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亚人！亚人！
淡淡的薄雾笼罩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朦胧的夕阳，斜挂在苍穹的一侧。一条清澈的溪流，在原野上蜿蜒向前，九轮朦胧的夕阳倒影，让整个原野看起来分外温暖与光明。
苏灿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光明了，他不由得神清气爽起来，暂时将所有的困惑与郁闷全都甩到了脑后。
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他迈出了前往未知新世界的第一步。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在原野之上，有一群古怪的身影藏在了不远处的一片草丛之后，正用惊恐而又敬畏的目光偷偷注视着他。
苏灿想起萨图努斯的话，意识到躲在草丛后的身影很可能就是所谓的亚人，他的心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可有趣的是，这群亚人们似乎比他更加畏惧。当他们意识到苏灿已经发现他们的时候，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家伙从草丛之中探出身子，弱弱地朝苏灿问了一句话。
“#￥￥##？”
苏灿当然听不懂亚人的语言，所以他拧着眉，沉默以对。
苏灿的谨慎显然被亚人们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很快，那个胆大的亚人招了招手，躲在草丛中的亚人们这才全部出来，紧接着，他们做出了一个苏灿怎么也想不到的举动。
这群亚人集体跪倒在地，不断朝苏灿磕着头，嘴里还不断地哀求着。
这是在……朝自己膜拜？苏灿有些懵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打量起了这些亚人。
这是一群十分矮小的亚人，它们长着灰绿色的皮肤，四肢很纤细，但是头颅却意外的大。他们的眼球十分突出，淡黄色的眼眸显得非常警觉。他们的身上胡乱缠着兽皮，手上则是一些十分粗糙的木质长枪。显然，它们的文明程度十分落后，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原始人。
苏灿皱了皱眉，眼前这些亚人的形象让他想起了幻想作品中的侏儒或是矮人，可是显然，他们要比侏儒和矮人们还要落后和愚昧。
这便是苏灿对普通亚人的第一印象，而事实上，生活在荒区中的亚人族群，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状态。
亚人的确是一种落后而又愚昧的智慧生物，它们基本上都是以族群部落的形式艰苦地在荒区求生。此时苏灿遇到的这群亚人，是亚人中的矮绿人，在亚人族群中，他们也是极端弱小的存在。
矮绿人通常生活在平坦开阔的草原地带，以集体狩猎的方式生存。荒区的原野上通常危机四伏，所以矮绿人进化出了极端发达的视觉。他们的突出的眼球能够实现二百七十度视野，敏锐的视锥细胞能让他们察觉到数公里之外风吹草动。
矮绿人十分的胆小谨慎，也十分的敬畏强者。但此时，这群矮绿人跪倒在苏灿面前，却并不是因为敬畏苏灿，而是因为他们敬畏苏灿身后的那片山峦，以及居住在山峦之中的那具诡异骷髅。
苏灿并不知道的是，这群矮绿人已经将他当做了萨图努斯的使者。而萨图努斯，则是居住在群山周围所有亚人部落的主宰。
主宰的使者突然出现，矮绿人们哪里敢不跪拜？
然而，在跪了半天之后，矮绿人们发现，这位使者和以前的使者有些不同。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既不打算离去，也不打算上前索取供奉。
使者在想什么？使者打算要做什么？使者的脸色为什么越来越难看？
矮绿人们不太灵光的脑袋疯狂地运转着，最终，那个稍微胆大一些的矮绿人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他小心翼翼地跪爬到前方，想要询问一下使者大人的意图。
而他的举动，则让苏灿更加警觉起来。他不由得缓缓放下肩膀上的包裹，准备应对很可能要发生的战斗。
“%￥&#@？”跪爬在地的矮绿人小心翼翼地对苏灿问道。
苏灿有些郁闷地挑着眉毛，他实在听不懂矮绿人在说些什么。
两方人马，由于语言不通，就这么尴尬的僵持了起来。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
苏灿和矮绿人们同时抬头，发现一道长着翅膀的身影正翱翔在他们头顶之上。
是加拉哈德，在将苏灿放下马车之后，她便独自离去。而此刻，她居然去而复返！
苏灿挠了挠头，他依旧听不懂加拉哈德的话，不过那群矮绿人却如蒙大赦，他们集体看了苏灿和加拉哈德一眼之后，飞也似地逃向了远方。
尴尬的局面终于结束，可就当苏灿想要跟加拉哈德打个招呼的时候，这个冷淡的女亚人却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展翅离开。
