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这么一喊却让莫小莫顿时心头一惊，这人难不成就是昨天晚上杀自己的那个人？知道事有不妙，莫小莫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于是掉头就要逃跑。可就在他转身之际，突然觉得腰间一阵寒意袭来，随之耳边响起了一个半阴半阳的声音：“别乱动哦小弟弟，我的刀可是锋利的很呢，只要轻轻这么一顶，就能刺破你的小肾脏哦！”
刺破……
莫小莫的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了昨晚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和冰冷无助的空虚感，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于是他安安静静待在那儿，一动都不敢乱动。
“哎……这样才是乖弟弟嘛！”莫小莫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个半阴半阳的声音。
这时，刚刚用铁链流星锤攻击他的那个人走了过来。那人解下了后腰处捆着的麻绳，将莫小莫的双手结结实实的绑在了一起，然后顺手照着莫小莫的脸上狠狠的捶了一拳，就在莫小莫有些头晕目眩之际，他便拿起一个麻袋一把套在了莫小莫的脑袋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莫小莫被他们用麻袋套上脑袋后对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基本的判断，直到他感觉周围开始一点点变的阴冷潮湿起来他们才停下了脚步。昨晚的那种疼痛感始终萦绕于莫小莫的脑海之中，他内心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极点，因此整个行进的过程中他都是老老实实的，甚至连走路都是亦步亦趋的紧跟着前面那个拿绳子拉着自己的人。似乎是对他的表现还算是满意，这两个人途中倒也没再为难于他。
一路上听他们两个说话，莫小莫得知了那个使铁链流星锤的人叫二猪，而另一个说话半阴半阳的叫溜子。听那意思，这两个人好像和昨天晚上杀自己的人不是一伙的，他们好像是这一带的山贼劫匪。可是刚刚二猪看见自己的反应又像是一直在找自己一样，如果真的是山贼劫匪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认识自己，更何况是特意找寻着自己呢？
就在莫小莫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耳边又响起了溜子那半阴半阳的声音：“我说，大哥人呢？怎么没见着？”
旁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猥琐，笑嘻嘻的道：“咱们也有阵子没开张了，大哥这阵子没逛楼子都快憋坏了，刚刚快活完就去睡了，叫大伙别去烦他。”
“哼……”溜子冷哼了一声，“最受不了的就是你们男人这一点！受下半身的支配，小心误了大事儿丢了脑袋！”
这时，一旁的二猪幽幽的补了一句：“你自己不也是个男的嘛？还老说男的不好……”
溜子也不理他，而是一把将莫小莫头上的麻袋拽了下来道：“这应该就是大哥要的人，去，先把他扔到刑房去！那就等大哥醒了再看看怎么处理吧！”
旁边一个长相猥琐的干巴瘦子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声，然后立刻换了张脸，撇着嘴恶狠狠的瞪了莫小莫一眼道：“走吧！”
头上没了麻袋莫小莫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个山洞，看上去不像是天然的，应该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通路都比较开阔。这个干巴瘦子就没有之前的二人那么平和，一路上对莫小莫又是推搡又是踢打的。山洞的内部空间着实不算小，过了有一会儿才走到了一处相对而言较大一些的内洞门口，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刑房。
刑房里迎面走出了一个壮汉，壮汉赤裸着上身，袒露在外的肌肉有如虬龙一般缠绕全身，左眼上有一道醒目的伤疤，看上去似乎是新伤，脸上尽是凶煞之气。莫小莫虽然总能听到此人的名号，却也不认得他是谁，这壮汉可是周围有名的悍匪——金虎。
干巴瘦子见了金虎赶紧笑嘻嘻的迎了上去，道：“虎爷，您这是忙活什么呐？用不用小的帮忙啊？”
金虎淡淡的看了一眼干巴瘦子，眼中尽是杀气，道：“我金虎就是两只眼睛都没了，也轮不着你癞猴子来奚落可怜！我看你是活够了吧？”
金虎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可给癞猴子吓了够呛，差点没跪在地上，赶紧解释道：“误会！虎爷您可是冤死小的啦！小的是真心实意的想为虎爷您效点力！您就是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奚落可怜您呀！”
金虎冷哼的一声，转眼看了看莫小莫，问道：“这小子……就是大哥要的人？”
癞猴子点头如捣蒜的道：“对对对，刚才溜子和二猪抓回来的，说是大哥要的人，让小人先送到刑房来。”
