者...唯此一途。”生于幽谷，我本不喜世间纷争，自幼茹毛饮血，饱尝适者生存之法则，已使我逐渐淡薄了正义感，曾几何时，更是险些被怨念吞噬，事到如今，再叫我古道热肠地去替那无数的弱者主张正义，我也是难有多少热忱。多数人认同之理并不就代表绝对，弱者也未必就象征着善良，软弱不过是自身怠惰的结果，曾经的弱者在授其权威后，难说就不会摒弃善心反欺他人。虚伪的谎言，愚蠢的战乱，肮脏的背叛，丑陋的私欲...人世间充斥着无数的阴暗面，只要还一息尚存，身心就会不断被扭曲侵蚀，若没有足够坚毅的信念，早晚会堕落为罪恶的爪牙。在这样的世道，该做些什么，如何完现，是每天都要反复思量的问题，否则便可能难以维持自我而崩溃，且不提旁人，即便是我自身，如今的心魂也早已被侵蚀得极黑不堪了，洁儿...已是我心中仅剩不多的一丝光亮，这份微妙的感情，究竟是爱慕还是依存感，坦白说我自己也有些混沌，但至少有一点能断定，她在我心中有了不可撼动的位置，是我生命的甘露。正因她生存于这扭曲的世界，身为一族公主，无法逃离这些责任与牵挂，所以，我不能置身事外，必须替她背负这一切的压力，送予她一个无瑕的世界。染黑的人唯我便足够了，绝对不会让这污垢的世界玷污她分毫，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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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皇扫视了一眼这百余名选手，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远处凌空一指，顷刻间大地震颤，数万平方公里的大陆拔地而起，转眼便形成了高低两片壮阔高原，每片高原之上各有三座雪峰，高耸入云，“此地便为尔等角逐之场，边境不得逾越，违者视为败北，法宝灵器任凭使用，限时三个时辰，最终稳占峰顶者判为优胜，以上便是规则。另外，战时难免出现伤亡，尔等不可掉以轻心，切记。”对于眼下这些人，天蝎皇已无须再担心圣域的维持，以这些寻常法魔域境选手之力，即便是摧毁这片斗场都是难比登天，他开辟的这一方领域已是绰绰有余。简要交待了几句，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化作斑斓之光涌入各自战域，而余下之人则等同放弃了晋选资格，现已全然处于闲置状态，通往魔域外界的传送虚门已被开启，无心驻留者已是可以选择离去，不过，倒是几乎没有多少人立即败兴归去，因为这接下来的角逐，他们同样也是喜闻乐见，到了他们这等境界，晋级突破早已再不是水到渠成这么简单，仙界人族的寿辰相对均衡，多为八百，年过千岁便是大限，而幽冥各族的寿命却是大相径庭，短则百年，长则数千乃至万年，这般悠久岁月，若是没有更深层的魔道感悟或是大机缘，即便历经千年也将难有精进，对此，上位强者间的战斗对他们而言，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参阅宝卷。
寂静持续了短短片刻，随之，那高原之上便爆发起了惊天动荡，连同这一带的大地都是有些震颤起来。我了然无趣地转回视线，毫无悬念的角逐，慕青鸾的魔道造诣本就不低，如此妙龄便能修得此等境界，纵使在法魔域境之内也足以堪称稀有，击退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算难事，那些人如若不是笨蛋，应当很快便会采取联手攻势，先将她合力击溃。世人多是如此，自己垂涎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想他人得手，想尽各种卑鄙手段加以妨害，之所以多设一道保险，便是为了防止那些害虫侵扰。以慕青鸾的实力，再有件天级域品灵器，即便是与圣魔域境对敌也是足以抗衡三分，对付这些货色自根本是易如反掌。此地来者多为各域散修，很少有剑离尘那等庞大宗族背景，若没有过人的底蕴，基本上很难入手上品灵器，说起来，我还真是得谢谢那两位皇子，圣境之间何止光年之遥，他们这般不远万里的来当送宝童子，还真是贴心之至呢，只可惜，却是并未寻得适于我的炎系灵器。上品灵器皆具有着灵性，若非物主双方极为契合，即便是能够勉强使用，其威能也会大幅削减，日后若有机会，还是多留意一下为好。
“嗯？”正待我凝神观局之时，不觉间竟是有一道紫衣倩影悄然近身而来，不禁使我提高了三分警觉，而当我看清来者面容时，一时间倒是略感眼熟，好像是星战榜首的那位小姐，不知为何，正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注视着我。这倒是蹊跷，我跟她赛域迥异，应该没什么交际吧，她过来找我做什么。
“有事？”我不咸不淡的问了声。
只见她彬彬有礼地轻提了下裙摆，优雅地行了一礼，展露嫣然一笑。初见看似娇蛮动感，又像接受过贵族培育，哪个大世族的名门千金？
“幸会，我心爱的命运之人，初次相见，我名为菲丽丝，虽然略有冒昧，请问，你愿意成为我未来的夫君吗？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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