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3）
“血？”
“是的，是画面中那些红色的血。”夜永辉将凯丝娜领到了那副名为《死亡》的画作前，这是《赞歌》系类画作中的第一幅，同时也是最后一幅。十二幅画作围绕着圆拱型走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画作们彼此相连，若不是上面标注的数字，你很难知道哪幅画作是第一幅。
“你瞧，无论是第一幅还是第十二幅，这些画作都有一个共通点”夜永辉说，“那就是血。每幅画作中都出现了红色的血，或多或少。”
这种异样感说的通了。在凯丝娜第一眼扫过这些画作的时候，血这种形象，就已经烙印在她的潜意识当中。
人们对于血的感觉很微妙，亲切而又冰冷。猩红色的血代表着死亡，而鲜红色的血代表牺牲。再次其中，还有一种最为特殊的血液，它来自母体，来自疼痛，它站在死亡的对岸，与绝望为敌。那是一种烈火般的血色，在激烈的疼痛后，所伴随着的则是希望。
第三幅《生产中的妇女》，烈火色的血液浸透了这位名为玛利亚女人的全身，在女人的腹下，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孩子在安然熟睡。那是第三种红色，名为诞生。
“是血液导致了我们拥有了与种不同的能力。”夜永辉发话，“我们的血液与常人不同。”
“哦？看来你了解的东西还不少，看来之前我看错你了。”凯丝娜说，“实话实说，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啊哈？什么叫第一印象不好？大姐，你看看我这身行头，这可是我老妈精挑细选的衣服。她在我走之前可还对我说：‘儿子，你今天可真帅，一定会把那些小女孩们都迷得神魂颠倒。’”夜永辉睁大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那得了，我可知道你这性子是从何而来了。”凯丝娜闭上双眼，眉毛微微一皱，“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夜永辉一怔，说：“小仙女。”
“testing,testing。”突然，从大厅墙壁上的立体式播音器中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请各位同学保持安静，就近入座，我们的新生欢迎大会马上开始。”
“我再重复一遍，请各位同学保持安静，就近入座，我们的新生欢迎大会马上开始。”
在大厅正中间，镀金青铜大门缓缓打开，阳光顺着开启的门缝照射在酒红色地毯上，像是深秋金色的树叶落满整个大地。门外，一排身穿黑色大衣，头顶浅蓝色羽帽的人群缓缓而至，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身材不一。但同时，在他们的身上，可以嗅出一股浓郁的历史气息，让人感觉到置身于某个英格兰古堡当中，神秘而庄重。在队列最前方，是一个弓着背的老头，他将为数不多的头发打上发蜡，表示自己即使是老了，也会是一个绅士。后方的人们依次跟着这位老者进入大厅，显然，那个为首的老人就是这所学校的最高代表。
然而，在队伍的最后，是一个看上去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他面露微笑，神情自然而又和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众不同，和之前那些人格格不入。那是青春的气息，是一种柠檬鸡尾酒的味道，青涩、懵懂但却自信且充满希望。少年的笑透过这初秋的阳光，像是拉开了一间久不通风房间的窗帘。他走进大厅，等在他之前的人们都一一坐下之后方才就坐。
“那个老头是埃迪·罗伊，卡尔莫斯学院的校长，同时也是这个学校的董事会成员之一。”夜永辉将脸悄悄凑到凯丝娜耳边，“2022年生人，今年都已经103岁了。”
“103？已经这么老了？看起来完全不像。”凯丝娜说，“除了背有些驼。”
“不要看他年级这么大，如今还能继续当这个学校的校长，这就说明大家还是认可他的实力。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提前30年就被退休了。”
“校长就真有这么厉害？”
“那可不！我来上学之前可就查了这老家伙的资料，你猜这么着，在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当时飞鲨突击队的一名士兵。他可是亲身经历过三战的人！”
“那倒是有些来头了。”
“不仅如此，在他手上可流过不少人的血，我还查了一些坊间传闻，你猜怎么着？”夜永辉顿时兴致勃勃，“这老头曾经在一次战役中以一敌百，仅自己一个人就杀了一百三十多人。人送外号——‘独狼’。”
独狼？这真是一个有趣的称号。凯丝娜心中暗想。
