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梦似幻
伯爵府。
洛林手持一杯清酒，斜靠在窗前，皎洁的月光倒映在酒里，轻摇酒杯，荡起层层波纹。
圣罗兰的夜很黑，也很亮，深邃而幽远，但其中不乏点点星光。
洛林望着满天繁星，喃喃道；“或许，那就是地球？”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往昔，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又好像都变了。
从小时候起，洛林就一直做着类似的梦，在梦里，他好像在另一个星球上，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上。
但那又好像不是梦，那好像是另一个自己，一个真真实实的自己，好像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但那个世界的自己是不幸的，没有父母的爱，没有亲人的关怀，在那里的自己是社会的底层，为了生存，为了生计而东奔西走，劳碌奔波。
而现在，洛林很肯定，那一定是真实的，一定是真真切切的。
因为没有什么梦，能给人那般刻骨的铭记。
在那个世界里，他在考场里奋笔疾书，他在课堂上全神贯注，最终，他毕业了，但他也失业了。他没有令人羡慕的学历，没有突出的特长，他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员，沧海中的一粟。
没有背景的他，孤身一人置身于偌大的都市之中，他曾为梦想而拼搏，为事业而奋斗，但坎坷与波折一次次与他相遇，一次次将他打倒。
他累了，但他必须继续向前。
没有背景的他注定要经历无数次的碰壁，但也他终于离他所希冀的高度越来越近。
但他的女朋友走了，走得很干脆，留下一句话，一行字，然后转身而去。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好像从未真真正正地走入她的心田。
终于，这漫长的梦被呼啸而来的汽车所击碎……
洛林无数次怀疑过，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为此，他曾偷偷地找过那个油腻的神父，问他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灵，有没有前世今生，而离开时，他只是在神父的忽悠下买了许些清酒，但不得不说，神父的酒让他的心绪得以平息，让他在梦醒时不再有那般痛彻心扉的感觉。
但无论如何，我愿让这一世的自己不再平庸，洛林心想。
……
初秋的黑岩城被凭空增添了一抹亮色，落叶有暗黄的，有深红的，装点着大理石铺就的街道。
洛林一大早就出了门，过几天就要去永冬城赴任，临走之前，总要四处转转，打点一下行装。
而在他身后，洛林的贴身男仆伊尔和文森则紧紧地跟着。作为洛林的贴身侍从，两人从小就伴洛林长大，而洛林封爵，更是让他们的地位提高了一大截。再说了，无论封到哪里，洛林小少爷难道会让自己人吃亏？别人或许对洛林的选择难以理解，但是他们二人，对洛林则是无条件的信任。
关于林雷伯爵的小儿子洛林受封伯爵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以至于这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老板们，看到洛林就跟看到亲爹一样。金灿灿的金币永远都是最受人欢迎的，要知道，这可是洛林大财主出行前的最后一次采购了。
虽然在旁人看来，洛林的选择无疑是荒诞的，但洛林却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那些记忆对洛林影响颇深，如果真的如他在梦中所经历的那样，那么，北方那片荒凉的土地将会是一个亟待发掘的巨大宝库。
两世为人，洛林不愿让自己的今生重蹈覆辙，天时地利人和，他只愿自己今生无悔，只愿让自己的母亲能够回家。
二哥亚当已在林雷的授意下交给了自己一份名单，那是一份向导的名单。
北方荒凉，永冬偏远，一路前行的过程中，大多是些小村镇，点缀在高山森林之中，有一位合格的向导，无疑会省去很多功夫。
在商贩们失望的目光中，洛林径直走出了黑岩城算不上繁华的商业区，按照名单上的指引前往平民区寻找自己所满意的向导。
在以往，每当有贵族受封，都会有许许多多的各形各色的人赶来，希望成为贵族的扈从。
可永冬城着实不是一个好的封地，闻声而来的人寥寥无几，纵使洛林乃是林雷伯爵之子也无济于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想要我们和你去偏远贫穷的永冬城？呵呵！
“连向导都要自己去请……”洛林不满道。
“少爷，旁人都是往南分封，道路顺畅，自是不需要的。”伊尔小声说道。
“哼。”洛林道。
一扇木门，一角院落，尘土飞扬。
这就是黑岩城最有经验的向导的住处吗，洛林心想。
刚要敲门，只听见嘎吱一声，木门被打开了，一位约莫有六十岁的老者上下打量着洛林。
“是新晋的洛林子爵不？”老人好像早已知道洛林的来访，声音沙哑地问道。
“正是，不知是高斯先生的家吗？”洛林应声说道。
“我便是，进来吧。”
院落虽然不大，但倒也宽敞，没有什么杂物。院子里，老人种了些蔬菜，也算在平日里有点事做。
进了房间，只是一张床，一张木桌和几个柜子，看来老人独居也有些年头了，屋内的一切都显得有些陈旧。
洛林两世为人，倒没有那些贵族们颐指气使的毛病，忙在老人的招呼下坐下，态度也算恭敬，毕竟是位老者了。
老人见了不由连连点头。
看着眼前这位佝偻老者，洛林实在是怀疑他能否经受住旅途的颠簸。
“老马识途，知道不？”高斯好似看出了洛林心中所想，说道。
“对。”罗洛林尴尬地答道。
“一路往北，虽不见的有什么惊险，但通晓些沿途的村庄城镇的风土人情还是好的。但是，铁云岭的匪盗们到是要有所准备。”老人直接地说道。
“铁云岭？”洛林对此倒不是很了解。
“几个小毛贼，没啥大不了的。”高斯说道，眼底闪的犹豫一闪而过。
“还有，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要那些钱财也无用，到了那儿，你给我找上间房舍，就当是酬劳了。”老人道。
洛林虽是好奇，但也未曾多问些什么，只是满口答应，毕竟是伯爵府推荐的向导，还是靠得住的。
见事情敲定，洛林也未曾多留，便也匆匆离开了。
“少爷，我见这老头不太靠谱啊。”等出了小院，男仆伊尔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洛林淡淡地说道。
“哦。”见讨了个没趣，伊尔连忙闭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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