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慢着！”
娇喝声未落，一位面容冷艳的女子便袅袅婷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歆姬！”
付叔一愣，走进来的女子并非旁人，正是刚刚郑曙光提出想见的歆姬。
他刚要开口，只见歆姬向旁边侧身，辰龙集团总裁化龙走了进来。
“看看谁先死啊？！！！”
秦山嬉皮笑脸的冲付叔说道。
“闭嘴！”
歆姬却冷不丁的狠抽了秦山一个嘴巴。
秦山顿时被打的搞不清状况，捂着脸讪讪退到一边怨毒的盯着歆姬。
“付叔，你为什么这么做？”
四十岁左右、身材修长、相貌文雅的化龙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唉！”
付叔长叹一声，示意巴图放下枪。
“化总，你终于肯露面了。”
他凄然说道。
“付叔，好久不见。你如此阳奉阴违确实叫我惊喜啊！”
化龙微微一笑。
“不！化龙、龙儿！你错了。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辰龙、为了你啊！”
付叔眼见事情败露、于是把心一横实言相告：
“我付泽森跟了化家一辈子。亲眼看着辰龙从五十年前的小作坊一步一步艰难的变成今天的集团公司，其中的艰辛你从未体会过。我从十几岁开始就跟在你的父亲身后打拼。虽然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学徒，但你的父亲却待我如同兄弟手足，我们一同并肩走过了前十几年充满艰辛、磨难的公司起步阶段。到后来辰龙越来越壮大，你父亲富甲一方对我也不曾有过分毫的怠慢。他全力把我从一个只会操作车床的工人培养成可以管理集团公司的高级管理人才。他对于我恩同再造。”
付叔情绪十分激动。
“付叔说的是。我也知道你劳苦功高……”
化龙点点头还想继续说，却被付叔摆手打断：
“龙儿，你知道我一生没有子嗣，在你出生之前辰龙就是我唯一的孩子。而你，龙儿！当我亲耳听到你呱呱坠地发出的第一声啼哭时，在心里就已经将你视作己出，把自己全部的爱和希望都倾注在了你的身上。希望你也能和辰龙一样茁壮成长、终有一日展翅高飞。”
“但是看看现如今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想要毁掉你父亲为之奋斗一生的辰龙、毁掉你自己么？”
付叔稍作停顿，再开口时已经声音哽咽。
站在他对面的化龙摘下眼镜用手轻轻的拭着眼角。
“付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化龙重新带好眼镜后回答。
“龙儿啊!我不知道你在都南疆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藏在墙后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是请你务必听付叔一句话，现在回头还来的及！我已经年近古稀跟不了你多长时间了,但为了你、为了辰龙我可以拼上这条老命。”
付叔上前一步抓住化龙的手。
“付叔，你…”
“我悖于你意不杀这两个人，就是想让他们查明那人的身份，然后好阻止你疯狂的行径。可是未曾想你今晚会出现在这里。这样也好，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就把所有的经过全部告诉你。”
于是他把自己为化龙、为辰龙集团脱罪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化龙。
化龙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但付叔刻意隐去了秦山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残杀了六个人的事，以防被刘心慈、郑曙光知道而节外生枝。
“这么说警方发现的那两具尸体也是你故意留下的？”
但化龙却毫不在意。
“是的，还有黑皮那帮人的行踪也是我匿名告诉警察的。没有了他们搞到的那些东西，秦山也就没有用处了。”
付叔如实回答。
“你个老不死的！”
秦山听到付叔这么讲立刻暴跳如雷。
化龙向秦山看了一眼，狂躁的秦山瞬间萎顿下去。
“这么说来留给我的只有一条路了。”
化龙沉思片刻，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的，孩子。放心吧，只要你就此停手不会出任何问题。”
付叔满怀希望的看着化龙。
“嗯，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付叔。”
化龙应道。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乌黑铮亮的HK P7手枪，一扬手对准了秦山。
