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袍人
叶风从林飞的口中得知,山寨招惹上麻烦了,还来了一个大人物,据说是北羽白家的人,正和大当家在前堂说话呢。
林飞端着酒,一脸的苦恼,他可不想惹上麻烦,所以一向遇事能避就避。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山寨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溜的一定是林飞。但现在他遛不掉了,因为他得过去送酒。
“这可怎么办呐?”
比起林飞的害怕,叶风却想的更多,白家在这种时候派人来山寨,还被王大胆如此紧张重视,看来王大胆那些人已经发现纪晴的身份了。
“不然,我替你送。”既然混进了山寨,不妨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于是,叶风冲着林飞说。
有人帮着送酒,林飞高兴还来不及,连忙慌不迭的把酒扔到叶风手上,“够义气,不愧是好兄弟,我算是没交错你这个朋友。你放心,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替你找块风水宝地,好好安葬。”
“你小子就不能盼我点好?”叶风打了一下林飞的头,没好气的说,真不知道这小子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大堂之上,王大胆将徐遥等人迎了进来。
“想必这位就是徐统领了,久仰大名。我早就听闻您在白家的地位举足轻重,深得庄主器重,是白家的左膀右臂。可惜我常年居于山寨,一直无缘拜见。想不到今日徐统领亲自前来,可以说让我这山寨是蓬荜生辉,我也是三生有幸啊。”王大胆满脸堆着笑,张口就是恭维话,忙着讨好。说着,便命人准备酒菜,“我王大胆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像徐统领这样的英雄好汉,难得您今日远道而来,这次一定要让我好好款待。”
这样肉麻的拍马屁,也只有王大胆说的出来。徐遥皱起了眉头,一脸的冷淡,“不必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正事?”王大胆愣住了,面带疑惑。
徐遥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装傻,“不久前,我们少庄主的新夫人在野猪林被劫走了。”
“啊?”王大胆先是震惊,而后便又怒气冲冲,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连少庄主的新娘子也敢抢?简直是不知死活!”
徐遥瞧着他的反应,神色不明,“王寨主,听说这野猪林可是你的地盘。”
“是啊。”话刚出口,王大胆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脸都白了,“徐统领,您不是怀疑我抓了少夫人吧?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徐遥的语气平缓,讲出的话却十分慑人。
“冤枉啊,徐统领,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绑架白少庄主的夫人呐。”王大胆开始哭起惨来,“您看我这寨子,也就这么大,不然您带人搜搜?要是搜到了,我就把命赔给你。”
徐遥的眼眸闪烁不明,他盯着王大胆,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但王大胆一味的哭惨,又信誓旦旦的让他搜寨子,难不成少夫人真的不在这儿?
别看王大胆脸上表现的毅然决然,其实他心虚的很,也不知道明先生这法子管不管用,万一徐遥真的带人搜寨子,那可就糟了。
这时候,来送酒的山贼小弟被这阵势吓得腿软,手上端着的酒拿不稳掉了。
眼见着酒坛就碎了,只见他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下意识的出手,及时抓住了酒坛,还扶起了他。
这出手的正是叶风,山贼小弟感激的看着他,而桌上的三个人,也瞧见了这一幕,表情各不相同。
“这位小兄弟好快的身手。”徐遥望向叶风,目光暗沉。
叶风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了头。
“王当家的山寨里可真是卧虎藏龙。”
王大胆听见徐遥的称赞,连忙笑道,“徐统领谬赞了。”
徐遥似乎也并没有再多注意他,而后便起了身,“既然少夫人不在,那我也要回去向少庄主复命了。”
王大胆连忙起身,露出谄媚的笑容,“恭送徐统领。您放心,虽然少夫人的绑架与我无关,但我一定会严加调查。烦劳徐统领告知少庄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飞虎寨上下绝对愿意为少庄主略尽绵薄之力。”
徐遥对王大胆这拍马屁的话不予理会,径自带着人走了。
他刚走不久,王大胆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跌坐在椅子上,满头大汗,这他娘的装的太辛苦了,累死老子了。
这时候,叶风注意到,一道探究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
那是个紫袍人,平凡无奇的长相,但却有一种莫名沉稳的神秘气度,在那种打量的目光下,叶风甚至会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一种莫名后脊发凉的感觉。
以至于在叶风端酒过来的时候,突然,他的手腕被抓住了。叶风条件反射的要出手,然而意识到现在的境况,又摁住自己没有动。
明先生对叶风的反应似乎有些格外关注,“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在山寨见过你?”
