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闲散之人，散尽天涯
未见其人，而其声先至，这悠长的声波中夹杂着几成功力。
来者大抵是个修身运气的高手。
聂家的几个家仆料到绝非一般人物，亦非善类，提刀挡在人群前面。
但看远处，不多时，缓缓走来一位身着华丽锦缎衣装的年轻人，黑发如漆披散开来，面如傅粉，似笑非笑，一双青色雕花朝靴，步履稳健轻盈，手中摇一把桃花折扇。
众人见来者器宇不凡，纷纷让开。
寨主抱拳笑着道：“这位公子不曾见过，路过敝处，意欲何为啊？”
啪，折扇在手中一合，声音未落；年轻人两步并为一步，跃上高台，站在了寨主的对面。
家仆们对这眼前的一幕，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寨主站在广场中间的高台上，岿然无动，微微点头以表敬意。
聂家大公子挡在其父身前，“在下聂真，敢问公子名号。”
“哈哈，我一路漂泊而来，闲散自得，路过此地却听到你们要寻什么宝贝，名号吗我忘掉了。”
“既然公子放荡不羁，四海为家，又何必叨扰我等市井村民之事呢？”
聂真伸出右手，欲要请这位公子离开。
“哦，我想起来了，我呢是专管闲事的闲散之人。”突然声音大震。
让聂真惊讶的是，眼前这人周身的气功居然到了如此强的地步。
聂真朴素布衣的衣角随风飘起，但作为聂家大公子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腰中佩刀金光一闪，意欲阻挡这不速之客的进路。
无奈自称‘闲散之人’的放荡公子技高一筹，折扇在手中划了一个弧线，在这金丝龙纹刀背上轻轻一点，聂真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聂家几位公子看到自己大哥似乎要摆下阵来，纷纷露出杀气。
寨主伸手示意自己身旁的几位聂家公子，微微一笑，手掌轻轻一转，但见袖口生风，强大的内力输入到聂真的体内。
刚刚还有些得意的放荡公子后退了几大步，他自知体内气息混乱，修身至今已是达到了练气高阶，可是修神却一直徘徊在小成的进阶阶段；但凭借着自己对修神的略微参悟，他迅速意识到，这气定神闲的老者修为远远高于自己。
自号‘闲散’的年轻人，胸口一阵沉闷，他将自己的衣服整了一下，双手微微抱拳，笑着到，“在下，闲云，闲散的闲，路经此地，听闻这贵寨有一位低调的高手，名叫聂山，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闲云口中所说的聂山正是这寨子的主人。
“父亲大人……”聂真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此人，身与神皆有很高的造诣，内力灵力中夹杂着各派别的功法，这片大陆中这种奇人数不胜数，你不必在意。”聂山对聂真小声的说道。
“聂某在此生活大半辈子，什么高手，都是村民太抬举我了，你能有这样的修为实属不易，何需流浪，去大都、魔城、丰域谋求个一官半职，大好前程，岂不甚好。”聂山手撵胡须，笑着说道。
“聂寨主说笑了，闲云一介匹夫不好名利，放荡惯了；各位聂家兄弟，多有得罪，一路走来，世人所有诳言，闲云难辨真假，只能如此。”
众人看此人态度转变之快，不由有些吃惊，但是聂家以礼待人，也不是什么小气量之辈。
“闲兄有礼了。”几位聂家公子抱拳行礼，化干戈为玉帛。
“众位乡亲，都散了吧，明日聂府启程。”聂真对广场周围的村民说到。
村民都七七八八的散去，回到家中准备着。
就在聂府邀请这位闲云府中一聚的时候，一个充满灵气的小孩出现在了闲云的面前。“大叔，你刚刚是不是被爷爷还有大伯打败了，那你一定要帮我们把那个黑石头搬走啊。”
童声稚嫩，但是声音清晰悦耳，让人心情大好，而宝石般闪闪的墨瞳更让人见之怜爱。
闲云听闻这声音，不由有些呆住，这小孩真是太可爱了。
“三弟，还不快把玉儿带走，这个地方岂是小孩子随便玩耍的。”聂真对身后的一位年轻人说道。
“大伯，我是来找爷爷的，我要爷爷给我讲他以前捉妖的故事。”小孩扮了个鬼脸。
“大哥，玉儿身上的病刚好没多久，这次他闹着要出来。”
“闲兄，在下聂战，教子无方，还望闲兄莫怪。”同样是身着布衣，束发整齐的聂家三公子谦恭的说道。