“化老板！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山尖叫着缩成一团。
“现在留着你还有用么？”
化龙冷冷的问。
“别杀我啊化老板，刚才付总也说了这事儿和我们完全无关啊。我们都能洗白啊！”
秦山哀求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哼！果真如付叔所讲！没有了鬼粉你秦山什么也不是。”
说话间化龙毫不犹疑的扣动了扳机。
“啊！”
震耳欲聋的枪声犹如炸雷，刘心慈尖叫起来。
巴图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弹孔然后抬头望向付叔，铁塔般的身体晃了几晃轰然倒地。
“巴图！”
“化龙！你这是………！”
付叔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化龙枪打死的居然是巴图。
“付叔，谢谢你为我、为辰龙所做的一切。”
化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调转枪口对准了付叔的胸膛。
“你疯了吗！你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失望至极的付叔全身颤栗。
“哈哈哈！付叔，现在轮到我告诉你我的计划了。”
化龙大笑着放低了手枪，直视付叔双眼。
“啊！”
付叔看着化龙的眼睛吓的大叫一声。
化龙的眼睛瞬间变成了金绿色！
圆形的瞳仁如同强光下的猫眼一般变得又细又长。
付叔猛的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墙后的老人。
“没错，你们看到的都不是幻觉。”
化龙微笑着靠近付叔，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那怪物身上的力量！”
“…怪…怪物！…你！你！”
付叔连惊带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丁奎见势不妙撇下郑曙光和刘心慈转身朝暗室门口蹿去。
但眨眼间就被歆姬从背后伸手掐住了脖颈。
“丁老板，你认为自己还能跑到哪儿去？”
歆姬说着将手臂一扬，体重足足有二百多斤的丁奎顿时像颗炮弹般飞了回来，一头撞在墙壁上然后跌落在地，摔的七荤八素无法动弹。
“你!…你不是化龙！你把化龙怎么了！”
付叔看着眼前的怪物，心中的恐惧顿时被一股急火代替。
他猛的攥住化龙的手枪，拼尽全力想夺过来。
魂飞魄散的刘心慈突然被一只大手揽了过去。
“不错！不错！一个比一个漂亮！”
相貌丑陋的秦山两眼放光看着在他怀里惊恐万分的刘心慈wei亵的笑了起来。
“放开我！”
刘心慈立刻尖叫着拼命向秦山脸上抓去。
“哎呀！你个臭娘们儿！”
秦山根本没有料到看似弱不禁风的短发美女居然会如此激烈的反抗，一张大脸被刘心慈抓个正着，顿时出现了四道深深的血痕。
“臭婊砸！竟敢破了你三爷的相！”
秦山恼羞成怒挥拳要打刘心慈，却被郑曙光从背后抬脚踹翻在地。
秦山也不含糊，顺势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捋胳膊挽袖子上前招呼郑曙光。
“呯！”
郑曙光见刘心慈没有受伤，抬手对着秦山就是一枪。
原来趁刚才混乱之际郑曙光已经拿到了巴图的佩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的地下室里回荡。秦山死命抓住血肉模糊的右腿，如同野狗般哀嚎起来。
“再靠近我就开枪了。我可不是绅士。”
郑曙光向前迈了一步，转身把枪口对准了在他背后悄无声息准备进行偷袭的歆姬。
“你，把枪交给付叔。”
郑曙光将刘心慈挡在身后，枪口冲化龙摆了摆。
“悉听遵便。”
化龙微微一笑松开手任由付叔把枪夺去。
“墙后面的那人是什么来历？”
郑曙光问化龙。
“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
化龙说着向郑曙光转过脸去。
“他是人是鬼！？？”
看到如此模样的化龙，刘心慈在郑曙光身后发出一声惊呼。
“你是什么人？”
郑曙光声音颤抖。
“辰龙集团总裁、化龙。”
鬼眼男人冷笑着回答。
“呯！呯！呯！”
还没等郑曙光再问，付叔突然向暗室尽头连扣扳机。
三个碗口大小、蛛网般开裂的弹痕立刻出现在玻璃样的墙壁上。
郑曙光只觉眼前黑影一晃，握枪的左手传来剧痛。
他刚想护住手枪，却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被一条黑绿相间的毒蛇缠住，满是粘液的蛇嘴已经死死的咬在他左手背上。
郑曙光顺着颤动的毒蛇看去，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发生的事情你是不可能理解的。”
化龙看着目瞪口呆的郑曙光说道。
成人手腕粗细的毒蛇居然自歆姬背后生出！
俏脸冷若冰霜的歆姬左肩轻颤，皮开肉绽的声音顿时响起，另一条怪蛇从她的左肩后方蜿蜒腾起。