叶风微微一僵,面上仍装做不动声色的回答,“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明先生挑了挑眉,“我怎么不记得山寨最近来了新人?”言罢,他抓住叶风的手腕用力,脸色也变的冷厉,“说!你到底是谁?”
“我…”叶风知道这下没法子轻易蒙混过关了,难不成这就要暴露身份吗?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咬了咬牙,算了,搏一搏吧。于是他朝着王大胆说,“在下叶风,因久慕大当家威名,所以才混上山来,打算投效大当家。”
王大胆看着叶风,说实在话,他刚刚在席上,虽是无心却也替他解了围,打消徐遥的疑虑,还给他长了面子。他对叶风倒是颇有好感,“不错,你识得来投效我飞虎寨,足见你眼光如炬,嗯,你以后就留下吧。”
“谢大当家。”叶风松了口气。
一旁的明先生仍对叶风有些怀疑,“大当家…”然而还没等他继续说,便有人跑进来,说有事要禀告。
“又有什么事?”王大胆这几天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事弄的有些烦躁了。
“您抓回来的那个姑娘她….她…”
“她怎么了?”王大胆顿时脸色一变,心上一紧。要是那位纪大小姐出了事,他整个山寨都要完。
“她不肯吃饭。”
“什么?”王大胆勃然大怒,“我不是让你们好好伺候她吗?”
“小的…小的是好好伺候着的呀。这送饭的人都换了几个了,可她铁了心的绝食,小的们也没办法。”
王大胆气得差点把桌子拍碎,“要你们有什么用?”
自从得知纪晴的身份,这王大胆想起之前冒犯的事,吓得差点晕过去。而后便再也不敢过去了,还吩咐手底下的人好好照顾,把这纪大小姐当菩萨一样的供着。谁承想,这纪大小姐居然闹绝食,这不是成心要了他的命吗。要是纪大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怎么担待的得起。
叶风在这时候嗅到了一个机会,于是他主动开口,“大当家,不如让我去试试?”
王大胆怀疑的看着叶风,“你?”不过他也想到现在没有其他的法子,见叶风的身手不错,人也机灵,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明先生盯着叶风,眼神忽明忽暗。
王大胆答应叶风,让他去试试。于是,当晚,叶风就端着饭菜,敲响了关着纪晴的门。
纪晴当然不可能去开门,于是叶风就自己开门,端着菜进来了。
屋子里灯光昏黄,映着一张美若桃花的脸,纪大小姐正在椅子上坐着,见有人送饭菜进来了,也无动于衷。
叶风放下盘子,并没有立刻出去,这让纪大小姐皱起了眉头,冷冷道,“你怎么不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叶风笑笑,不但没有出去,还大摇大摆的坐到了纪大小姐对面的椅子上,“我得等着亲眼看你吃完,才能出去。”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纪大小姐冷冷道,“这些菜我是不会吃的。”
“为什么?”叶风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莫不是嫌这山野小菜,粗茶淡饭,不合胃口?那不然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出去!”纪晴不耐烦的说。
“这可不行,你不吃完,大当家那边我可交不了差。”叶风笑着说。
纪晴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看来姑娘是敬酒不喝想喝罚酒。”说着,叶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纪晴心底顿生不详的预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穴道已经给叶风点住了。
以叶风的本事,要制服这么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女子,再容易不过。
“你…你想干什么?”全身都不能动的感觉令纪晴头一次生出了慌乱,尽管她面上仍要维持着冷静漠然,但那颤抖的声音已经把她出卖了。
