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夜孤女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在京郊的菱角屯,溯风怒吼、大雪纷飞,住在村口的菱伯却恍然间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呢”?菱伯觉得奇怪,便走出门来。他寻着哭声 ,远远的就发现了放在雪地上的一个蓝色的襁褓,哭声是从那蓝印花的小被子里传出来的。
菱伯四处看看,连个脚印也没有,看来还不是刚刚扔在这里的,“好狠的人呢,这孩子还不冻死了”?走进前去,却发现天上虽然下着这么大的雪,襁褓上却一片雪花也没有。
“咦?这是怎么回事”?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在襁褓上却站着一只大狗。狗的身上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由于天狗一色,远远地还真很难被人发现。
大狗似乎在为婴儿挡风雪,因为它的身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了,由于它身上的长毛起的作用,蓝色的印花小被上,竟然一片雪花都没落下,看到这情景,菱伯赶紧走了过去。
大狗似乎知道了菱伯的来意,它向旁边移动了一下脚步,身旁立即出现了四个深深的脚坑,菱伯心里一阵感动——不知这狗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了?
他默默的抱起那蓝色印花的小被,跟大狗说:“义犬,你走吧,这里一切有我”!可那狗却似乎并不想离开,依然在观察着菱伯的举动。
“天太冷,时间久了,孩子会冻死的”,菱伯跟那大狗说,也不管它懂不懂,赶紧抱起襁褓,飞步的往家里走去。
回头望望,那大狗依然远远的跟在后面,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菱伯觉得真是奇怪:“这狗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又是谁呢?是谁将她抛弃在这风雪中”?
“菱皎娘,菱皎娘”,快到家门口,菱伯一边飞跑着,一边大叫着老伴,“快开门、快开门”,妻子菱白氏急忙将家门打开,“哎呦,这是哪来的孩子”?
“快接过去”!菱伯支使着妻子,
菱白氏赶紧将孩子接了过来,抱进里屋,将她放在炕上。
她打开裹着孩子的襁褓,欣喜的叫着,“老头子,是个漂亮的女孩,哎呦,这被子里怎么还有一只菱花呀”?
“哎呦,看来这是药王菩萨给咱们儿子送来药了,你忘了菩萨临走时是怎么说的了”?菱伯把那只干燥的菱花拿出来一看,可不就是棵药树?
“快给孩子换尿布”!老伴催促着菱伯,“哎,是了”,菱伯进菱花放到一旁,“哎呀,这孩子的尿布已经湿透了,都快冻成冰坨了”。
此时,女婴已经不在哭泣,不知道她在这冰天雪地里,呆了多长时间了,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又没人喂奶,她脸上青紫,已经冻饿交加快没气了。
“这是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老头子,快烧水,弄糖水给她喝”,菱白氏一边叮嘱老伴,一边撕开一件自己的旧内衣,给孩子当尿布用。
她七手八脚的将尿布换好,摸了摸:“哎呀,这下孩子可干松多了”,她将孩子裹好,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用身上的体温暖着她。
此时,菱伯的糖水也到了,孩子太小,还不会喝水,菱白氏怕孩子呛着,用勺子舀一点水,慢慢喂她。
看来她是饿坏了,几乎把整个勺子急不可待的含在嘴里,贪婪的吮吸着犹如甘露般的甜水。
可能是屋里暖和,又喝了糖水的缘故,孩子慢慢的缓过劲来,“哇儿哇儿”的大哭起来。小脸也逐渐从青紫色,慢慢的变成了红色,最后涨红着脸,使劲的在寻找着什么。
看到孩子的模样,菱白氏说“老头子,这不成,得赶紧给她弄点糊糊吃,光喝水不挡呛,她得吃东西啊”?
“行,那不是有白面吗?赶紧给熬点儿糊糊吃”,老两口这边七手八脚的忙着,儿子菱皎却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捡来的女婴,满脸都是疑问:“爸,您这是从哪弄来一个妹妹呀?怎么只有九个手指头呢”?
菱伯这才发现,这孩子缺了一根小指,”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母亲遗弃的她?不应该呀”?
“儿子,这是我刚刚在村口雪地上捡的,你看这支菱花了吗?这可是菩萨送来的,咱们给妹妹起名叫菱花儿好不好”?
“好好,九指妹妹有名字了喽”!菱皎高兴的说着,又大声的咳嗽起来。
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咳嗽的脸都变了颜色,菱伯心里一阵抽紧,他想起了菩萨的话。
菱伯家是一个贫穷无依的普通农户,老百姓么也没什么大念想,只是希望人丁兴旺、阖家平安就好。可说来也是怪了,”盼望的却总是得不到”。
老菱家一直人丁不旺,到菱伯这辈已经是第五辈一脉单传了,儿子又是生下来就多病,就那么病恹恹的活着,让菱伯一天到晚的提拎着心,生怕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这一脉单传的儿子就会走在自己前头,故此平时十分忧虑,一家人甚不快活。
这一日,儿子窝在炕上又“咔咔”的咳嗽起来,脸憋的通红,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意思,让他十分忧虑。家里米粮也不充裕,这酷寒的冬天可怎么过呀?
天才刚刚亮,太阳还没冲破冬晨的阴霾,却见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蹒跚着从大雪中走来。
恰恰行至到菱伯门前时,却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当时正是冬日,大雪漫天,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寒冷异常,老人衣单,又冷又饿,再加上这狠命的一摔,早已经昏了过去。
菱伯听到门外的动静,打开门发现了老人,赶紧连拉带拽弄到了屋里。此时,外面虽冷,屋里却烟云缭绕,菱白氏正在熬粥,赶紧七手八脚的给老人灌下了两碗热粥。
估计一个是屋里暖活,二来那香喷喷的玉米粥起了作用,肚里有食,屋里又暖,老人慢慢的就缓过劲来,脸上也有了一丝红色。
自此开始,老人连住了三日,虽然家贫,但菱伯却想尽办法让老人吃饱,并将自己的棉袍脱下来,给老人穿上,自己的身上却仅仅穿着单薄的初冬穿的棉夹袄。
“我们以后吃什么呀”?听儿子有些抱怨,菱伯说,”这大雪漫天的,你让老人去哪?有咱们一口就有老人一口,就当给你积阴德,没看见你这两天咳嗽的声音都小多了”?
儿子无奈,“也是啊,大雪满天的,出去就是个死,那就在家里养着吧”。
老人没事,躺在炕上就教菱皎念咒,他也不懂,跟着这叫花子一样的老人,”坑坑嗤嗤”的捣鼓着,自觉有趣,有时候还多念叨几遍,这咒是这么说的,”南谟薄伽伐帝。鞞杀社。窭噜薜琉璃。钵喇婆。喝罗闍也。怛他揭多耶。阿罗喝帝。三藐三勃陀耶。怛侄他。唵。鞞杀逝。鞞杀逝。玛哈鞞杀社。三没揭帝莎诃”。
菱皎的发音不准,老人笑着纠正他,不知道是跟老人有缘,还是菱皎除去咳嗽也不会干别的,没多长时间,自己就念熟了,有时候没事,菱伯和菱白氏也跟着一块念,他们发现儿子的咳嗽明显减少,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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