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们见过,燃烧着黑色火焰的人吗
随着越发靠近城西,布拉夫和露丝看到越来越多的骑士和山贼出现在街上,行动逐渐困难。不过布拉夫善用地形的复杂,避免了与这些人正面冲突。
在掠进一条巷道时,布拉夫感觉到身上的女孩正在微微发抖。他继续飞掠着,某刻背上响起,“布拉夫,我好害怕...”
布拉夫思索了会儿,“别怕...他们打不过我...”
“人好多啊。”
“我一个...可以打他们一百个...”
“可是你身上有伤。”
“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段时间后,布拉夫背着露丝来到一条巷道。巷道的另一边,就是露丝的家。布拉夫找了一个杂货多便于隐蔽的地方,然后悄悄翻上墙,向院里看去。
只见一群骑士正驻守在院内外,将院子包围得水泄不通。因为女人和两名山贼死在家中,骑士猜测山贼或布拉夫还会回来,所以驻守在此。如果女人、山贼对于布拉夫等人来说非常重要,不惜冒险也要来闯一闯,正中他们下怀。
将院内外看了个仔细后,布拉夫下了墙,“人很多...我们潜入进去...”
露丝问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布拉夫摇摇头。
露丝犹豫了会儿,“好。”
于是布拉夫背着露丝悄悄翻上墙,从靠近露丝家屋顶的地方缓缓爬入,同时警惕着底下的骑士。屋顶上并没有什么障碍物,布拉夫靠着将身子降低得与屋顶平行,几乎每一个部位都紧贴着屋顶,才没被发现。
这时,他发现背上的女孩又开始发抖,同时后者说道:“我好怕...”
布拉夫停了下来,“不要...说话...”
于是露丝闭上眼,不去看底下威严悚然的骑士。只是这个动作产生的视觉黑暗,反而加剧了她内心的恐惧,颤抖得更剧烈了。
布拉夫感受到了露丝的变化,只得在稳健的前提下尽量加快速度。只要能到达露丝和她母亲休息的房间对准的屋顶,他就可以破顶而入,在骑士无法及时反应之下,将露丝母亲带走。
距离在缓缓拉近,布拉夫已经放弃呼吸,全身绷紧到极致。底下的骑士也在严阵以待。
这时,地上一名骑士突然把头转向了屋顶,顿了会儿,道:“团长,屋顶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名身穿黑铁铠甲的骑士看向骑士,道:“怎么了?”
这个黑铁骑士身穿的铠甲在胸前有一个明显的凹印。
骑士道:“我的直觉,屋顶有些不对劲。”
黑铁骑士长看向屋顶,“你上去看看。”
“是!”话音落下,骑士便动作起来,然而过了一段时间,找遍了屋内屋外,都没有通往屋顶合适的路,有些尴尬地对黑铁骑士道:“团长,对不起,我无法上去。”
黑铁骑士淡淡道:“那你的直觉就是错觉。无路可上,若是有人想到屋顶,必然会有大动静,这里人那么多,怎可能不被发现?”
“可——”
“别可是了,再啰嗦两句,别怪我罚你。”
“是。”
屋顶上,布拉夫和露丝如释重负,都松了口气。然而当布拉夫刚想继续爬行时,突如其来的一声哐啷惊得他立马挥拳砸向屋顶,与此同时,同样被这道声音吸引的一众骑士纷纷看向屋顶,便见到一只毛茸茸的手飞速地向下而落,于是立即搭人梯,上屋顶。
露丝一身冷汗,刚才正是她紧张过度而不慎一脚踩在屋顶上发出的声音,此刻心里自责懊恼得牙都快咬碎了,同时又希望布拉夫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出事才好。
布拉夫砸碎屋顶下落的时候,还没能搭人梯上屋顶的骑士又立即冲进房里。布拉夫刚好背着露丝落地,骑士的剑便直截了当地刺了过来。
布拉夫背着露丝不便施展动作,剑刃又多,只能后退,但退之不及,其中一剑便浅浅地刺进了他的左腰,剑入虽浅,但足以勾动他体内的血液源源不断流出。
这一剑,刺得露丝脸都白了。
布拉夫强忍着剧痛和剑刃刺入体内带来的无力感,一脚踹飞面前的骑士,同时拔出这柄刺进自己体内的铁剑,向骑士扔去。骑士在半空中倒飞时,铁剑自他脖颈间的缝隙没入,穿脖而过,血洒一地。
布拉夫这一扔完,骑士的第二次进攻紧随而来。一排骑士,八柄铁剑,泛着寒光如索命死神般刺来。
布拉夫背着露丝原地一跳,身子离地两米,头几乎触及屋顶。这些剑刃便都从他脚下刺过。接着他双脚踢出,两名骑士顿时犹如头拽着身体一般向后飞去。布拉夫身子落下,双脚踩断两剑而后双拳前轰,砸飞两个,接着侧挥,又打飞两个。剩下两个见状,执剑横扫。露丝看得真切,吓得闭眼。布拉夫背着她沉身一个扫堂腿,将这两个也掀翻在地。
