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五境山先祖
“小子，你为何总是看着我？”老人迎着苏暮审视一样的目光，严肃地问道。
“没……没什么。”苏暮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了神来，他伸出手指指着老人寄生的那尊盔甲，说道，“你这盔甲上被人炼制有结界。”
“哦，你是说这个寄生阵吗。”老人回答道，“若不是凭借这个结界，我怎么能够将灵魂寄托在这里。”
“不过。”老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还不是这盔甲上唯一的一个结界，这里一共存在有两个。”
“两个？”苏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期待着这个老人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个结界炼制在这盔甲的体内，还是在不久前被人强行印上去的。”
“不久前？”苏暮兴奋地叫了起来，他说，“麻烦您告诉我那人是谁，他也许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一直在找他？这也难怪。”老人嘲讽的大笑了起来，挂在这房间里的火光皆被他的这阵笑声给震荡地摇晃了起来，“不过仔细瞧瞧，你的确和他长得有几分相像。”
“请您告诉关于他的消息。”苏暮诚恳地请求道。
“哈哈，反正如今也不差这点时间，那么告诉你也无妨。”盔甲脑袋上空洞的眼孔里妖魅地扑闪了两下红光。
“多谢。”
“那个人也是你们苏家的人，我在这里一共见过他两次。”老人说道。
“两次？”苏暮在心里暗想，“如果说前不久是一次，那么还有一次是？”这时，他突然想起几年前那场有关苏徹私自进入到内山的传言，当时在整个五境山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他用上排牙齿咬住下嘴唇，他意识到所有的事情现在都似乎以一种极为默契的轨迹慢慢吻合着。
“那时候，他的年纪和你一般大。”老人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天资却是我活过的这一百多年里见过的最为出众的一个，我见他根骨极佳，便与他做了一场交易。”
“交易？”
“之前我就说过，作为十二道禁术之一的摄魂术本就是一场交易。”那苍老的声音接着说，“我将我的灵气注入到他的体内，让他获得他想要的力量；而他也承诺在几年后给我带来一具肉身，将我从这里解脱出去。”
“可你为什么相信他，如果他离开渊墓后违背你们之间的承诺呢？我想那时候你也奈何不了他。”苏暮忽然问道。
“哈哈！”老人又一次放声大笑了起来，他说，“老夫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被一个愣头青小子随意摆布。小子，你可知道当灵阁之术进入到入微境界后，会发生什么翻天地覆的变化？”
苏暮摇了摇头。
“当一个人将灵阁之术修炼到入微界后，他体内所掌握的灵气将会被赋予一种‘毒性’，这种‘毒性’是只有同为入微界的强者才能驾驭住的。如果平常人或者境界不够之人擅自接触到了这灵气，将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了这份力量而七窍流血，不久便是暴毙。”
“其实这十二道禁术本身就是十二种让入微界的人掌控这种带有‘毒性’灵气的功法。”老人接着说，“它们被列为禁术除了因为它们本身残忍而强大的力量外；还有一种就是境界不够的人如果擅自染指了这些术，会因为无法掌控这些力量，而使得身体各个器官急速衰弱，一月之内便可以让一个人从壮年变为晚年垂死之状。”
“所以，如果不是由我在控制那力量，用不过多久，他自己就会衰竭而死。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短短几年，无论他如何出类拔萃，也不可能将灵阁之术修炼到入微境界。”
“入微境界？”苏暮垂头细细打量着这几个字眼，突然又大叫了起来，“榈林镇已有一百年时间没再诞生过入微界的强者，请问您究竟是谁？”
“哈哈！”老人大笑道，“看来你这小子还是打起了老夫身份的主意，其实这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我便是你们隐居到五境山前最后一位统领全族的族长。”
“最后一位？”苏暮想了想老人话里的指示，当他在心底成功将这个名字对号入座后，他的眼眸前所未有地睁大了。
“你是，难道你是……”苏暮嘴巴在上下颤抖，他缓缓的说出了那个名字，“你是苏疾遮。”
“正是老夫。”
“这怎么可能……”苏暮无力地靠在背后的那堵墙上，他惨白的脸色与那清冷的火光仿佛凝固在了一起，他舌头似乎卷在了一起“你就是那个在传闻中背叛了五境山的人，一百多年了，可为什么你还活着，这……这不可能……”
“哼，背叛。”苏疾遮不屑地冷笑道，“可笑。”
苏暮耷拉着头，此刻他脑袋里一片空白，面对这个被钉在五境山历史耻辱柱上的男人，他一时难以适从，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在那股入微界强大的灵气下，他甚至麻木地忘却了自己来到这里的使命，以及自己寻求那些谜团的目的。
