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谛听
白无常背着黑无常，一路无话。巨大的冲击使凶兽遭重创，却也使黑无常全身衣裳破烂不堪。白无常似乎提前预知，竟准备了一套干净的童款鬼差袍子给变回孩童的小黑换上。凶兽败退，我们三名鬼差要先回阎罗殿复命，告知凶兽及忘川河边大致伤亡情况。
我几次三番想问白无常些事情，但总是不知如何开口。
“我大致知道你想问什么，”白无常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进，也不看我反应，“无咎平时保持小孩身躯，算是一种封印，因为他的灵力太强，随时都可能逸散出来。后来便想了这个法子。你做奈何桥鬼差头子还不到一个轮回，孟婆可能还未曾和你说过我们这些地府名将的故事……”
说到这儿白无常突然停下脚步，我险些撞到小黑身上。
“这些你暂时无需知道，我带无咎先回去，你伤势已经痊愈，可先去寻孟婆下落。”
“孟婆生死未卜，如今也没有任何线索，这教我如何找起，难不成地府九殿找个天翻地覆？”
白无常把小黑轻轻放下，甩了甩胳膊，随后沉思了一会。
“方才你与我会面时是要做什么？”
“阎王叫我去取各关入界名单。本叫我申时取来，现在已经快申时三刻了。”
白无常摸了摸帽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时语无伦次。
“对！就是！去找，按阎王说的，谛听一定知道！”
白无常说到谛听二字的时候我恍然大悟，地藏菩萨座下神兽可悉世上一切，自然知道孟婆下落。
我谢过白无常，拜托他向阎王说明情况，先行赶往地藏菩萨处。
地藏菩萨身为幽冥教主，却常驻秽处。地藏菩萨愿力远超众普通佛僧，以渡尽天下众生为夙愿，甚至曾多次将母亲从轮回中解救出来。地府幽冥魂魄，以及地下珍奇财宝，皆归地藏菩萨管辖，但他依然住在地府最阴暗简陋的地方，做着功德无量的度化。
酉时前后，我到达地藏菩萨处，按例朝门前拜三拜，准备踏门而入。
“请回吧，我家主人今天不待客呱。”
我四处搜寻声音来源，却并未发现发声者。莫非是门内门童有感知到我的到来所以让我打道回府？
“小师父——我是奈何桥的鬼差都督——麻烦你通报下菩萨，我找谛听有公务——”
“四处寻不见就看看脚下，还有千万别踩到我。”
我把视线从门缝处挪开，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一只三脚蟾蜍，口中衔着一枚铜钱，抬头看着我。
“找不到的时候就低头看看啊呱，还有小心千万别踩我。”
我蹲下身子，耐心询问三足蟾蜍。
“请问……地藏王菩萨身在何处？”
“菩萨外出讲学，晚些才能回来。”
“谛听可还在？”
“在。我可以将施主带入。但谛听是否愿意听施主诉求，一切随缘呱。”
我随蟾蜍小师父进入门内，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破败，可能整座居所最干净的就是佛堂了。
佛堂上供养了一份极乐图，无数金银财宝堆砌在供桌上，琳琅满目，一时晃得我无法睁眼。
“来了？”
“来了。”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虽然身为鬼差也没必要藏着什么，毕竟谛听什么都知道。
“要打听什么？”
“孟婆下落。”
“施主出门直接回去交差即可，或许您还需要这个。”话音刚落，一本册子落在供桌上，我大致翻了翻是最近入关名单。我接过名单，夺门而出，浪费在此地毫无意义，既然谛听给了消息，那我顷刻回去复命便是。
“都督！”
我转头，一名信使叫住我，神色慌乱，可能是方才跑太快脑子没跟上。
“什么事，赶快说。”
“孟……孟婆找到了……但是正在阎罗殿受审，有职位者请立刻赶往阎王殿。”
“什么？找到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都督请先回吧。其余几殿阎王也正在赶往阎罗殿。”
“知道了。”我将名单塞入怀中，脚下一刻不停，急忙返回阎王殿。
这件大案有太多疑点，但我相信孟婆是无辜的。
“孟婆……您撑住啊……”
阎罗殿。
“阎王，忘川河水已经为您取回，请您过目。”
“咳咳，嗯……小爷……啊不，本王已经知道了。”阎王正了正衣冠，“你都说了三遍了。”
判官负手而立，等待开堂。
牛头马面各自立在大殿柱子旁，握着惩罚案犯的棍子。
“本王决定……现在，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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