刘心慈昏倒在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
面如死灰的付叔吓的连连倒退，靠在了ICU中心站上。
“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你刚才不是也说过辰龙是从五十年前的小作坊发展成今天的庞然大物的么？难道这样的变化放到人身上你就无法接受？”
化龙笑着诡辩道。
“一派胡言！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 化龙呢？你把化龙怎么样了？？！”
付叔的衬衣被冷汗湿透。
“我就是化龙，你看不出来么？付叔？”
化龙的双眼恢复正常。
“化龙！你这是怎么了？”
付叔抖如筛糠双腿一软，慌忙扶住ICU中心站。
被付叔按到控制键盘的ICU中心站立刻发出尖厉的蜂鸣。
警报声一下子提醒了付叔。
“难道是他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付叔指着墙后的老人质问化龙。
“是他救了我。”
化龙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变成了掩埋在圣山乱石下的一堆枯骨。”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把你和歆姬怎么了？”
付叔握紧了手枪。
“用那把枪不可能击穿墙壁，你刚才也已经试过了。”
化龙看透了付叔的心思。
“你为什么要救他？没有了这台机器的辅助他马上就会死。”
付叔却转身将枪口对准了ICU中心站的服务器。
“有那个可能。但他一死我和歆姬也会死。付叔也打算把我一起杀掉么？”
化龙冷笑着问。
“什么...？！！！”
付叔右手食指紧紧的压在扳机上但却始终无法扣下。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能让你复原！”
他喃喃自语，沮丧的扔掉了手枪。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够摆脱他的控制。”
付叔的反应完全在化龙预料之中。
“难道鬼粉、秦山还有死的那几个人也是？”
付叔抬头，双眼泪光闪动。
“是的。就连从眼前这些管道注入那怪物体内的也不是维持生命的药物，而是强效麻醉剂。”
化龙的熟悉的笑容出现在付叔眼前。
“麻醉剂？难道你不是在救他？”
付叔难以置信。
“不是。我必须让他一直保持沉睡。如果他苏醒过来，那么这里就会变成地狱。”
笑容在化龙脸上转瞬即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求求你告诉我！”
付叔上前抓住了化龙的肩膀。
“付叔，你摸摸这里看。”
化龙没有回答，反而抓住付叔的手摸向他的脑后。
“啊！”
付叔惊叫一声把刚刚伸到化龙黑发下的手缩了回来。
化龙那看似与常人无异的脑后，在本应是枕骨的位置付叔却摸到了一团不停蠕动着的东西。
“墙后的怪物是我在圣山里遇到的。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和他一起出现的人杀了我，然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又让我重新睁开了眼睛。”
化龙依旧抓着付叔的手没有松开。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这世间真的会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你刚才摸到的地方，在圣山里早已被人砸成了一滩碎骨烂肉。”
“放开我！”
付叔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别害怕，付叔。我不会伤害你。”
化龙笑着松开手。
“可是你刚才说过……”
付叔心有余悸的看着刚才被化龙抓过的手腕问。
“是的。凡是妨碍我的人都要被除掉。”
化龙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按你的意思还是要像以前那样继续杀人么？不行！停手吧化龙！我立刻调动集团全部力量帮你去找最先进的医疗手段进行治疗！”
付叔苦苦哀求道。
“医疗手段？什么样的医疗手段可以让一个脑浆迸裂的人死而复生？你难道仍然认为发生在我和歆姬身上的事还能够按照常理去解释吗？”
但化龙却对付叔的哀求嗤之以鼻。
“可再这样继续滥杀无辜，万一被警察发现，你和整个辰龙集团就会彻底毁掉！”
付叔绝望的对化龙喊道，再也顾不上被郑曙光听去。
两声短暂的提示音响起，化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这就是让你诚惶诚恐的警察么？”
他说着把手机递到了付叔面前。
