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
“这儿杵着的所有无关人等，都给我滚开！”从旅馆内传出的这声怒吼好像一支爆竹，在人群中炸裂开来——海森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给围观者堵得严严实实的旅店门口，硬是被清出了一条道来。
杜汉面色铁青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醉醺醺的卫兵。他左手端着酒杯，不耐烦地推开了几个挡路的家伙，然后径直走到了大路旁，只需简单的一瞟，他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刻，在人群的另一端，海森一看闹出这么大动静，也只得收起继续动手的念头，他后退了几步，准备接受杜汉的问责。
“活见鬼了。”
“嘿，小子！今晚只有我才配说这句话！”此时矮人也恢复了些理智，他正靠在路边的围栏上，喘着大气。
治安官杜汉慢悠悠地走到了这两个狼狈的家伙面前，他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揉了揉眉头，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似乎已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该死的，我说，难道今天是仲夏火焰节吗！”杜汉有些恼火：“得亏老法雷给我上的酒不够烈，不然你俩今晚就得被当成强盗抓到西泉要塞去。”
海森瞧了一眼杜汉，又看了看他身后叉着胳膊的手下，懊恼地叹了口气，尝试上前跟治安官交涉道：“杜汉长官，对此我感到由衷的抱歉——刚才让你紧张了，我们间只是起了一点……”
“喔！这位好心的治安官，我想刚才我们俩只是喝多了闹着玩儿呢，”矮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治安官杜汉面前，他满脸的笑容，表现出他对处理这种事已经得心应手了，“噢，我们是喝的都有点过头了，但这儿一切正常。你说是吗，我的老伙计?”矮子朝海森使劲挤了挤眉毛。
“嗯，我想刚才大概……就是他说的那样，完全没错。”海森强忍着鸡皮疙瘩，对着杜汉点了点头。
“圣光在上……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给我唱的是哪一出，事实上我也不在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希望你们二位绅士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然我就把你俩扒光了涂满棕油，在兽栏门口的柱子上绑他个一整夜，让你们好好醒醒酒。”杜汉说罢，灌下了他今晚最后一口麦酒。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对着治安官鞠了个躬，以示歉意。
“看来你们二位先生都算得上是是聪明人，还比较识相——但看在圣光的份上，可别再给我惹出乱子了，收队！”治安官瞥了两人一眼，准备赶紧回西泉要塞去，他估摸着回去晚了瑞尼尔那王八蛋又要说三道四了。
“杜汉长官！”海森想起了麦尔斯的嘱托，自己有一样东西要交付给这个高大的中年男人。
“怎么了，公民?你对我刚才的处理有异议吗?！”杜汉侧过头来，眼中闪动着怒火。
“不不不，长官，有人托我带了东西给你……”海森慌张地左摸右捏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把信放在背包里没拿出来。
杜汉看上去已经耗尽了耐心：“没带在身上?我累了，公民，有什么事白天再说吧！我明天执勤……嗝儿。”治安官打了个酒嗝后，随意地朝海森挥了挥手，转身便和几个卫兵走向了镇子西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的手下喝多了都忘了带上火把了，他们最好别走进野狼窝子，真是一群蠢蛋。”
“圣光在上，你这嘴巴可积点儿德吧。”
“哈哈哈哈。”
夜已经深了，但旅店大堂里的壁炉依然明亮着，通红的火焰在木柴顶上烧得劈啪作响，不时还有火星飞溅出来。旅馆一楼的客人已经走了不少，厨子也回家睡觉了。酒保趴在有些空荡的吧台上，用双手支撑脑袋，盯着天花板上明亮的吊灯以保持清醒，餐桌旁原本被酒客占满了的椅子，现在只剩下寥寥数人，橡木板铺就的地面上，趴着几个喝的不省人事的醉汉。
