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资之差
世人皆说，修炼难，难于上青天。
众生皆羡，飞天易，易可腾九霄。
初入修行的新弟子们岂知修行的不易，心中向往着脚踏风云剑耀九州的风光，只有在这条路上走得足够远，回首望时，才知当年勇，何轻狂。
温云泰收回心思，看着三人的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心想不愧是天脉，寻常人引气入体没有半个时辰难以成功，没想到这三小子盏茶时间便入了门。
人群中，一道道气息迸发，满殿的灵气都在乱窜，一个时辰后，所有新弟子都引气成功，这主要得功于开灵殿稠密的灵气。
寻常地方，灵气无形无色肉眼难见，稀薄无比，以至于很多人在引气入体这一关便卡住许久，即便是在灵气浓郁的御山小域，也没有几处如开灵殿这样的宝地。
毕竟这是神院花了大代价，以纯净的灵玉建造的宫殿，除了背后有整个神朝支撑的神院，几个势力有本钱这样做？
湛海神朝神院数百，遍布在广袤的疆域之中，每处神院都有一座开灵殿，耗费的资源足以让一般的大势力肉疼不已。
初次修炼结束，温云泰告知弟子们明日再来，招来守在门外的老弟子带他们回去，便施施然走了。
下午，烈阳高照，几个老弟子为新弟子们安排好食宿，住所换到了天御峰近处的一片柏树林。
这里绿荫成片，湖泊成群，翠竹丛生，栖居着很多灵物，一幢幢木屋独立，小巧别致。
沐禾走到一座木屋前，见门旁挂着一块牌子，上刻：千河永瀚十二年，沐禾。
他知道，这是刻的入院时间，其中千河是湛海神朝当代神皇尊号，永瀚是九州统一的新年号，合在一起便是湛海神朝的纪年顺序。
沐禾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摆设简单的房间，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以及一个书架，床上放着两叠蓝色衣物，沐禾抖开一看，眼神瞬间亮了。
“是神院的制服。”
他迫不及待地换上蓝衫，乐颠颠地跑到屋外的湖泊旁，附身一看，一个蚕眉星目，黑发青簪的少年倒映其中。
“不错。”
沐禾满意地点了点头，以水为镜，正了正衣领，抚平褶皱。
他抬起头，见湖泊对岸还有两座木屋，隔着太远看不清门牌上写的谁，想着以后都是邻居了，便准备去串串门，结果前脚还未抬起，两座木屋同时打开了。
“吱呀”
木门推开时的声音有些刺耳，在拂岸的微风中异常响亮，两个同样身着蓝衫的弟子踏出门来。
三座木屋成三角状绕湖而立，木屋前，三个身具天脉的蓝衫少年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
也不知是不是神院故意安排的，将三个天赋最好的凑到了一起，其中两个还是有着家族矛盾的。
洛卿洹有些傻眼，看到济九瑭的瞬间立刻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要退回去，他已经被那家伙盯看了半天，实在受不了那种吃人的眼神。
“站住！”
济九瑭一声大喝，湖面荡漾出道道涟漪，风停树静，洛卿洹连忙止住脚步，慌张地差点摔倒在地，看得对岸的沐禾直摇头。
“有……有事？”
洛卿洹扶着门框，声若蚊呐，清秀的小脸有些苍白，眼神飘忽不定。
“济洛两家不共戴天。”
济九瑭的眼神极具侵略性，面色冷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道：“神院不禁比斗，我劝你还是离开这的好，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这话一出，洛卿洹脸色又白了一分，他强忍着恐惧，没敢抬头，小声道：“打架不好。”
“你说不好我就不打你了？”
济九瑭瞪着他，恶狠狠道：“你一日不离开神院，我便日日让你不得安生。”
放下狠话，济九瑭走回屋子，砰的一声摔上门，吓得洛卿洹浑身一颤。
木屋里，济九瑭靠着门，心潮起伏，小腿肚有些颤抖，他使劲拍了拍腿，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不怕不怕，大哥说了，打架前要放狠话，说狠话的是我，我为什么要害怕？”
济九瑭咽了口唾沫，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扯了扯嘴角又摆出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其实他对洛卿洹说的话都是从一些杂书中看到的，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哪里有过这么凶狠的一面，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深仇大恨的，受长辈的影响，只是觉得见到洛家的人就该这样做罢了，其实也不比洛卿洹胆大到哪去。
而洛卿洹当然不知道济九瑭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被吓着了，见济九瑭走了，也连忙跑了回去，因为太过慌张，进屋前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个脸开花。
