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探道
日仄之时，夕阳的余晖照射在月牙镇的每一片凹凸上下的屋檐之上，从远处一看便像是铺了一层辉碧金瓦，屋顶处麻雀在嘻嘻而唱，悠哉游哉。而这一切犹如一副画卷，如诗一般，山遥水远遗墨间，彼岸花开意连连，行笔走墨书流年，犹如秋水移波澜。 转眼一看竟让人沉醉于此。
而这时的倾城街也正逢热闹之时，作为月牙镇最为繁华的街道，随处可见的便是酒楼，菜馆，茶楼和街道两旁卖各种小件的商贩，还有那在风中飘飘荡荡的商铺招牌旗号和与缓慢行驶的马车。
在转眼望去行走在街上的人们，有的是娟侣，双手牵绊。有的是亲人，则扶持而行。有的是挚友，打打闹闹……都在这条街上沐浴着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
玉酒楼作为倾城街最大的酒楼这时的生意自然也是红火之时，楼上楼下几乎都坐无虚席，店小二忙的是不可开交，时不时用袖口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小二，我的菜什么时候上？”一坐在东南角桌上的壮汉用粗糙的声音不耐烦的叫道。
店小二半弓腰，顶着一脸的微笑安抚道：“您稍等客官，马上就来。”一转身那笑容却不见了踪影，嘴里喃喃念叨着，“催催催，就知道催，饿死你个王八蛋。”一脸不胜其烦的样子。不料却被站在旁边的少年听了个正着。
“李小二挺忙的啊！方才在说什么呢！”少年在旁边神采奕奕的望着店小二说道。
店小二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少年，眼一转举止有些小惊失措，不慎手里的盘子差点掉落在地，随后嫣然一笑立马就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没什么！凡公子您里面请，今天吃点什么呢？”
凡乐笑逐颜开蹭向店小二：“今天我既不吃也不喝，就是来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由于平日玉酒楼内客量大，人来人往，这店小二便东捞一句，西捞一句，成了镇上的百事通，镇上有什么奇闻趣事，便自然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店小二眉开眼笑：“您就说是什么事儿吧！”
少年握拳秀爪，一脸气冲斗牛：“就是前几天在甜糕坊门口的那几个小毛贼。”
店小二一手拖着下巴咧着嘴洋洋摇头道：“哦~这件事我这还真有些眉目，不过……凡公子您是知道我这的规矩…”说完便伸出三根手指在少年面前搓来搓去。
凡乐不以为然把头伸到店小二的耳处轻言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要钱吗，还是老规矩，说完再给。”
店小二一脸心花怒放：“听人们说这几天在黎塘废弃的染布坊内，晚上时常有烛光在闪烁，小的要是猜的没错的话，那定是那几个小毛贼，无错。”说完便把手伸到凡乐面前一脸眯笑：“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凡乐内心有些不期而然道 ：“什么？你竟然是猜的，那这钱便下次给你吧。”
店小二脸一转有些着急：“凡公子，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呀。”
凡乐挠了一下头望了一眼坐在东南角的那位壮汉说道：“哎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刚才好像有个人说要饿死谁来着，难不成是坐在那里的那个壮汉吧，我得过去问问一二才行。”
店小二有些惊慌失措，左右观望了一番，急忙抓住少年的手臂：“别别别，凡公子您高抬贵手，这钱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见凡乐双手抱在脑后撇了一眼店小二笑道：“吓你的，钱自然是会给你的，不过我要去探清虚实，要是如你所说的话，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
店小二用手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那便再好不过了。”
“那就便这样喽，希望你猜的没错。”说完便挥手向东街的方向走去准备叫上墨尘一探究竟。
“李大旺，你不招呼客人在那作甚？”一挺着大肚腩，身穿华丽锦缎的暮年肥胖男子从楼梯缓慢而下，因体型过胖下楼梯时很是吃力，肥胖的脸上，一脸泱泱不乐的模样。
店小二闻雷失箸抹布托肩，内臂夹盘， 一 套 动作行云流水：“得勒，得勒，这就来了东家。”