今夜海森少见地睡不着觉，他正呆在壁炉前啃着面包，眼神迷离地看着炉火，希望从火光中得到一丝慰藉，麦尔斯爵士跟他讲过，每家人的壁炉都是相通的，不是吗?——海森并非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但圣光在上，他已经有点想家了。
“嘿！我说伙计，刚才你还真有两下子，”矮人从楼上晃了下来，在吧台对着酒保的耳朵嘀咕了两句，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人类身边：“我老爸以前总告诉我，说人类小子都是孬种，但现在看来，他们并不全是。”
“嗯?”海森愣了一下神，这才把注意力从壁炉中抽离出来，在看清楚来者后，他苦笑着摇头：“我只是有个还不算糟的老师。”
“你知道么，之前我还猜你是个预备兵之类的，”矮人的浓眉一挑：“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也是和我一样出门在外的可怜虫。”
“至少我的家离这儿更近。”海森忍不住回怼了矮子一句。
“嘿，这是你们两位先生的酒，一杯雷霆麦酒，一杯波尔多，请慢用。”酒保表现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竭力掩饰着他眼神里的困倦。
“你最好去提提神儿，老兄。”矮人不多作客套，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不满地伸出舌头：“真是狗屎，这玩意跟丹莫罗任何一家酒厂都没法儿比。”
海森则有些迟疑地接过了酒杯，他看向酒保：“先生，我不记得我有叫过酒……”
“我的歉意，伙计。”矮人放下酒杯，把一只手搭在胸口上，脑袋向年轻人微微倾斜。
“圣光在上，你没让酒保往里面掺什么东西吧?”海森面带难色地看着矮人，然后装模作样地闻了闻酒杯。
“我往里面掺了赞吉尔的毒药，你这天杀的。”
“哈哈哈哈！”两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海森也收起了那套假客气，咕嘟一口波尔多下肚，这酒他一尝就知道是北郡出产，看来米莉·奥丝沃斯的葡萄园生意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老兄！铜须的胡子在上，我敢跟你保证，这酒引子八成是他们用卡德加的胡须冒充的！”
看到矮人因为喝不惯酒而发牢骚的滑稽样子，海森有些忍俊不禁。
“嗨呀，我说伙计，你在那偷着乐什么呢！”矮人似乎察觉到了新朋友的小动作，不悦地嘟哝了两句。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海森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朝面前的矮人举起了酒杯：“海森·布恩迪亚，来自北郡农场。”
矮人见状先是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也立马站起来，眼中多了一分少有的真诚:“索尔森·铁锤，巡山人索尔之子。”
叮当。
酒杯相撞的声音响彻了大厅。
随后二人四目相对，放声大笑了，把对明天的期盼和未来的懵懂一股脑儿地混进了剩下的酒液里，然后豪迈地一饮而尽。
这一切都被坐在吧台角落里的男子看得清清楚楚，他低头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
“可不是吗，每晚都有这种喝多了称兄道弟的。”一旁的酒保附和道。
“嘘。”
“你可真扫兴，先生。”
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是眉头更加深锁了一些。他能够愈发清晰地察觉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而他必须抓紧时间。
“酒保，跟你打听个事。”
“这得看您的诚意。”
哐当。
“够了吧？”
“够，太够了！谢谢老爷……我说这位老爷，您想打听点什么？”
“我想知道怎么去银松森林。”
把酒言欢的一夜后，直到第二天中午，海森才迷迷瞪瞪地醒过来。他用客房里的热毛巾洗了把脸，然后吃了点背包里的牛肉干，所幸潮湿的空气对其造成的影响不大。
“见鬼，晚上喝酒就是会耽误事。”海森揉了揉发涨的脑袋，随后把装备穿戴整齐，检查了一下房门，揣上信封下了楼。
索尔森·铁锤已经站在楼下等他了。
“我说，作为一个年轻的战士，你的动作还真是少有的迅速。”
海森听罢，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矮子就是喜欢挖苦别人，不是吗?”