灵树晶莹，神花摇曳，沐禾独自站在湖畔，无趣的砸了砸嘴，他原以为能看场好戏，哪知道济九瑭那般狠话都放出来了却又回去了，还不如以前看村里熊孩子打架有趣。
日月流转，夜幕如期降临，从天御岛上看去，星空一片繁华，群星看起来颗颗皆如掌中明珠般又大又亮，似乎给人一种只手可摘的错觉，只因这里太高。
沐禾躺在屋顶上，脑袋枕在胳膊上高高翘着腿，长发披散在瓦檐上，黑色的眸子中倒映着串串星河，一点微弱的蓝光若隐若现。
他在看星星，他喜欢看星星，在家时每个夜晚父亲都会陪他爬上屋顶，告诉他每颗星辰的名字，特点，以及它们的运转规律。
第二日，天空还略带昏暗，柏林间晨雾朦胧夹杂着三分寒意，湿润的空气中凉风呼啸，在绿叶红花上留下粒粒晶莹。
沐禾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物低头疾走，在膳堂匆匆吃完早饭，又向着天御峰行去，半路上依稀见到前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白玉道上仙雾氤氲，人影幢幢，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古木遮住了微弱的晨曦，走在其中恍若身处鬼域，诡异万分。
洛卿洹一路小跑，脸色发白，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早点到达天御峰，天知道神院的早晨为何会如此恐怖，他害怕极了，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
在他身后，济九瑭紧绷着脸，一双狭长的眸子死死盯着洛卿洹，健步如飞像是怕跟丢了人，他感觉身后有道阴冷的目光始终不散。
沐禾挠了挠头，不明白前面那两人为何越跑越快，现在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有必要这么急的吗？
高耸的天御峰上殿宇辉煌，一座座道堂大门洞开，迎接着数千上早课的弟子，沐禾见前面两人马不停蹄的穿过石坊，不禁有些无语。
他站在石坊下向上仰望，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登上那云中之巅，像他们这样的新弟子得在靠近山脚的道堂待满一年，才能继续前往更高的地方修行。
想了一会小心思，沐禾容光焕发的踏上蓝玉阶梯，在距离开灵殿不远的地方右转，一座古意盎然的道宫伫立，宫殿造型古朴，门前的石台上蹲坐着两尊小巧的麒麟般的兽像。
沐禾走上前去，没有立刻进殿，而是好奇的打量着两尊雕像，他总觉得在哪里看过它们，特别是这雕像的表面抚摸着有一股温意，像是活物。
因为手感很舒服，沐禾没舍得放手，而是在雕像上摸了又摸，或许是错觉，他在摸到雕像的尾巴时感觉它动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耳旁响起一声稚嫩的兽吼。
“嗷……唔呀”
沐禾拽着雕像的尾巴，近乎石化，他看着搭在肩膀上的兽爪，脑袋瞬间短路，吓得浑身一颤魂都飞了，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吼……唔呀”
雕像咆哮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中满是羞愤，血盆大口凑在沐禾脸前，黑色的鼻子一耸一耸的，喷吐着热气。
“咕噜”
沐禾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前天在玉道旁遇见的那只小兽吗？怎么会变成雕像坐在这？
哆哆嗦嗦地，他扯出一张笑脸，道：“你……你好啊，早上好，哈哈……哈……”
“吼！”
小兽怒吼，溅射的口水喷了沐禾一脸，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竟然有点甜？
这一瞬间，沐禾楞住了，小兽呆住了，它像是看到了无比可怕的一幕，口中发出惊慌的嘶吼迅速后退，直接从石台上滚了下去，然后挣扎着跳起狂奔而逃。
另一边，一只一模一样的小兽瑟瑟发抖，大眼咕噜噜乱转，犹豫着要不要也离开，眼前的这个人类太……小兽歪了歪脑袋，简单的思维实在想不出什么贴切的形容词。
沐禾狼狈的爬起来，在旁人奇怪的眼神下掩面进了道堂，一张小脸羞得通红，被一只那么小的小兽吓到实在是太丢人了。
道堂外，昏暗渐渐被驱散，东方泛起鱼肚白，缕缕晨曦从云中透出，整座天御峰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威严神圣，气势磅礴。
温云泰从山下走来，见门口只有一只幻麟兽不禁有些奇怪。
神院内有许多异兽神禽，这些兽类的后代也算作神院的半个弟子，为了照顾它们，院长特意下令允许未成年的幼兽作为镇道兽和弟子们一起听道，所以每座道堂门口都有两只活雕像。
温云泰摇了摇头，他明明记得兽堂分配了两只镇道兽的，怎么只来了一只，兽类本性顽劣，难道是忘了来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想，他叹了口气走进道堂，不想耽误给弟子上课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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