来回间,八个骑士,八柄铁剑,伤不到布拉夫分毫,反而全部倒地。
后面的骑士看在眼里,虽内心折服于布拉夫的强大,但毕竟曾面对着国王金像立下骑士之誓,此生勇敢不屈,永不怯退,仍然义无反顾冲了上前。
双方缠斗在一起。骑士虽然人多,但屋子狭窄,他们能够同时进攻的人数有限。布拉夫一波波化解掉攻势,但毕竟背着露丝,捉襟见肘,难免受伤。
眼看着己方人数不断削减,照这样下去,布拉夫迟早会将所有骑士打废而走,那名黑铁骑士便从人群中掠出,手中黑钢铁剑刺破空气朝布拉夫飚射而去。
这剑速度远快于其他普通骑士,布拉夫只能立即闪避,但这一闪,其余七名骑士的剑便不受阻挡。
尽皆刺进他的体内。
“布拉夫!”露丝尖叫。
布拉夫当即一口鲜血喷薄而出,面色显而易见地苍白下来。
黑铁骑士冷笑着又刺出一剑,以报毁甲之仇。布拉夫怒吼一声,双拳轰飞身边的所有骑士,不闪不避,硬生生地用双手擒住迎面而来的黑剑。
这一刻,布拉夫的身上还插着那七柄剑。
攻击被挡,黑铁骑士运力想让剑刃再进分毫,但其在钳制之下,纹丝不动。
这一刻,他慌了。
黑影与他的慌乱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飞速放大,最后碰的一声砸在他的面门上,剧痛如潮水覆盖而来,只觉头痛欲裂,身体不受控制倒飞。
这道黑影,正是布拉夫的拳头。
这一拳,打得黑铁骑士惊慌失措,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然而,骑士终归人多。这一拳毕,八柄剑破风刺来。布拉夫拳势未收,不及反应,只能匆匆甩臂打飞两柄,其余六柄,便不偏不倚地都刺进了他的身体。
而后,推着他的身躯前冲。
眼看就要撞上床边,布拉夫将露丝轻抛到床上,在自己快要触到床边时,双脚抵在床沿,以身挡剑。如果他任由自己被骑士带着撞上床,那么他和露丝都会被掀翻在床上,和她母亲都会有危险。但以身挡剑,无法通过后退规避六柄剑的前冲之势,剑刃便刺进了他身体的更深处。
几乎贯穿而过。
一股浓郁的腥味涌上喉头,布拉夫吐出一大口殷红,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全身,并且在极其清晰的感觉下快速扩大,就像有一只吸血鬼咬住脖颈动脉,贪婪地吸吮鲜血,一点,一点,一点地将他抽干。无力感之下,他的头也抬不起来,耷拉着,下巴几乎触及一柄深入胸膛的剑刃。
“布拉夫!”露丝尖叫着上前。布拉夫只得放弃对抗骑士,把手用来阻止露丝,并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别...过...来...”
六个执剑刺进布拉夫身体的骑士,满目惊骇,加上他们六剑,共十三剑刺入甚至深入布拉夫的身体,但即便如此,布拉夫仍不倒下,并且能动作,他的体内到底有什么。
一念及此,一股比刚才布拉夫破八剑时还要浓郁的畏惧涌上心头,六骑唯恐不能制敌,唯恐布拉夫即便身负十三剑伤仍有余力,不约而同前挺,将已经深入布拉夫体内的剑刃刺得更深。
其中一剑,更是穿过布拉夫的后背,露出剑尖。
这一挺,布拉夫又颤栗了一下,头耷拉得更低了,下巴已然抵在刺进胸膛的剑刃上。
露丝想动却不能动也不敢动,见此一幕,恐慌与担忧交织在心头,哭得泪眼婆娑。
六骑面面相觑,互相看到彼此眼中的疑问、恐惧、好奇,知道彼此心里共同在思考着,都这样了,这布拉夫,应该没有还手之力了吧。
沙~。
两条毛茸茸的长状物滑落下来。
是布拉夫的两条手臂。
扑通。
布拉夫跪了下来,抵着十三剑,前倾倒在六骑身前。
似乎有些不甘心,双手青筋绷紧着,十指弯曲,但最后,还是一下子松了开来。
他一点力气都没了。
就像血都流干了。
六骑以及身后剩余的十几个骑士纷纷如释重负,终于,终于制服了这个怪物。他们冷笑着、得意着去抓床上的女孩和女人。女人昏迷不醒,女孩宛若陷入魔怔,毫不反抗,两女任由骑士抓走。
接着,他们要抓布拉夫。
手还在半空的时候。
一道声音响起了。
沙哑的,低沉的,就像野兽一样的。
“你们见过...”
“燃烧着黑色火焰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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