金虎冷冷一笑，看着莫小莫道：“那太好了，我这只左眼，你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呢！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你呀！”
金虎的眼神让莫小莫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他的心中本来就满是疑惑，金虎竟然又将自己左眼的伤归在了他的身上，这让他觉得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了。可就在他刚要表达他内心的想法之时，癞猴子却已经将他一把推进了刑房之内，并把宽厚的大木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刑房之内立着几个火盆，可能是用来照明的，可能是用来取暖的，也可能它们还有其他的什么用途。火盘旁边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刑具，一想到这些东西中的一个或几个一会儿可能会用在自己的身上莫小莫简直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
几个火盆的中间立着一个高大的十字木头架子，此刻架子上正钉着一个人。没错，不是绑在上面的，而是用一根根粗大的钢钉钉在上面的。上面的人两条胳膊，一个上面钉了三根钢钉，整个人悬挂在了木头架子之上。莫小莫仔细看去，那人的衣着虽已破碎不堪，但莫小莫还是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那儿见过的样子。他努力的站起身上，往前走了两步，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终于看清的那人的面目。
竟然是陈老爹！
莫小莫的心中先是一惊，而后也顾不得许多，他急中生智，用火盆将绑着手的麻绳给烧断了，也顾不得火盘烧没烧到手，赶紧快步跑了过去抱住了陈老爹，呼唤着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陈老爹放下来，因为陈老爹的两条胳膊都已经被钢钉死死的钉住了，他只能将陈老爹的身体用力的抱起，也许这样可以减轻一些他的痛苦。离得近了莫小莫才看清，陈老爹的左眼处已是一片的血肉模糊，看上去像是被利器给捅了无数遍的样子，里面的血肉都和成了泥浆。莫小莫的心中不由的一阵绞痛，早晨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给弄成这样了呢？陈老爹虽然脾气不太好，可他的心地却是最善良的，就说今天，若不是他将自己从林子里捡了回来，怕是这会儿自己早就成了山狼野猪肚子里的粪便了。可是这么好的人，女儿就快出嫁了，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了，怎么就被弄成这样了呢！
莫小莫的行为似乎起到了作用，陈老爹猛的喘了口气，睁开了仅剩的那只右眼。看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莫小莫，顿时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丫……丫头！丫头！去救她！救她！”
莫小莫一听他喊“丫头”顿时心中一凉，莫不是丫头姐也被抓到了这里？于是赶紧问道：“丫头姐在哪呢？我怎么才能救她？”
陈老爹艰难的吸了口气，道：“里面……往里面……我身上……有药粉……”
莫小莫顺着陈老爹的衣服慌乱的摸了下去，果然找到了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是一撮黄色的粉末。莫小莫以前在莫家村时听说过这东西，好像是从某种毒物身上提炼出来的粉末，能令人致盲，吸入也会让人麻痹，是猎户们遇到危险情况时的救命稻草。陈老爹都沦落到了这般境地竟然都没用这东西，看来是想指着它救女儿一命呢！
就在这时，金虎再次回到了刑房，莫小莫赶紧将小纸包藏进了衣袖里。金虎看了他一眼，不屑的一笑，问道：“弄断了绳索，想逃跑？”
莫小莫只是抬头看着他，却也不答话。金虎似乎也懒得理他，一把将从陈老爹的身边推开，从刑具中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道：“老子一会儿再伺候你，得先让这老东西好好舒服舒服！”
说着，金虎把陈老爹的上衣给扯了下去，将那把锋利的小刀轻轻的刺入了陈老爹的胸膛，脸上露出了恶鬼般狰狞的笑容，道：“让你好好明白明白，得罪我们兄弟的下场！”
金虎手中的小刀顺着陈老爹的胸膛向下一点点的划开，就好像是一条鱼在水里游一般的轻松顺畅。鲜血顺着陈老爹的肚皮缓缓地流淌，莫小莫都已经有点被吓傻了，但陈老爹却连声都不吭一下。
金虎一阵冷笑道：“老东西，你还有点骨气，接下来可要动真格的啦！你可得多活一会儿呀！”
此时小刀已在陈老爹的胸口开出了一道整齐的口子，金虎的大手突然抓进了这道口子里猛然用力一扯，陈老爹胸口的肉皮就像是一件敞怀的衣服一般被金虎给撕开了，胸腔的血肉与骨头登时都袒露在外面。陈老爹终于忍不住无力的哼了一声，一口老血喷在了金虎的脸上。金虎不气反笑，他再次拿起了那把锋利的小刀，竟然开始慢慢的顺着陈老爹胸腔上的骨头一点点的往下剔肉。光把肉剔下来还不够，他还要把骨头上的血痕残渣都刮得干干净净，直到变成了森森白骨才肯罢休。而且时不时的他居然还会将剔下来的肉直接塞进了嘴里给吃了，仿佛还很享受的样子。