“喔，铜须的胡子在上，我就指着这个过日子呢。”矮人骄傲地扬起了眉毛。
“我的圣光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海森懒得跟铁锤贫嘴，他现在只想赶紧完成麦尔斯的差事。
索尔森压制着笑意：“那我们走吧，我刚才看见治安官就在铁匠铺那儿巡逻。”
“嘿，这是我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海森有些惊讶。
“昨晚喝酒的时候，你不都自己告诉我了么，我们还约定好了要结伴同行之类的，你也许是个成事的人，我心想只要能发财，在哪儿都无所谓——顺带一提，我可没有喝醉。”
铁锤的这一番话让海森听完直扶额头。他原本打算拒绝矮人，但转念一想，现在只是旅途的第一站，出了艾尔文后，自己要面对的是长路漫漫，凶多吉少，带上这家伙，多份照应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我们赶紧的吧，别让杜汉等太久。”海森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完全明白，长官！”矮人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片刻过后。
治安官杜汉阅完信件后，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转过身来面对这两个家伙。
“让我们省去废话吧，我想显然这位高个子就是海森·布恩迪亚?”
“如假包换。”
“咳咳，”杜汉清了一下嗓子，“长话短说吧，我的老战友麦尔斯想让你过来帮我做点事，顺便让我锻炼一下你，而我并不想拒绝这个顺水人情，你意下如何?”
“说来听听吧，长官。”
“很好，我得先跟你说清楚，这几天被我派出去的差事可不在少数，剩余的待办事项……我只想起一件来，而这件事可不轻松。”
“噢，管它是什么呢！我们只想挣点铜板花。”索尔森说着，紧了紧身上的猎枪背带。
海森白了铁锤一眼：“但说无妨，长官。”
“好吧……要不是看到你们昨晚的那番“表现”，这事我还真不敢交给你俩去做。”瞧见二人复杂的神情，杜汉再次开口道：“如你们所见——这镇子上人来人往，难免会混杂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其中有一个自称“乔科小子”的蠢货，那是个病秧子，没事就爱小偷小摸。我怀疑他和潜伏在森林里的强盗有染，原以为他们自去年北郡的清剿行动后就销声匿迹了，但近日这些不法之徒的活动却越发猖獗，甚至胆敢直接袭击大道上的旅行者！圣光在上，暴风城的周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要你们给我找到那个混蛋，然后挖出他知道的一切——记住，一旦你们调查到了什么，就直接回来找我复命，我会根据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早上旅店的助理米利卡告诉我，昨晚还看见他在酒馆里行窃，被人撵了出去。”
“穆拉丁的雷霆啊！就是那个天杀的混蛋偷了老爹给我的斧子！”铁锤已经怒火中烧了，他真想现在就把这个家伙就地正法。
海森看见矮人恼怒的样子，有些懊悔地开口：“这件事我也该负责任，如果昨天我能及时制止住他的话……”
“喔，没想到他和你们之间还有私人恩怨?那么这件事就更好办了！总之，先生们，我希望在今天收班前看到你们凯旋而归。暴风王国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帮助过它的冒险者。”
“这算是我第一次为暴风城效力，而我们会全力以赴，杜汉长官。”海森高举右臂，面朝杜汉行了一个军礼。
“以索尔之名，乔科会为自己昨晚的愚蠢举动付出代价。”铁锤站在一旁捏紧了拳头，面露凶光。
“叫我杜汉就好，”治安官第一次对二人露出了微笑：“还有，海森小子，你最好去给自己搞一面盾牌……相信我，你会需要它的。”
“我发自内心地感谢你的建议……杜汉，”年轻的战士点了点头：“我们这就出发。”
海森·布恩迪亚坐在闪金镇路口边的围栏上，他正望着东边大道的方向，一筹莫展。
等了一阵后，他看见索尔森·铁锤从旅馆门口摇着头回来了。
“这样子我没办法入手，积水和过路的人群把脚印毁坏完了……你那儿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见鬼！昨晚天色太暗……我只记得那家伙大概是往东跑了，刚才我检查了东边的道路，但一无所获。”
索尔森皱起眉头，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开口道：“试想一下，海森伙计，如果你是乔科小子，在已知森林里有同伙的前提下，一旦偷盗得手后，你会最先去的地方是哪里?”
