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失踪的女生
2000年初,陪都。这个城市的名字源于那个战乱的年代,并一直沿用至今。
“陪都一制”,历史渊源极深,自炎黄时期就有陪都的雏形或伊始,算是政治制度上的重大创举,都城的设置,基于地缘政治、尤其军事防御的考虑,陪都是补充首都的缺失,形成互相协调,各有侧重的格局。陪都发挥着呼应、补充、配合等辅助性作用,处于副核心地位。
而陪都大学就是在“两京”确立之际,由众多的知名大学组建起来的,由于历史的沉淀和城市大力的扶持,使得这所大学在过去的百年里一直跻身一等学府的行列。
一教、二教和三教教学楼都是一个“口”字形的建筑,高度不过五层,四边为教室,中间是庭院,栽有树木花草。三个教学楼以对角呈直线相连,加上延伸出去的楼梯,颇有点别克车标的意思,于是被学生戏称为“别克1、2、3号”。这座近百年的教学楼,与陪都大学那些近几年才兴建起来的教学楼相比,无论是面积还是高度都可以用“寒酸”来形容。虽然近些年来,陪都大学对这三座教学楼的内外设施进行了多次的更新换代,但依然很难使其与现代化的教学楼相比肩。也正是因此,这三座教学楼成了全校中最静谧安雅的地方,聚集了不少考研苦读的学子,成为了“考研学前班学院”。
三教202室。
今天是周六,202室里空空荡荡的,这也难怪,毕竟现在只是早上七点半,大多数的学子还尚都在梦中与周公下棋,哪里有心情在大清早地跑过来占位子。即便有早起的,不是正缩在小树林里卿卿我我,就是直奔校外的网吧。
教室外的长廊上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一手拿着记事本,一手拿着笔,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四处扫视着,还时不时向身边一个老师模样的人问上几个问题,并在本子上快速地写上几笔。
忽然,楼梯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虽然很低,但在这个宁静的清晨依然显得有些刺耳。
一群人扭头看去,只见楼梯间人影闪动,走过来两个男生。
前面一个男生略高,身体也略壮,像是一个比较喜欢运动的开朗男生。相比较而下,慢他两步的男生则是略有消瘦,短发,T恤衫加牛仔裤,面色少了些红润,略显苍白,如同大病初愈,带有一丝少在阳光下运动的病态。但是那种稳健的步伐却透露出一定难以名表的坚毅,他缓缓地扭动了下头,犀利地眼光闪动,短短的几息之内就把走廊前后、楼上楼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拐弯处不远处的一个女生也把目光扫了过来,低声问道:“杨松学长,你们来这做什么?”
杨松一愣,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夏雪,目光四处扫了一下,看到那几个警察打扮的人之后就有些踌躇了,一时间不知道是退回去,还是走上去。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还是轻轻地说道:“没什么,我和牧原只是想找个地方讨论点儿事情。”
夏雪把目光投向杨松身后的牧原,此时的牧原刚刚观察完周边的事态,淡淡地瞟了一眼夏雪就把目光收了回去,那眼神里不带一丝的感情,放佛是穿透她而过,视若无物。这种眼神,显然不是牧原第一次施展了,让夏雪莫名地有些气恼。
夏雪和牧原是同一届入校的,现今都是大二的学生。只是相对夏雪那校花、校学生会副主席、优秀辩手、各种优秀学生的身份而言,牧原实在是太普通了。他,只是学生宣传部一个可有可无的闲散人员,而且还是被身为部长的杨松硬拉进学生会的,这学期还在杨松的游说下套上了个副部长的头衔。也正是因为如此,夏雪和牧原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少,比如每周的学生会例会,每学期多姿多彩的活动,但最让夏雪头痛的是,这个牧原要么是缺席,要么是发呆,会上既不出谋划策,会下也不参与讨论。有时,即使面对夏雪的当场斥责,也是面无表情地扫视她一眼,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作为校花,又是副主席,上有学长们宠着,下有学弟们追着,夏雪可谓是风光无限,可这个牧原却从来都没拿正眼看过她。多少次,夏雪都想把牧原从学生会踢出去,但都被杨松想尽办法化解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和杨松的关系也渐渐地有些水火不容了。
“讨论事情?难道有人开始转性了?准备为学校无私奉献一次?”夏雪低声说。
牧原转过头,又淡淡地扫了夏雪一眼。今天的夏雪一如既往的漂亮,一身淡雅却又不俗套的衣着显示出这个女孩子殷实的家庭背景,马尾辫随意扎起,发梢飘散于身后,露出修长而雪白的脖颈,给人一种靓丽而干练的感觉。她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托起那饱满的高耸,手腕上一款小巧而精美手表反射着阳光,既衬托了那洁白如玉的皓腕,又让她的面容笼罩于朦胧的光晕中,显得异常的圣洁,高高的不可触摸。
此时,她正用大大的眼睛瞪着牧原,小巧而精致的嘴巴抿着,嘴角带着一丝的玩味。
牧原不喜欢夏雪这种几乎是俯视的姿态,或者说,他不在乎。他总觉得夏雪是躲在幕后的,仿佛夏雪给自己带上了一副面具。也许这是一种错觉,因为夏雪的这种姿态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相反,却极其的自然,也许是她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了。牧原默不作声,转过头,盯着楼下的一个教室,似乎又开启了他一贯的发呆模式。
杨松尴尬一笑,犹豫了片刻,凑近夏雪低声说道:“我是想让牧原过来看看,或许对现在的案子有点儿帮助!”