‘告诉老爹黑皮已死，你们好自为之。’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文字，很明显这是付叔在警方的联系人发来的信息。
“他怎么会跟你联系？！！！”
付叔愕然。
“有钱能使鬼推磨。”
化龙笑着把手机拿了回来。
“好，龙儿！你长大了，再也用不上我这老头子了。但我还有句话要问你。等你变正常以后没有了这些怪力作祟，你还不怕警察抓你吗？”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付叔心头。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记得这句话么？付叔”
化龙微微一笑反问道。
“记得。这是你父亲在世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是辰龙集团的座右铭。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重生之后才发觉除了金钱、我看不出来辰龙继续发展下去还能带给我什么。脑洞大开之前的我就像是栓在磨盘上的一头蠢驴。”
化龙居然开起了玩笑。
“他完全疯了。”
郑曙光看着化龙不禁低声说道。
“疯了？”
隔着十几米远的化龙竟听到了郑曙光的低语。
“那只是你的想法。你永远不可能体会到我现在的感觉。”
化龙头也不回的对他说。
歆姬左肩后的怪蛇陡然缠到了郑曙光脸上，把他的嘴巴死死封住。
“就算是贵为一国之君所拥有的金钱和权利，在生死面前都会变的无足轻重。也难怪千古一帝秦王嬴政会死在去求长生的路上。而我，区区一个无名的商贾竟是如此幸运得以死而复生，岂能和疯魔之辈归于一类。”
化龙眼神中似乎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那你想怎样？”
虽然化龙不承认，但在付叔眼里他远比疯子可怕。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次奇遇在我眼前揭开了另外一个神秘世界的面纱，让我发现了比金钱和权利更有意思的东西。”
化龙脸上熟悉的笑容却在付叔眼里变得愈发邪恶起来。
“醒醒吧化龙，你是鬼迷心窍了啊！”
付叔再次哀求到。
“哈哈哈!”
化龙突然仰头大笑。
“付叔，我现在身上真的有鬼啊。但不是鬼迷住了我，而是我控制了它。”
化龙指向墙后被他叫做怪物的老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要拥有它那种可以随意掌控生死的力量！”
从化龙嘴里说出来的话犹如重锤一次次猛击付叔。
‘对不起了，化龙。’
泪流满面的付叔终于明白原来的化龙早已不复存在，他在心里默念着突然抬手就是一枪。
“呯！”
化龙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血洞，从脑后弹孔里喷出的黑血溅了一地。
付叔心如刀割，咬紧牙关把枪口转向弓背嘶叫的歆姬。
人影飞来！
刚要扣动扳机的付叔被郑曙光砸倒在地。
歆姬双肩轻晃、两条怪蛇快如闪电拧绞着绕上了付叔的脖子，把他从郑曙光身下拽出来吊到半空。
“…付…叔…”
化龙缓缓仰头僵硬的嘴角抽动着仿佛要对着付叔微笑，额头的弹孔竟然开始慢慢愈合。
悬在半空里的付叔脸憋的青紫，拼命扣抓缠在脖子上的怪蛇，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这就是我说的力量。”
弹孔消失，化龙恢复如初。
付叔眼前又出现了那张四十几年来让他一直牵肠挂肚的笑脸。
他拼尽全力向对化龙喊些什么，但嘴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我很抱歉。付叔。想要阻止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刚才也听到了，不是吗？”
化龙轻声说道。
付叔的视线开始变模糊。
“混蛋！放开他！”
郑曙光怒吼着就地抓起付叔扔掉的手枪，怒吼着向歆姬连连射击，直到将子弹全部打光。
身中数弹的歆姬却没有任何反应，诡异的冷笑着看向朝郑曙光。
“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我早就让歆姬把你也杀了。”
化龙脚步未动但却瞬间来到了郑曙光近前。
未及他反应，化龙的手倏然伸长向他刺来。
钢钩般的手指一下子将郑曙光右肩洞穿，把他死死的钉在地上。
“歆姬，看在付叔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别让他受苦了。”
化龙对歆姬微微颔首。
缠住付叔的怪蛇猛的往里一缩！
“咔嚓”
伴随着颈骨断裂发出的脆响，付叔紧抓怪蛇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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