“我想我会第一时间赶回他们的藏身处。”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要知道，稍微有点脑子的强盗都不会把藏身处设在道路旁，而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惯犯也绝不会抱着赃物在大路上跑，即使是在晚上。他没胆儿冒那个险。”
“你的意思是……那家伙压根儿没上大路，而是直接跑进了森林?”
铁锤欣慰地点了点头：“没错，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而我甚至能大胆地猜测，我们在林地的附近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二人立刻分头搜寻了东边的树林，果不其然，他们在一片暗绿色的灌木丛上发现了一截挂着的亚麻布料。
“这个蠢货，他跑得太急了以至于都忘了看路。”铁锤抓起这块布料用力地闻了闻，像是要把上面的气味记住。
随后，矮人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泥土，松了口气：“得亏没什么人会从林子里过，除了像我们这样的家伙……”
说罢铁锤趴了下来，把脸颊轻轻地贴在地面上，感受着土壤的松紧程度。
“无意冒犯，索尔森，但你这样子有点像一条……”
“嘘。”矮人朝海森竖起一根中指，然后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仿佛他正在与大地沟通。
海森见状耸了耸肩，然后抿紧了嘴唇。
“成了！”铁锤大吼一声，打破了林间的沉默，随后他站了起来，一根手指坚定地指向森林深处：“那个蠢货朝东南方向去了。”
海森闻讯立马凑了过来，脸上又惊又喜：’“圣光在上，索尔森！这这可真让人印象深刻……刚才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点巡山人的小把戏而已。”矮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眼神里藏不住的得意：“在丹莫罗，我们就靠这个追踪冰爪熊。”
“真是赞美圣光！好了……现在我们该去把这个混蛋揪出来了！”
“说的不错，”铁锤赞成地点了点头：“但在这之前，我们最好先补给一下，狩猎的旅途往往少不了挨饿。”
于是他们原地吃了点自带的食物，然后在闪金镇东南方的森林里跋涉了足足两个时辰。
此刻，海森正手持长剑，摆出作战姿态走在前面，准备迎接任何来自正面的进攻；矮人则握紧了火枪跟在年轻人身后，一双鹰眼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暗处——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现人为活动的异象，但高度警惕的态度还是让他们撑过了两次野狼的袭击。
“见鬼了，铁锤！你确认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都快走出这片林子了。”海森有些不满地发起牢骚。
“保持耐心，我的搭档，这是一个优秀猎人的基本素养。”索尔森坚定地开口道：“我敢跟你打包票，他就在这个方向，错不了的。”
二人又耐心地朝森林边缘走了一阵子，终于在河边发现了一座可疑的小码头。
于是他们就地找了个长满青草的小山坡，趴在上面对码头进行着观察。
“索尔森，你看见了什么？”
矮人正手持单筒望远镜，向他的队友描述着情况：“有4个穿着和码头工人一样的家伙在外面闲晃，脸上戴了红色的面罩，腰间还别着武器。小屋的门紧锁着，暂时还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人……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帮人绝非善类。”
“红色的面罩?难道他们跟去年袭击北郡的是同一伙人?”海森眉头紧皱地发问：“看见乔科小子了吗?”
“暂时没有。虽然这些家伙都蒙着面，但从体格上判断……他应该不在外边。说不定他正在屋子里和带头的一块喝酒呢。”
海森听罢，把脑袋偏向了同伴：“铁锤，你准头怎么样?”