“哈哈，没有没有，这小少爷叫什么名字，长的真是秀气。”闲云说着，伸手想去捏一下这胖嘟嘟的小脸。
就在闲云的手将要碰到胖嘟嘟小脸的时候，聂山一把将玉儿抱了起来，慈祥而又开心的笑着说：“这是我的小孙子，不仅调皮还嘴巴挺甜的，哈哈。”
这前一秒还严肃的老头，瞬间变成的一个老顽童。
聂山回头看了一眼闲云：“你想要什么就到府中谈吧。”
然而闲云却发现这聂山看自己孙子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丝的担忧与无奈。
闲云大为震惊，也只能作罢，跟随众人前去聂府。
村寨不是很大，但是井井有序，细细看来总觉得有些怪异，似乎为一个巨型的大阵。
“我到过很多地方，不过能有如此格局的村寨，在大都之外还是第一次见过。”闲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乃我们先人所布局，据我的判断是为了抵御那黑石吧，所以这次我们打算召集乡中能人异士……”一旁的聂真说道。
“黑石是天地炼化而成，但是贵寨那块黑石我看并没有那么简单。”闲云严肃的说道。
说话间的功夫，一行人来到了聂府。
朱漆雕花大门，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面目温顺全然无狰狞之相，门匾上两篆体‘聂府’，除此之外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过千山万水，走过千家万户，但是像这么低调的部族，闲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环顾周围，这里看起来特别的平常。
闭上双眼，运灵力感知了一下周围，这里果然有着一种高贵的王霸之气。但这王霸之气确转瞬即逝，渺渺茫茫与无形之中。
看着前面众人稳健的步伐，闲云也只能暗自叹息。
古今多少兴衰事，全付笑谈中。
聂山似乎感觉到了闲云的心思：“我祖上躲避王权纷争来到此地，你看这里三面环山，一水过境，祖上游历大江南北，此处乃绝佳世外桃源之地，没有什么官府衙役，天高皇帝远。公子何不放下心中之事定居于此呢。”
闲云表情极为复杂，全不像出现在广场那个风光无限的放荡君子。
“老爷，茶都准备好了。”仆人笑着说到。
“请”聂山伸手，侧立在一旁。
府中大宅倒是宽敞明亮，宅内立柱乃合抱粗木。
屋内茶香四溢，回味无穷。
“好茶”闲云说到。
“这些可都是我们山上种的茶，我还亲自摘过呢。”那安静没多久的玉儿争着说到。
“哈哈哈哈哈”众人笑着。
没有人发现闲云眼中的那一点对这种生活的憧憬。
“闲某，早年生在大都，没有耐性，求过很多修行门派，平时最爱游历大好河山；这种天生黑石在大陆中有很多，但是像这个历经如此岁月仍旧欲欲暴动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里没有其他人，闲兄大可不用避嫌。”
闲云缓缓的将茶放下，恭敬的像众位鞠了一躬。
“这黑石远远望去，黑气冲天，我从古书上看到过，此种奇石乃浸染魔性，如此数百年仍旧如此气势，石头中定然有魔源，而且魔性恐怕已经具备自主意识。”
聂家听到这种说法后有些大为震惊。
“这样就说的通了，祖上说黑石周围已用阵法密布，如若黑石异动，只需练功加固阵法则可；万不可做其他事。若不是你所言，我们差点酿成大错。”聂山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有办法克制这魔石。”闲云闭目说道，“还请各位助我打开阵法，取得魔源。”
“此事关乎我寨中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这是我们寨子之事，况且此时万险，公子还是另寻他处。”聂山严肃的厉声说道。
“黑石终有一日会不受控制，我有法宝可以镇住这石头，阵法开启，我独自进入，各位公子只需等待，若有异动关闭阵法则可。”闲云说完再拜聂山。
聂山终于有些犹豫。
“听说魔源有特殊用处，是吗？明日再议此事，送这位公子到客房。”说完，聂山带着小孙子向着大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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