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
九月九重阳日,寒月宫百官宴后,女帝诏令:为体察民情,帝于半月后南下巡视。
平静的帝都一下子如同翻滚的油锅,炸腾了起来,快马,信鸦纷纷行动,向整个大胤传递这信息――女帝南下。
随着女帝安排随行的官员,淮凌内部更是掀起来一阵风暴,有人在风暴中迷惑徘徊,亦有人在风暴中异军突起。
淮凌,洛南巷,巷深寂静,紧临帝宫,正是当朝达官显贵所住之处。一人身穿朝服,走在巷中。服上绣这七翎孔雀掩云蔽日。大胤朝服以青鸾为尊,只有宗亲郡王可以身穿青鸾服。满朝百官,文服所绣的是孔雀掩云蔽日,而将服所刺的是青雕昂首啸天。其中文臣朝服中地位以孔雀翎羽数分辨。翎羽越多地位越尊贵,当朝宰相所穿的正是九翎孔雀服。
此人年纪轻轻就身穿七翎孔雀服可见此人身份地位不凡。
不一会,来人走到巷中素府门口,轻扣一声门环。不多时一个老人打开朱门,恭敬的把来人请进府中。
素府大堂中,一位老人端坐堂中主位之上,身旁黄杨木所制的木桌摆放这一道青色的谕令,上绘青鸾图,正是女帝诏令。
大堂中一男子恭敬的站在老人身前,仔细一看此人就是刚才行走在巷中的七翎大官。只是此时正低下头等着老人吩咐。老人一身青衫,虽然满头白发但却未增一丝老态,反而更让人觉得威严注目。
夕帝时百官武将以两人为首,这两人也为大胤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大胤柱石,号“武博文素”。其中这“文素”说的就是堂上老者,当年的宰相素问。
素问一介布衣,夕帝初任他为宰相时,百官不服,但夕帝说“倾大胤智者亦不及其一。”可见对他的评价之高,让人咋舌。素问担任宰相三十年,体察民情,大胤国情步步高升,暗中更是与墨、玄两国斗智,缓缓侵蚀两国,不断扩充大胤疆土。上至朝堂,下到江湖,大胤所有人对此无不信服,敬佩。素问正无愧夕帝当年的评价。倾国之智。
然而六年前女帝继位,素问却做了个令天下人震惊的决定。
“臣年迈之身,今夕帝仙逝,我自悲痛不以,如今又旧疾再范,可能不久人世。臣自斗胆辞去宰相之职。望女帝成全。”
当时素问正是半百之年,老当益壮,突然辞官以让天下人震惊,但是最让人震惊的是女帝竟然应允了。
渐渐的宰相素问从人们的眼中消失,无人知晓其中秘密。
但看到素问精神抖擞的坐在堂上,不由得让人诧异,可见当年辞下宰相之职,其中自有隐情。
七翎青年向前一步“父亲,女帝如今南下,要孩儿陪同你可知有什么寓意?”
素问拿起桌上的帝谕并没有打开,只是怀念的看着御令上的青鸾。随后抬起眼睛看了看身前的儿子“应儿,你还是太年轻,凡事看得太少,女帝此次南下可不是简单的巡视而已!”
“恩?”七翎青年轻疑了一声,似是不解又似是抓到了关键。只是还是低着头等着老人的下一句。
“女帝志向远大,可不会偏安一隅。吞外必先安内。你说她怎么不会南下?”