矮人摇了摇头：“一般，我的猎枪上没装瞄准镜，如果有人来干扰我的话，恐怕只会更糟。”
海森冷静地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乔科小子很大可能就在屋里，而在外面的都是些杂鱼，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清楚屋内敌人的数量，他们总共有多少人?6个，7个，亦或是更多?不，他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敌人，即使加上索尔森·铁锤也不行。如果腹背受敌的话，他们最后的下场就是被乱刀剁成碎片。
铁锤察觉到同伴的神情，也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码头的局势很不乐观，也许我们需要支援……”
“不，等我们回到镇子里天都快黑了，而且根据治安官的时间约定来看……我们必须现在就拿下乔科。”
“可……我们该怎么赢?”矮人有些犯难地发问。
想想办法，海森。
想想办法，时间不多了。
“如果能控制住这些家伙的数量就好了……至少别让他们一股脑地全涌上来。”
“这有件东西，也许能帮上我们的忙……”铁锤从腰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折叠陷阱装置，“只要加上点火药，我就能让它开出花来。”
海森看着陷阱陷入了思考，紧接着他的嘴角多了一丝弧度：“你能从这摸到小屋后的那片灌木丛去吗?”
“该死的，我尽量吧。”
对巡山人而言，这并不是一次轻松的行动，但得益于天生短小的身材，以及码头背后的死角，他还是成功地完成了任务。
“就像个该死的侏儒。”
在看到了同伴于灌木丛中打出的安全信号后，此刻躲在码头右侧大树背面的海森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从树干后探观察了一下敌人的分布，然后谨慎而缓慢地拔出了腰间的步兵剑。
“看来是时候检验麦尔斯对我的训练成果了。”此刻，年轻战士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复杂的情感，其中不免有紧张，有忐忑，但感谢圣光，占据了更多的，还是兴奋。
他可还没准备好赴死。
怀揣着这种心态，海森再次检视了前方的强盗：这些暴徒散漫而轻敌，这几乎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随后海森抓准了时机，闪电般地从树干后暴掠而出，紧接着一个垫步，以迅猛的力道劈了向背对着他的第一个倒霉鬼。
鲜血飞溅，这个倒霉的家伙来不及惨叫就到下了。
这称不上是一次的荣誉的攻击，但所幸被攻击者也早已抛弃了他的荣誉。
“嘿！这儿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其余的3个人一见同伴倒下，立马慌张地抽出了武器，迅速地向海森靠拢过来。
“妈的，这个混蛋砍了韦德！”一个满脸痘疤的家伙挥舞着短棍冲海森叫骂道，但几乎是与此同时，灌木丛里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个家伙的胸前就多出了一个汨汨流血的黑洞，他满脸疑惑地想转过头去，结果身体却不受控制，砰的一声栽倒在草地上。
“这就是不穿护甲的后果。”铁锤冷笑一声，快速地从腰包里摸出弹丸，继续他的下一次装填。
剩下的两个家伙一见形势不妙，连忙刹住脚步，转头就朝屋门狂奔，想要通知里面的人——但海森可不想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快速地欺身上前，一剑弹开了对手慌乱回击的钉锤，随后闪电般地斩向后者的膝盖，强盗惨叫一声，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擦出了一地血痕。
此时，小屋原本紧闭着的木门被猛地一下踹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带着两个手下冲了出来，他们手握重型武器，身上的装备显然要比外面的喽啰好上不少，走在最后的，是握着斧子哆哆嗦嗦的乔科小子。
这个强壮的家伙瞧见眼前的惨况，眯起了眼睛：两个手下已经死掉了，还有一个失去了行动能力，唯一侥幸活下来的正面色苍白地站在自己面前，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们就是这么给收货人办事的?”一个尖锐而阴沉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与他的粗狂外表大相庭径。
“收货人，那就是你们的头儿?”海森握紧了长剑，疑惑地发问道。
“一堆案板上的肉不应该知道这些，”首领看都不看海森一眼，对着草地吐了一口浓痰，“这个娘娘腔交给我，剩下还能站着的，去抓那个枪手！”
“娘娘腔?”
壮汉狂暴地敲击着手中的盾牌，带着阴狠的笑容朝海森冲了过来。
那真是一面好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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