望着远去的加拉哈德，苏灿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掌握一门外语真的很重要啊……”
……
……
就这样，苏灿开始了自己在这片原野之上漫长的流浪之旅。萨图努斯送给他的食物很快便消耗殆尽，那一身华贵的衣服也早早被磨的千疮百孔，破破烂烂。苏灿又恢复成了在密林深处那宛如乞丐的模样。
在长达几个月的流浪之中，苏灿见识到了越来越多的亚人部落，这些部落里的亚人有的高大有的矮小，有的强壮有的瘦弱，有的凶残有的怯懦，千奇百怪的亚人让苏灿着实大开眼界。苏灿虽然牢牢记着萨图努斯的忠告，很小心地躲避着这些亚人。但是原野上的亚人部落实在多如繁星，这就意味着直面亚人的情况根本无法避免。
而对于长着一副人类模样的苏灿来说，遭遇亚人，基本上便意味着生死相搏！
苏灿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与各式各样的亚人们进行过了多少战斗，比起与狂暴兽们搏斗，与亚人们的搏斗显得更加凶险。亚人即使再愚昧落后，但毕竟是智慧生物，他们的战斗技巧远比野兽们要更加丰富多变。而且野兽们的战斗目的通常都很单纯，它们无非是想要获得食物或者自卫。可亚人不一样，生活在这片原野上的亚人似乎对人类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面对单枪匹马的苏灿，他们通常都会穷追不舍，至死方休。
惨烈的战斗让苏灿不断地异化又不断的复原着，这种对身体的反复折磨几乎要让苏灿崩溃。但频繁的战斗也让苏灿的身体和战斗技巧飞速强化，他逐渐开发出了局部异化的能力，到了后来，很多时候他甚至不需要异化，便能够战胜自己的对手。
就在苏灿以为自己要一直战斗到人类领地的时候，荒原上的一场暴雨中止了这段孤独而又凶险的旅程。
苏灿很清楚的记得那场暴雨发生在六个月前，那无休无尽的大雨几乎让整片还原变成泽国。当时的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身体再次变得血肉模糊。饥饿和疲劳几乎让他淹死在雨水形成的洪流之中。就在这时，他遇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亚力。
苏灿抽了一口寒香烟，咳嗽了两声之后，他渐渐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位脸上留着长长刀疤的肯特人身上。
肯特人是一种生活在山区丘陵地带的穴居亚人，除了脸上和腹背，他们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被厚厚的鳞片包裹。肯特人的手已经特化成又长又宽大的爪子，这种爪子并不锋利，比起战斗，这样的爪子更适合采集和挖掘。
大部分的肯特人都很呆滞木讷，这让他们成为了最容易被驯服的亚人。不过站在苏灿面前的这个肯特人，却显得与众不同。他的目光清澈而又坚毅，显得充满智慧。
他就是这个名为努努罗的亚人部落的首领，同时也是苏灿的救命恩人——努努罗·压力。
……
……
“亚力大叔。”苏灿用并不流畅的亚人语问道，“你说人与人之间，真的就无法相互理解了吗？”
亚力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微笑，他用人类的语言回应道：“苏，你在困惑。是因为昨晚和自己的人类同胞遭遇的事情吗？
苏灿点点头：“也算是吧，我实在没想到，我好不容易遇到人类，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切本来应该更简单轻松才对。”
亚力回复道：“我的恩师曾跟我说，困惑的时候就多问一问神明，他们会给你解答。”
苏灿苦苦一笑，继续用亚人语问道：“又是询问奥拉大神吗？”
亚力回应道：“你是人类，你应该问你们的女神莉莉丝。还有，你既然想回到人类世界，那么就继续多使用人类的语言。你难道不觉得昨天的误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的人类语不熟练吗？”
苏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切换成人类的语言：“人类语言，不好说啊……”
“你终究要回到人类的世界，所以你必须要努力练习。”
苏灿再次切换成亚人语：“虽然你把亚人语和人类语都教给了我，但比起人类语言，亚人语言显然更有语境啊。在这里能够用人类语交流的，也就你一个啊。”
“你总不可能永远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一定要练！”亚力用坚定地语气说道。
苏灿又抽了一口寒香烟，然后有些惆怅地回望了一下身后的山洞：“回归人类世界，哪有那么容易啊，更何况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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