叶风见纪晴明明害怕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觉得有趣,便起了捉弄的心思。于是他故意装做一副轻挑的样子,摸上了对方的下巴,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嘴角还挂着痞痞的坏笑,“你说我要干什么?这儿是山贼窝,我可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你!无耻!”纪晴哪里听过如此放浪的话,当下柳眉倒竖,杏眼微红,对叶风厌恶到了极点,看着好眉好貌的一个人,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瞧着纪晴被他激怒了,叶风嘴角的笑容反倒更深了,“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球。虽然我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但姑娘的天人之姿,实在令人倾倒,在下也有些忍不住了。”
“你!你敢?”纪晴的脸气得晕起薄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敢动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风轻笑着,执起她的手,印下一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纪晴被这无赖气得差点昏过去。
“好了,不跟你玩了。”叶风见玩的差不多了,也不再闹了,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既然你不想自己吃,那只好我喂你了,张嘴。”
“你!”纪晴刚一张嘴,叶风趁机就把肉塞了进去,害得纪晴呛得差点噎住,这下话也说不出来了。
叶风又夹起一块肉,还要喂她。
纪晴吸取了教训,紧紧的闭着嘴,不再张开。
叶风见此也不恼,只是叹了口气,“看来姑娘还是喜欢继续跟我玩刚刚的游戏。”
听了这话,纪晴又气又恼,脸色涨的通红,但又不能说话,只是一双俏眸狠狠的瞪着叶风,像是要用刀子剜下他的肉。
正当叶风打算起身上前,纪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别。”
“姑娘说什么?”叶风坐了下来,嘴角噙着笑意。
“我吃。”纪晴虽然愤怒,但还是逼于无奈忍了下来,“你把我的穴道解开。”
叶风笑了,抬手解开了纪晴的穴道。
谁都不知道,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在枝桠上隐匿的人眼中。漆黑的月夜下,只见那人影翻了几翻,消失在了夜色中。
山脚下的客栈内,一个人影翻窗而入,惊动了屋子里面的人。
“如何?”
“回禀统领,少夫人的确关在寨中。”
“哼,王大胆这个老家伙,当真是不要命了!”一人道,“若不是统领英明,怕是就要被他蒙混过关了。”
若是王大胆在这儿,一定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白天他以为已经走了的徐遥等人。
徐遥的目光深沉,“还查到了什么?”
“还有白天那个小子,他叫叶风。”
“叶风?”徐遥想起白天那小子的身手,不禁有些疑惑,看那小子的动作,应该武功不错,甚至比王大胆还要高,可他为什么会混在山寨里。他到底是什么人,据他所闻,江湖上似乎并没有叶风这一号人物,他留在飞虎寨又有什么目的?难不成他是这次劫案的幕后主使?
“统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立刻攻上山去,把少夫人救出来?”手下请示道。
徐遥想了想,抬起了手,“先把消息传回去,等少庄主定夺。”
“是。”
北羽白家,高墙林立,房檐上,一只信鸽穿过天空,飞过白云,落在书房的窗前。
青年一身水袖蓝衫,外披白锦长袍,墨发垂肩,长身玉立,俊秀温文,正提笔在案台前写字,他的手指修长白净,一点也不像习武之人的手。当浓黑的墨沾染到白色宣纸上,流畅的划过,挥洒自如,撇捺之间,勾勒出一个“定”字。
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有虑,虑而后能得。
他放下笔,取下信鸽上绑着的信,打开。
这正是徐遥传回来的消息,白玉玦看着信,眼眸微沉。
又是这个人!
他想起那天赵凌同他说的人,也叫叶风。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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