这挺着大肚腩的肥胖男子便是玉酒楼老板王德冲，是镇上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
下楼梯后便把店小二唤到柜台处，店小二小碎步跑了过去眉开眼笑内心则有些小慌，这一看肯定是要挨骂了：“东家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只见王德冲眉头紧锁像是因什么事担忧了许久：“我看你跟凡公子在那念念叨叨的，在聊什么？”
听到这话店小二内心缓和了许多，左右思索了一番，心一想这要是在以前定是少不了一顿臭骂的，这东家这些日倒有些反常，还是如实交代的好，虽然平日里见不得自己偷一丁点儿的懒，但私下毕竟对自己也不算差，要是出个啥岔子丢了这饭碗那就彻底没戏唱了：“也没什么，就是向我打听了前几天在甜糕坊门口的那几个蒙面毛贼。”
店小二话语刚落，王德冲神情有些慌张，右手食指不停地抠着大拇指内测，一声不响，忧郁重重的走出了玉酒楼外，似乎内心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德冲前脚刚出门，店内就走进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剑目横眉一身纯黑色长锦，双臂铁鳞护腕，腰间系一虎头束带，前后是锁片护心镜。身后披一白袍，右肩用红线，绣有一巍字，手中拿一柄长剑，气势如虹。
店小二急忙上前招呼：“二位甲守里面请，今天吃了点什么？”
两壮汉将手中之剑放于桌两侧对面而坐答道：“如常，两瓶度澜春，酒菜三盘。”
“得勒，您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前去忙活。
甲守便是巍守门之人，巍守门是为专门守护镇内安宁所建立的守卫，听从族长百里彦卿的调遣，巍守门人数且不足百余人，但保护月牙镇日常还是不在话下，如不逢采物季时期，平日里在街上便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而采物之时他们就会跟随族长一路保护族商去灵宝城，事后在保护他们回镇直到他们安全抵达为止。
而凡乐挨打那天，正好赶上采物季，所以那几个小毛贼才会如此放肆。
少年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东街，行走在大街中央，两侧多半为地边小商，有卖绸缎的，有卖甜食糕点和卖首饰发簪的，也有卖耕作器具的还有卖孩童玩耍的波浪鼓……应有尽有不禁让人看得有些眼花缭乱，边走边看很快便到了街中，这和谐淳朴的风气也算是月牙镇内一处和谐优美的风景。
“凡公子，你这是要去往何处。”街边处一用竹竿搭建的简陋小凉棚里，传来一卖土梨老叟虚微的叫声，面容消瘦，着装朴素，面前小板凳上有两半筐还未卖完的土梨，梨上面飞着几只大旱如霓的苍蝇，老叟用蒲扇将其驱赶着，看见凡乐便起身把他叫住。
平日里这位老叟因性格古板倔强，和镇上没几个人能聊得来，倒是与凡乐墨尘几人聊得甚欢。
说起这事便要追溯到去年，当年老叟孤身一人上后山摘梨，不料途中癫疾复发晕倒在大山之中，眼看就要命悬一线，天无绝人之路刚好被上山游玩的凡乐众人撞见，将其背于下山送至坊西街的百草医馆，故而才捡回一条命，而后老叟便对这几位少年有着感激不尽之情。
凡乐走向老叟挠着后脑勺笑逐颜开。“哎！李大爷啊，我有急事准备去墨家一趟呢！”
老叟煽晃着手中的蒲扇神情悠然陶情适性 ：“什么李大爷？叫我李大伯就行了。”
凡乐笑了笑：“ 哦，哦，我记住了，李大爷。有些时日没见，近来可还安好。”
老叟摸了摸下巴那一撮小白胡须笑道：“托你的福还行还行，听说昨日你在俞街街头和一个盗贼打架，怎么样？没伤着吧？”只见其上下门牙因岁月的流逝已不见了踪影，说话也有些漏风。
“无大碍的。劳您担心了。”
“哦哦，那便好。”
说完便在筐子里翻来覆去了一番，找了一个最大的梨：“ 嗯，这个还行。” 便在胸前擦了擦：“来，那就吃个梨再走吧。” 用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将那大梨递到了少年面前。那只拿着蒲扇的手，扶绅到腰后拍着腰间。
凡乐看着眼前饱经沧桑的手掌中递过来一梨，急忙双手将梨接过，拱手谢礼，随后便几大口下去那大土梨就仅剩不到一半，凡乐吃的是腮边鼓胀，交口称赞：“嗯！真甜，不过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李大爷。”
老叟安然一笑：“有空就过来坐坐啊”
凡乐健步而去：“记住了！李大爷！”声音落地少年的身影已消失在街尾。
见夕阳已抹辉而去天色渐晚，街上的小商们也各自收拾着东西准备打烊回家。
当人们知道有许多其他人无缘消受某种事物的乐趣时，似乎会更好地从中享受。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