“你怎么知道的?”夏雪失声一叫,短暂惊讶后就想到了杨松的背景,冷冷道:“学长,你这是胡闹!现在刑警已经接手了!而且这种事情是要保密的,一旦引起负面影响,谁来负责!”
说完之后,她又扫了牧原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的蔑视,显然觉得杨松有些过于儿戏了。
“夏雪!”202教室门口的一个青年男子喊了一声。
夏雪一怔,幽怨地看了杨松两人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那人等夏雪走近,低声问道。
“没什么,魏哥!”夏雪淡淡一笑,“是学生会的一个学长!”
“哦?”魏崇宇犀利的目光扫向杨松,让后者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那目光实在是太尖锐了。
夏雪犹豫了下,低声又说:“杨松学长是韩副校长的外甥,他只是过来看看,说或许能有些帮助!”
“他们有线索?”魏崇宇一喜,问道。
夏雪沉默了。
“让他们过来吧!”魏崇宇说道,他看得出来,夏雪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夏雪转过头,对杨松点了点头,神情中仍有着一丝的不甘。
看到夏雪的点头之后,杨松却愣住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身边的牧原一眼,既像是求助,又像是征询。这种表现让魏崇宇的注意力瞬间都转移到牧原的身上,他细细地打量了牧原一番,心中禁不住有些惊讶,要知道绝大多数人对警察都一点儿畏惧心理的,但这种情况却并没有在牧原身上得到印证,这让他对牧原多了一些关注。
牧原朝魏崇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微微地向杨松摇了摇头。
见到牧原的反应,杨松快步走向魏崇宇,轻声说道:“请问有事吗?”
魏崇宇微皱眉头,显然是对杨松的明知故问有些生气,更不满两人的态度。而这一反应,更让杨松感觉到了压力。
“夏雪说你们有线索?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工作!”魏崇宇说道。
杨松语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来一下!”魏崇宇对牧原说道,然后转身进了教室。
牧原无奈,只得跟在魏崇宇的身后走进教室,在与夏雪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扫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夏雪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又蹿了上来,因为这次她没从牧原的目光里看到淡漠,看到的是一丝的不满,是一种怒视。
魏崇宇依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把牧原对待夏雪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到夏雪银牙紧咬的神情,以及因发怒而不停起伏的胸脯,魏崇宇心中也是有点儿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夏雪如此吃瘪,心中不免有些好笑。要知道,这个大小姐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被人欺负的。
这个牧原,到底是什么人,在今天这样一个场合,既没有一丝的慌乱,也没有半点的张扬和娇纵,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出身于平民,不像有傲人家世的样子,但他的从容与淡定却远超常人,那是一种视一切如无物的气势。
“坐!”
魏崇宇指了下面前的位子,随手掏出一盒烟,慢悠悠地点燃一根,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牧原。牧原默不作声,慢慢地坐下去,目光并未四处游走,只是微仰着头,和对面的魏崇宇相互打量着。
牧原知道对方是故意摆出这样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压力。短短的十秒钟,牧原就基本了解了魏崇宇的大致情况。35岁上下,身高一米八左右;短发,目光犀利,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坐姿略显呆板,应该有从军经历;皮肤略黑,衣领、袖口等地方有些不修边幅,说明他很少从事那种接待或者文员性质的工作,应该是一个常出外勤、为人踏实、行事干练的警员;十指指甲整齐,手掌宽厚,食指和中指指节略微发黄,说明烟龄已是不短,身体结实,抗压能力比较强;目光犀利,对细节把握很好,做事不拘一格,却又调理清晰,工作经验非常丰富……
“姓名?”
“牧原!”
“你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学长拉我过来商量些事情,另外,我对这里也有些好奇!”
“商量事情?好奇什么?我听夏雪同学说,你们知道一些线索!”
“那只是学长随意搪塞夏雪的!”
“对于这里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王珊珊,大一新生,新闻传播系,20岁,四天前的夜里10点左右失踪。学校派出所三天前就开始调查,但一直没能有什么进展。”牧原沉默了一下,继续说:“这间教室,就是王珊珊最后出现的地方!”
“看来,你知道的可不少!”魏崇宇盯着牧原,意味深长地说道。
“因为那段诡异的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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