“难道说?泯南王!不可能啊?父亲,泯南王是四王之一,权倾朝野,且又助她夺得帝位,怎么可能是这内乱之源!”说到此处青年话音有些迟疑,同时还揣测的看了看父亲。不知是对语气的迟疑还是另有隐情。
“当年的事我已忘怀,你不必如此。”素问看出儿子心中所想,出言说道。“成王败寇,凌羽殿一役为父败的心服口服,所以你不用处处为我挂想。如果一些输赢我都看不过去,又怎能教导你。”
“是,是孩儿多心了。”青年拱手应道。
二人的对话如此骇然,结合当年夕帝驾崩,大皇子和长公主争权之战,凌羽殿的那一夜的血色。也就自然解释素问辞去宰相之职的原因了。可是如此大罪素问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让人惊疑。
“你要记住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被利益驱动的盟友。六年前女帝、张晗有些共同的目标,所以他们会是最好的盟友。只是当女帝继承帝位后,他们就是生死之争的局面了。张晗这个人所谋不浅,如今已是虎斗龙争之局。”
“我知道了,父亲。此次南下不知您可有什么叮嘱?”青年看着父亲认真的说道。
“你已经长大了,应儿。如今你已官至宰辅。凡事都要有自己的想法,父亲已经老了,以后这诺大的素府都要靠你支撑。这次南下也正好是对你的磨练。但你要记住身为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不要妄图搅乱棋手。”
“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退下吧,早做准备。”老人挥了挥手走出了大堂。
秋风刺骨,庭院中不知何时已经遍是落叶,太阳的光芒渐渐黯淡,阴云以布满天空。
风吹起老人的头发,老宰相抬起头来望了望这天空,自语道“山雨欲来。”说完转身向书阁走去,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身形以略显佝偻,不在挺拔。他的时代已经渐行渐远,岁月向来如此冷漠。把人埋在那时代的尘埃里。
女帝六年九月二十四日,寒月宫北门,北玄门外。
朝中百官,恭敬的站立在北玄门两侧,今日正是女帝南下之日,百官在此送别。
“呜呜呜……”一声嘹亮的号角声从宫中穿出,北玄门发出一阵声响,慢慢的向外打开。只见一骑从门中出来。骑上男子面容刚毅,神态坚定,身穿墨色军甲,手持银枪。座下骏马通体枣红,曲线丰盈,一看便是一头不可多得的良驹。胤帝三军,青军统领――影瞑。
帝都淮凌与洛、青、安三郡相接。因此此三郡守兵又称胤帝三军,正是胤帝的亲兵。所以三军统领一向由胤帝亲自指派认命。
这届青军统领影瞑,本是一介平民。女帝登基后,为选拔大胤民间武将,摆擂秋歌台,给天下寒门子弟一个机会,正是这个机会影瞑脱颖而出,深得女帝赏识,从此平步青云,从当初寒门武将做到如今的青军统领。影瞑对女帝的忠心无人可及,此次南下女帝让影瞑陪同更是无可厚非。
影瞑一骑当先,随后北玄门中冲出两队黑骑,出门后分裂两排,长枪横于胸前。紧紧的守卫者北玄门前的石路。
“轰!”“轰!”“轰!”几声震天的鼓声响起。震的大地也跟这颤抖。随之出来的是护旗队,皆是精壮的男子,身穿青甲,背负战盾。手举大旗,身形笔直的向前走来。旗帜上绘这一只青鸟,五爪青翼,凤首金翎。正是大胤护国帝兽――青鸾。
旗队出来后,悠扬的轻笛声缓缓入耳,正是礼部随行的女子吹出的妙耳之声。礼部宫女分四列二十八人。罗裙掩体,轻纱遮容。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清新秀丽。
“呜呜呜呜……”一声更为悠长嘹亮的号角从北玄门上响了起来。百官听到这阵号角纷纷振作精神,抖擞朝服。更加恭敬的低下头来。
只见四名女子抬着一座金辇,从北玄门中走出,步伐缓慢,但每个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所谓金辇并非真金所制,而是由凤鸣金所铸。凤鸣金是大胤洛郡凤鸣山特有金属。虽相较真金更加轻盈但却比真金更加坚硬,质地更加细腻,更有这特殊的焱属性。正所谓千金万两不及鸣金一克。相传神兽凤凰于凤鸣山诞下一子,后大火在山中连烧三年。随后就有了这种特殊的金属。
金辇由凤鸣金和汐水晶打造,辇底四方由鸣金所造各长六尺六,上方则是由凤鸣金所铸的雅阁,四柱上刻缕空花纹,鸣金上有汐水晶点缀。似星于夜空,融洽自然。雅阁四处用青纱覆盖,投过青纱能隐约的看到一个人影端坐其中。
抬辇这四人是女帝的贴身婢女,风、花、雪、月,从小便跟在女帝身旁。一身白裙,背负长剑,眉间秀气逼人。
而此时坐在金辇中的人,身份不言而喻。
这时百官中只见一人跨前一步,身穿青鸾服,双膝跪地“臣,上官博拜迎女帝,愿女帝千秋万岁。”
随后百官纷纷附和“愿女帝千秋万岁。”
风、花、雪、月缓缓将金辇放在石路上,风、花上前轻轻的为女帝撩开青纱,女帝身穿青衣,面附白纱,头戴凤冠缓缓走出金辇,威严之气,震慑四方。女帝双手平齐举起开口道“亚父请起,众卿请起。”
“谢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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