莫小莫看着这场景不禁一阵阵的作呕，不是恶心的，而是吓的。这家伙还是人吗？看他那娴熟的手法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陈老爹被挂在那里，就像是一头牲口一样被他一刀一刀的把身上的肉给剔了下来。莫小莫看着陈老爹剧烈颤抖的身体，不难猜出他现在有多么的痛苦，可他还是在死死的撑着。陈老爹用仅剩的那只右眼艰难的看向了莫小莫，莫小莫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还在苦苦的撑着。他是想给自己争取时间，让自己去救丫头姐。看来自己必须要克服心中的恐惧了，绝不能让陈老爹的这些付出都白费了！
于是莫小莫用力的敲打了几下自己早已瘫软的双腿，艰难的站了起来。可就在他刚刚往出走了两步的时候，金虎却突然开口了：“你急什么呢？马上就到你了！”说着，金虎又将一小片刚刚从陈老爹身上剔下来的肉送到了口中，嚼了嚼，“老头子的肉就是差了点意思！”然后他转身看向了莫小莫，“你的肉……应该会好一些的吧？”
莫小莫立马牟足了劲儿想要冲出这个刑房，没想到还没跑几步就被金虎一把掐住了脖子给举了起来，仿佛就像是抓起了一只小狗崽子一样的轻松容易。
金虎道：“放心，大哥还想用你去讨价还价呢！所以我会掌握好分寸的，保证不会让你死了！”
虽然同样都是被掐住了脖子，但与昨天晚上不同，这次莫小莫并没有觉得呼吸有什么困难，甚至还有力气在金虎的手中胡乱的挣扎着。慌乱之间，莫小莫突然反手抓住了金虎的大拇指。他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只是轻轻的往后一折，只听“咔”的一声，金虎的大拇指就被他折到一个畸形的位置，骨头应该是被折断了。
“啊……啊……”刑房中瞬间充斥起了金虎痛苦的哀嚎声。
莫小莫挣脱了金虎的掌控，正要继续往出跑。金虎又怎么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强忍着手指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一把抓住了莫小莫的后衣领。适才短暂的上峰似乎让莫小莫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被金虎这么一抓他也不急，随手拿出了从陈老爹身上摸出来的黄色粉末，迅速转身朝着金虎的眼睛上撒了过去。
“啊……啊……”
又是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金虎仅剩的一只眼睛也睁不开了，整个人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也许是吸入了少量的粉末，金虎的动作幅度渐渐的小了起来。莫小莫确认他不会再有追自己的能力了，正打算赶紧离开刑房，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他跑回了陈老爹的身边从刑具中找到了一个锯子，想要把陈老爹从架子上给救下来。
可就在他刚要开始锯时，耳边却传来了陈老爹颤颤巍巍的声音：“别……别管我了……活……不了了……丫头……去……救丫头……快……”
莫小莫闻言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却也没再说什么，他将陈老爹的衣服好好的披回了他的身上，朝着陈老爹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当莫小莫路过金虎的身边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陈老爹那只被人用利器给刺烂了的左眼，于是顺手捡起了金虎刚刚用过的那柄锋利的小刀，走到了金虎的面前，朝着他尚且完整的右眼猛然连着刺了三刀，刑房中再次响起了金虎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这山洞虽然不是特别的大，但似乎隔音的效果还算是不错的。金虎刚刚哀嚎了那么多声愣是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山洞的洞道之内还是一片的安静，并没有传来什么匆忙的脚步声。莫小莫根据陈老爹的指示，顺着山洞的洞道往里摸去。走了有一会儿，来到了一处相对宽阔一些的洞道之中。洞道的两侧都是小内洞，用一根根的长木桩子拦着，看上去像是牢房一样。有些内洞里面躺着一具具白骨，白骨的手上还困着麻绳。
洞道前方的不远处传来的女孩无力的抽泣声，听声音有些像是丫头姐，于是莫小莫加紧了些脚步赶快往里走去。洞道的尽头是一个较大一些的内洞，和两边的一样，也跟个牢房似的，不一样的是那座牢房的里面有人在动。
莫小莫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座牢房，终于看清那座牢房里面的画面，可所见的景象却让他不禁心底微微的颤抖。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小刀，眼神渐渐的露出了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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