凯丝娜当然知道在一百多年前所发生的战争有多么的恐怖，她或多或少地从历史书上读过。那是人类史上最恐怖的时代，被人类称之为‘第一次核战争’或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同时，那也是一场异能者和人类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没有正义和邪恶，参战双方都是因为恐惧而屠杀，为了杀戮而杀戮。核武器所产生的蘑菇云一个接着一个地在不同城市上空升起，异能者们所释放的异能术融化了一座又一座钢筋水泥，到处都是哀嚎，到处都是痛苦。绝望爬满了每一个人的脸，饥饿如同蝗虫啃食着每一个人的胃，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幸福。在所有普通人面前，只有两个选择——是死在现在？还是死在明天？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结果显而易见，人口减少70%，人类步入现代后建设的所有文明设施全被摧毁，艺术从历史中消亡，天空中弥漫着的核污染，需要至少50年的时间去弥除。
“不过校长参战的时候已经战争已经快要结束。”夜永辉悠悠说到，“如果给他更多的战争时间，他一定会杀更多人。”
“或是战亡。”
凯丝娜面无表情。
讲台上方，在他们说话期间，已经轮换了几名教授发言。突然间，大厅中掌声雷动，激动的男孩子们甚至吹起口哨，将会场内的气氛推向高潮。原来，是校长埃迪·罗伊上台了。
老校长弓着身子，右手拄着一个镀金拐杖，缓慢地踱步上前。他虽然年事已高，但通过他那双凌冽的双眼，还能嗅出他年轻时的那股杀气和威严。人老了，就应该稍微和蔼些，不是吗？埃迪校长或许也想这样，但部队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太大太大。虽然在战争快要结束时才参军入伍，但毕竟有几百条生命在自己的手上凋零。一旦与死神为伍，那便是一辈子的事。
老人站在话筒前，眼神从右到左依次巡视完自己面前这些刚入学的新生。全场掌声归于平静，肃穆的气氛逐渐充满这间初秋的大厅。窗外传来阵阵鸟鸣，上午的阳光随微风而起，加杂着凉意，像一股清冽的泉水，流入这暂停的时空。
“各位2125届新生，大家好。”老人在一阵沉默后，发出深沉的男低音，“首先，欢迎大家入学凯尔莫斯学院，我是这个学院的校长，埃迪·罗伊。”
“能获得卡尔莫斯学院的入学邀请函，想必大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天资聪颖，有些人好学勤奋。你们通过了层层选拔，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竞争者，通过一系列严峻的考验，向世人成功证明了自己配得上卡尔莫斯这家学院的荣誉。我，真为大家感到高兴。”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但是，我必须给你们提个醒。”校长顿了顿，“来到这里，这只是你们的开始。作为全世界八所异能学院之一，卡尔莫斯学院有着极为严苛的规章制度和淘汰率极高的期末测试，每年，都有不少学生，自愿或非自愿地选择退学。你们都是优秀的人，优秀的人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种优秀的态度，我希望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以一种紧张的态度来面对未来五年的学院生活。”
“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在卡尔莫斯，我们秉持的是一种军队态度。在开学之前，你们所有入学新生都被划分成了三人小队，在未来的学院生活中，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与自己的队友和谐相处，这不仅关系着你们未来的学院生活，更有可能会影响你们的学分与绩点。”
“废话我就不想多说了，下面，我只讲一下我们卡尔莫斯学院的三准则。三准则是我们学院的校规，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好好遵守。”
校长再次凝视场下的学生，从他们那些稚嫩的脸庞来看，这些新兵蛋 子们或许还以为来这里是为了谈恋爱。
“第一：禁止随意使用异能。无论你们处于何种情况，来到学校多久，或是已经毕了业，你们都不能在没有获得上级的同意下，随意发动自己的异能术。否则，学校会根据情况来采取惩罚措施，其中包括勒令退学。严重者，会受到刑事诉讼。”
“第二：要相信你的队友。我的建议是，无条件的相信队友。无论你们是否在个性上合适，或者是否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你都要去信赖他们。有时候，尝试着相信别人会有些痛苦，但我们卡尔莫斯学院的学生，从来都是团结一致的。这点你们务必遵守。”
“第三：面对真实的自己。”校长继续说道，“关于这点，我并没有什么好讲的，这需要你们自己去理解。不过，你们每个人都会经历到某个阶段。我想，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接下来，有请2125届，大家的新生代表——洛文光先生来发表入学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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