“小子，你究竟还想不想知道接下来关于他的事了？”苏疾遮看着苏暮慢慢坐在地上，神色越发恍惚的样子，不禁嘲弄道，“哼，这样就被吓破了胆，看来你和他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关于他的事？关于苏徹的事！”苏暮看着那个破旧的盔甲，在苏疾遮不耐烦地提醒下，他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爬起身，说道，“您说，后来他怎么样了？”
“你先告诉我，你和他什么关系。”苏疾遮不紧不慢地反问。
“他是我父亲亲弟弟的儿子，我的表哥。”苏暮回答。
“你父亲又是谁？”
“苏奉麒。”
“我不是问他的名字，我要问的是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苏暮愣了愣，说，“哦，他是榈林镇的族长，五境山灵位护使玉。”
“族长？原来如此。”苏疾遮恍然大悟地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那个哥哥不简单。因为他违背了我的约定，还在我们第二次见面时将我封印在了这具盔甲上，使得我无法走出这个房间半步。”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灵阁之术明明还没有达到入微境界？”
“哼，凭借那把原本属于你父亲的佩剑——无常。”苏疾遮暗暗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的力量受到限制，使得我无法发挥出我的全部实力，加之对付一个小毛头多少有些轻敌，我才落到了这个下场。”
“不过，我猜你的父亲恐怕已经死了吧，而且就死在你那个哥哥的手里。”苏疾遮轻笑一声，忽然说道。
“嗯，他是已经去世了。”苏暮点了点头，接着他低下头，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父亲是牺牲在一场后山的事故里，只是他的胸膛是被他原来那把佩剑刺穿的。”苏暮缓缓说道。
“哈哈！”苏疾遮突然大笑起来，他说道，“这不是显而易见了吗，你可知道为什么？”
苏暮摇了摇头。
“因为无常剑是认主人的，除非上一任剑主死亡，不然后面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发挥这把剑的力量；不过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只有亲手杀死了无常剑剑主的人，才会被这把剑给认可。”
“所以您的意思是……”苏暮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盔甲头顶凹陷进去的双眼，他握紧了拳，说道，“所以真是他杀死我的父亲，就是为了得到那把剑，来对抗与你的约定。”
“哼。”苏疾遮冷冷地笑了笑，说，“为何不可呢，以他的那般天赋，怎么可能愿意屈尊人下。”
苏暮不再说话，他眼睛瞪直了。墙上的火焰微微摇摆，他的额头同手掌一同攥紧，火光在上面缓慢地飘出了黑影。
看来，看来事情真是那样，是他，是他杀了父亲，就为了，就为了得到那把剑。不知为何，苏暮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委屈，让眼角凭空多了一丝酸意。
“你看上去很恼怒。”苏疾遮笑道。
苏暮没有回答。
“不过小子，老夫我会帮你报仇的，刚好我和他也正好有一笔账要算。”
苏暮抬起头，他凝视着对方，冷冷地说，“你是像和从前那些人一样跟我做一场交易吗？你给我力量，然后让我帮你逃出这里。”
“不！”苏疾遮很快便回绝了他，“我不会再犯同之前一样的错误，这次，我要直接得到你的身体。”
“得到我的身体？”苏暮心底感到一丝不妙，他继续问道，“难道你是想要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那我呢？”
“哼，老夫我不想欺骗一个小毛头，如果我要得到你的身体，首先我得将你的胸膛剖开，再把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捏碎，之后，我会用灵气再塑造一个放进去。也就是说，在我得到你的身体后，你已经死了。”苏疾遮说道。
“这，那我怎么可能让你得到我的身体。”苏暮冲着那个盔甲吼了一声，并立刻拉开手脚往房间出口的那扇门跑去。
“哼，这可由不得你。”苏疾遮不屑地笑道。那对妖魅的红光又一次在头盔空洞的眼孔中闪烁起来。
一股铺天盖地的灵气一时间涌满了整个房间，苏暮心头一闷，被重重地压倒在地上。“这便是灵阁之术最顶尖的力量吗？”苏暮的脸贴在了冰冷的石板上，摔倒的痛楚随之传来，他不敢回头看，因为他感觉身后那巍峨的灵气像是无底的深渊一般，仿佛如妖魔似的活了起来，让人倍感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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